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軒轅烈忽地喚住已走出門的喬淮,「要各地的執事注意令狐的行蹤,一旦發現………」抓令狐抓得著嗎?他想,「就說我要成親,請他速回。」這不是藉口,軒轅烈在心里補上一句。
成親!喬淮張大嘴,驚愕地猛眨眼。別人或許會以為這是軒轅烈的藉口,可他卻認為這是真的,光看他對官荷心關心的模樣,還有說到成親時那肯定的語氣,想唬過他這老頭,再十年吧!.
看著喬淮洞悉的目光,和離去前那高興的表情,軒轅烈也知道他已猜到了。知道了又如何?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娶官荷心。想到她,他的嘴角不禁又上揚了。
昨晚,當她沉睡後,他本欲將她放上床讓她睡得舒服點,豈料,人是放上去了,可是那雙小手,卻是緊扯著他的前襟不放。好不容易一根根地扳開來,氣都還沒松吐,又見她雙手不安地亂揮,心生不舍下,他那雙不听使喚的手,自動地握住她的,就這樣扳了又握,握了又扳,來回三四次,搞到最後,他干脆和衣躺下陪她睡。
想到昨夜,軒轅烈嘴上的笑容更深了。
不知她醒了沒?唉!清醒後的她,實在是不怎麼可愛。
拉開門扉,軒轅烈輕吐一口氣,舉步往「烈火軒」步去。
「你醒了。」軒轅烈打開房門,就見官荷心坐靠在床邊發呆,他走到她身側坐下,關心地問︰「怎麼了?」
「悔兒。」她一臉憂傷地低喃。
「他會沒事。」他偏著頭看她。
闢荷心苦澀地輕笑一聲。
不過這聲輕笑,听在他耳里,卻成了懷疑、不信的微笑,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軒轅烈陰郁地想。
「要救他很簡單。」突生一計,他唇角微揚。
闢荷心猛地抬頭,希冀的眼光直直地瞅著他。
「只要我出手。」他看見她眼中閃著懇求,「不過……」忽略她的眸光,他故意吊她胃口。
「什麼?」她緊張中,不禁揪著他的臂膀。
聳聳肩,他不在乎地道︰「無悔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何要費心費力去救他?」
「他……」官荷心差點將秘密月兌口而出,咬著唇,她將話吞下,「你昨晚答應會救他的。」
嘴真硬!軒轅烈在心里輕嘆,承認無悔是他們倆的孩子有這麼困難嗎?「昨晚是昨晚,我改變心意了。」他別過臉不看她,再看下去,心一軟,到時有再多計也沒用。
要說嗎?官荷心的內心正在進行一場拔河大賽。說了,他會信嗎?可不說,悔兒怎麼辦?「他……」到嘴邊的話,她硬是吐不出來。
嘿,有軟化的跡象,不錯,繼續努力,軒轅烈的心在笑,可臉上卻是一副「關我屁事」的表情,「你有話要說就快說,沒事的話我要走了。」說著,他真站起來,偷瞄不打算開口的官荷心一眼,她真不願說?算了!他伸了個懶腰,正想開口說他要走了,這時耳邊傳來她輕柔、不確定地叫喚。
「等……等一下。」官荷心的手握成拳,緊張地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去,「我有話跟你說。」
炳!想通了!軒轅烈濃黑的眉全揚了起來,「說吧!我洗耳恭听。」
闢荷心霍地抬頭看他,她似乎听見他在笑,但沒有,他的表情認真,沒有一絲玩笑。一定是自己听錯了,她告訴自己。
呼,還好,軒轅烈輕嚇了口氣,暗罵自己不小心,他差點就被她發現自己在笑。
又看了他正經嚴肅的表情好一會,官荷心長嘆了一口歸氣,「他……」她抬眼凝視著他,「悔兒是……你的兒子。」最後四個字她說得極小聲、極無力。
「什麼?我沒听到。」他見她張大眼瞪他,趕忙裝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你說得那麼小聲,我真的沒听到。」他騙她的,習武之人耳力都特別好,何況兩人還靠那麼近。
闢荷心忿忿地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氣,以豁出去的心態,朝他的耳朵喊道︰「無悔是你兒子!」沒有她預腫興奮或鄙夷的神情,他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
良久,軒轅烈唇邊溢出一絲笑,「你終于承認了。」
終于?官荷心皺了皺眉,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縴手指著他,「你早知道了?」
他挑了挑眉。
「你故意的。」官荷心眯了眯眼,「你存心要我親口承認。」她的臉瞬間罩上一層霜。
哦!火山要爆發了,軒轅烈不點頭也不搖頭。
「為什麼不說話?」官荷心咬著牙。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逼她承認,他可知她一旦承認後便要離去?他可知她苦苦隱瞞是為了什麼?
