不識好歹!四人眼中同時閃過殺意,身形蠢動。
「不要。」空氣中彌漫的殺意濃得令人心驚,海晴輕扯水霧影的衣衫,仰頭哀求。
她的聲音輕如蚊蚋,但仍是飄進想動手的四人耳中。
悲憐的懇求聲令他們不得不停住身形齊看向海晴。
「我爸爸……」她很清楚他們不會讓海漠傷到父親,可她不想冒萬分之一的險。
四人對望,想法自眼中傳遞。
看穿他們的共識,海漠也沒慌,反倒命令海浪開槍。
機械化的舉槍射擊,海浪扳機連連扣下,覺颯夜見狀揚手,疾風擋住連發擊來的子彈。
海漠頓時心驚,明白自己毫無勝算,于是他不再猶疑,扣下抵住海浪腦袋槍口的扳機。
驀然間,一道青光劈來,電得他握不住槍,渾身疼痛的半跪在地。
沒了威脅,龍炎星欺身上前奪下海浪的槍,接著,他看著海浪的眼,以靈能喚醒他的神智。
閻皓月來到海漠身前,「嘿,被雷劈中的滋味如何?痛不痛啊!」
捂著差點停擺的心,海漠忿鷙抬頭。
「死到臨頭還這樣凶,你信不信我讓你立即變成黑炭。」閻皓月彎下腰,對著他的臉威脅。
海漠僅是勾動唇嘴,不屑冷哼。
「你……」閻皓月惱得想賞他一巴掌。
龍炎星的制止聲適時響起,「月。」
在閻皓月耍嘴皮子時,海浪已恢復神智。
「爸爸。」海晴激動地摟住被紅眼嚇呆的父親。
「晴……晴晴……」海浪慢半拍的回神。
「太好了,爸爸終于認得晴晴了。」海晴又哭又叫。
海浪可听得一頭霧水,「你說什麼?爸爸何時忘了你?」回摟女兒,一雙眼還不斷打量面前的陌生人。「這些人是誰?媽媽和小旭呢?」
海晴猛然一僵,放開摟住案親的手。
海晴的反應令海浪心生不祥,他扯住海晴的手臂,焦急的催問︰「媽媽呢?」
「媽媽……」不忍見父親眼中憂急,海晴垂眼支吾。
「她死了。」水霧影面無表情地說。
他就不懂,早說晚說還不都要說,何必嗯嗯啊啊的拖拉。
死了!海浪瞠大眼楮瞪著水霧影又看向畏縮不敢面對他的海晴。
「晴晴,告訴爸爸,你媽媽她……她真的死了?」
母親的死狀現浮眼前,海晴難忍悲痛,又不忍隱瞞的點頭。
海浪瞬間刷白臉,失去摯愛的痛自他心里蔓延,竄入冰冷四肢。
「她……怎麼死的?」她怎忍心丟下他先走?
海晴慢慢轉過頭看向半跪的海漠。
順著視線望去,海浪不意外見到自己的父親。
他沖向前,揪起海漠。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她?你就這麼恨她,恨到非殺死她不可。」
任海浪猛力搖晃,海漠一徑的噙著冷笑不回答。
「回答我!」
「是你害死她的。」海漠平靜地說,「當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可別告訴我你忘了我誓不罷手的警告。」
他沒忘,二十年前的話,仍清晰的在他耳邊回蕩。
「你真的這麼無情,我是你唯一的親人啊!」海浪痛心的低喊。
像是听到什麼可笑的話,海漠突兀的大笑︰「親人?生我的都下手了,何況是無關緊要的人。」只要阻礙到他,親生父母照樣殺無赦。
他的話惹來眾人的倒喘。
海浪愣了愣,澀然而笑,「這些年我帶妻子逃亡是因為念在你的身份。」
以他的身手,想做掉父親是易如反掌。
海漠呵呵冷笑,「愚蠢的念頭。」他早算準了海浪的心軟。
海浪低笑出聲,「的確是,若非心軟,我一家早已過著安定的生活。」
妻啊!是我害死了你,現在,我來陪你了。
回首望著海晴,再看向抱著她的人,海浪放心了。
海浪的回眸似在別離,水霧影心中一慟。
未及上前,只見海浪突兀地抱住海漠,槍聲響起,一顆子彈自海漠後腦貫穿進海浪的頭。
不!海晴瞠眼,無法接受眼前一幕。
龍炎星三人也被震懾住了,直到海浪和海漠相擁的身子倒地,他們才回神。
案親闔上眼前那祝福又幸福的微笑,海晴懂了,卻無法接受殘酷事實的昏去。
擁緊懷中癱軟的身子,水霧影對這樣的結果除了心痛也只能接受。
龍炎星探了探海浪的脈搏,抬頭對水霧影搖搖頭。
水霧影閉了閉眼,輕嘆道︰「走吧!回去了。」
就算海浪沒死,他們也救不活他。
失去伴侶的那份痛,在場四人皆嘗過,也能了解海浪追隨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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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你這樣不吃不喝是折磨自己也折磨我。」水霧影忍無可忍的低咆。
海晴自那天醒來後,到現在整整三天,三天里她不吃不喝,眼淚就像關不上的水閘流個不停。
他心疼又心急,怕她餓壞身子事小,哭瞎眼楮才最令人擔心。
他又哄又勸,威脅加利誘,所有能講能用的法子都試了,她還是無動于衷。
她陷入自己的悲痛中,完全不理旁人為她擔心、為她焦急。
對他原是致命傷的晶瑩淚珠,這會兒看來分外礙眼,就如一把扇子,煽動他欲發的怒火。
「起來!」火山終究還是爆發,水霧影掀開被,粗暴的扯起她。「看著我!」他吼,用力搖晃她。
陷入哀傷的神智在一陣搖晃中清醒,海晴眨了眨眼,父母的死狀又掠過眼前,痛得她的心絞成一團。
「該死的,看著我。」停止搖晃她,他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
淚珠不斷,海晴良久才抬起眼睫毛看著他噴火的眼。
「你振作點,別一徑的悲傷哭泣,失去了父親,還有我啊!」他改捧住他的臉,溫柔而深情。
她多希望他的溫柔能撫去她的痛。
「他們……他們就死在我眼前……」這種喪親之痛教她如何承受、如何忘?
如果沒有親眼目睹,或許她不會這麼痛。
但兩次,兩次都發生在她眼前,教她如何能忘?
「我呢?你有沒有為我想過?」他知道那事對她打擊太大,但也該適可而止。
海晴垂下眼,一臉歉然,她知道自己忽略了他,可她就是無法自那如惡夢的景象月兌身。
她想忘卻無法擺月兌。
她的沉默不啻是一桶油,讓他益發的怒火高漲。
「沒有,是不是。」他松手,退開她。「在你悲傷時,你忘了我,忘了有我的存在,忘了有我胸懷做為依靠!」水霧影的吼聲之大像是要把這三天的擔憂全吼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海晴搖著頭,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只能無助的看他受傷的連連後退。
「從一開始你就不相信我,到現在,你依然不信任我。」他的聲音苦澀而暗嗄。
海晴張嘴,奈何卻突然啞了似的擠不出半點聲。
怎會這樣?他的誤解令她心急,海晴搖著頭走向他。
水霧影像見鬼似的回避她的靠近。
「對我的感覺不屑一顧又何必再伸出你同情的手。」
三天來的好言慰勸,如今想來只覺自己傻得可笑。
罷了,就算她是天珠新娘,心中無他,強求無用,隨她去吧!何必陪她要死要活,苦了自己,她也不覺心疼。
水霧影疲憊的闔上眼,轉身而去。
他誤會了。海晴沖到他身後,狠命的環住他的腰。
水霧影沒動,也沒扳開她,只是靜站著任她抱住。
海晴埋首在他寬闊的肩上,眼淚沒停,良久——
「抱夠了就請放手,我累了,沒心情听你永無止息的哭聲。」冷寒的神情配上冷沉的音調,水霧影將心門關上拒絕再受影響。
「別……」哭太久,哭得嗓子嗄啞又干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