為了他,全為了他!為了他的名聲,為了他的面子,所以她一再逃避,一再閃躲。呵呵,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想找他不小心流落在外的孩子。
她呢?三年來所吃的苦、所受的罪全都白費了。她何苦來哉?他為什麼不替她想想?為什麼?
無語問蒼天!闢荷心不斷在心里吶喊著無數的為什麼,瞬間,憤怒、傷心、恐懼,各種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然而最令她難過的是,失去了悔兒,她將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她何時曾真正擁有過什麼?有的也只是如曇花一現般短暫。沒了,她什麼都沒了,官荷心瞞眶的淚水,隨著她搖頭的動作,紛紛灑下。
「你可以走了。」她轉身背對他,「無悔是你兒子,信也好不信也罷,救與不救都隨你。」
「荷心。」怎麼啦?軒轅烈不知所措地看她由憤怒轉為冷然,他可以面對她的怒氣,但她突如其來的冷漠.卻教他心憤。
「你已經知道你要知道的一切,你可以出去了。」她好累,無力再去面對他。只要一想到,往後不能看到他的日子,她的心就好痛。
「我……」他感到辭窮。
「出去!」官荷心的聲音冰冷得毫無溫度。
蹙著眉,他將她扳過身來,頓時,一陣無可抑止的的痛,如潮水般泛了開,痛上了他的眼。
她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潸然而下的淚是無聲無息的,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能讓人痛到麻痹、痛到毫無所覺、痛到流淚而不自知。
「別這樣,我不是要逼你。」他猛地將她擁人懷時抱得緊緊的,讓兩人之間再無一點空隙,可心呢?心可是粘在一起?
闢荷心毫無所覺地任他擁著。痛到不能再痛,所以她選擇遺忘,忘了他,忘了兒子,更忘了她自己。
「荷心,我只是想留住你。」軒轅烈俯頭凝視著她,「荷心,看著我。」話語里有絲驚怕。
闢荷心是看著他,可惜無焦距、無生氣,空茫茫的。
「荷心。」他拍拍她的臉。「別嚇我。」
「荷心。」他驚恐得連聲音都在發顫,怎麼會這樣?!「醒過來,你給我醒過來。」憤怒取代驚恐,他用力地搖晃著她,大聲地吼叫,「醒過來,你听見沒有?」
誰在搖她?誰在她耳邊大聲地叫?官荷心慢慢地收回痛到飛出軀殼的魂魄,神智清醒地對上他關心焦慮的黑眸。是他,他還在。「你還在這做什麼?」她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醒過來了,軒轅烈放下驚怕,高興地再度將她擁抱人懷,「你嚇死我了。」
嚇死他,可能嗎?官荷心不去理會他不知為何的輕顫,「放開我。」她掙扎著。
「不放,你是我的。」他霸道地宣布。
「我不是,放開我。」她怒意頓起,在他懷里奮力地扭動。
他加重力道,將她圈抱得更緊,「不放,不放,說什麼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