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桓,如果心里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可以說出來,大家想辦法解泱。」侯仕達也察覺震桓的不尋常。
震桓盯著手中的杯子,杯中的褐色液體正對他伸出歡迎的手,誘惑他沉入酒精的懷抱。的確,酒精可以麻痹感覺,將它鎖在暗無天日的地獄里。
他瞅了吳文峻一眼,在他臉上見到一抹了然的神情,最後他松開緊握著杯子的手,不是非常了解內情的侯仕達提出折磨他內心的敏感話題,但是這次他沒有封閉起一顆脆弱的心,藉著酒精的幫助,他第一次不想在好友面前築起防衛的高牆。
「也許大醉一場就能忘記所有的事。」忘記侵擾他多日的美麗容顏。
「你也可以在醉倒前說出心里的事……」吳文峻說道。
「怡沒告訴你嗎?」震桓相信過度關心他和魏子玫之間發展的怡一定會將所有事情告訴文峻。
吳文峻知道瞞不過他的。「怡是告訴我一些事,不過有一件事恐怕她也不清楚。」
震桓知道怡的疑惑,就連他自己也不再確定一開始的理由。
「猴子,你真的墜入愛河了?」震桓把話題轉開,也許他該厘清紊亂的思緒後再來談內心事。
「文峻把我的事夸大了。」侯仕達的表情寫著不是那麼一回事,沒想到卻招來吳文峻一個白眼。
「猴子為了一個不知何姓名的小姐魂不守舍的,茶不思、飯不想,這不是叫墜入愛河,那請問這該叫什麼?」吳文峻趕緊補充說明,免得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猴子泄了他的底。
「這個小姐存在嗎?」震桓問侯仕達。他以為整件事是文峻編造出來的。
「是有這麼一個女人,不過……」侯仕達不知該如何表達心里的感覺。「她消失了。」
還是從他床上消失的,長這麼大,他頭一次允許一個女人佔據他的心頭,而這個女人卻在兩人共度一個浪漫夜晚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泡沫消失在空氣中,任由他追尋就是找不到她的芳蹤。
「所以……」震桓感覺到事情沒這麼單純。
「沒有下文。」吳文峻在一旁忍不住說道。「還是我來說好了。我們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好友,一個月前竟然做出驚天動地的事,完全不符合他的個性。」
侯仕達有些失笑地看著文峻如何添油加醋地復述他說過的事,實在不能怪文峻守不住秘密,而是一開始他就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他的。
「有一天他突然發神經一個人跑到PUB喝酒,然後被一個應該是失戀的女人看上,這小子竟然連問都不問那個女人的名字就邀請她到他家,兩人度過一個精采、刺激外加浪漫的夜晚,更絕的是這小子隔天心滿意足的起床時,女人不見了,沒有留下一句話或什麼的,她消失了。」吳文峻說得口沫橫飛。
震桓看著侯仕達的反應,他似乎沒有要反駁。「仕達,你真的……」震恆不太相信一向嚴謹的仕達會做出這種事!
「我說一定是這小子的表現太差了,否則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消失。」吳文峻開玩笑地說。
「找不到人?」震桓問。
「沒有名字上哪兒找人。」吳文峻好像變成侯仕達的發言人了。
「我當那件事是一夜,沒什麼好談的。」侯仕達終于說話了。「是這幸福的小子說要來關心關心你,所以把我也拖來了,還威脅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說出來,讓我們來得比較有理由一點。」他真的是有什麼說什麼,一點也不懂得拐彎抹角。
「你們是想關心我和魏子玫的事吧!」震桓自己倒是先提了。
「我個人是覺得,就算是想要報復她也不一定要帶她回姚家。」吳文峻收起先前一副玩笑的態度,正經八百地說道。
震桓一點也不驚訝這些話是從吳文峻的口中說出,既然他能猜出他的做法,可見他也是個會做出相同事情的人。
「震桓,我覺得你該找啟華談一下,他不是已經著手調查當年的事嗎?」侯仕達不贊同震桓采用如此激烈的方法。
震桓拿起剛放下的杯子,輕輕搖晃杯中的液體,他無法原諒魏子玫對他的背叛,為了報復他不惜做出任何人都反對的事,包括帶她回姚家。
「文峻,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震桓只問吳文峻一人。
「如果是我,我會加倍從她身上討回。」吳文峻只是表達他個人的看法,卻換來侯仕達不贊同的眼神。
「我帶她回姚家也是本著這個信念,日夜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但是他卻像個膽小表,不敢回別墅面對她。
侯仕達知道沒有人能改變震桓所決定的事,怡實在拜托錯了人,文峻只會和震桓站在同一陣線,想勸他打消決定,恐怕只有啟華一人辦得到。
吳文峻卻搖著頭。「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角色和五年前的互換,讓她承受你所受過的痛苦。」
震桓在心里反復思考這句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是前提是,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吳文峻沒有忘記他曾深愛過魏子玫,而這份愛很顯然的並沒有斷得干干淨淨。「你有想過報復真的能平息你心中的恨火嗎?」
「震桓,由愛生恨這句話很有道理,只是你可有衡量過心里的愛和恨是哪個多?」仕達不希望他在沖動下做出傷害自己也傷害她的蠢事。
震桓沒有听進侯仕達的話,現在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報復的確是沖動下所作出的決定,而現在他已知道第一個步驟該怎麼做了。
※※※※※
震桓在離家三天後回到別墅,當晚子玫再次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下樓和姚氏夫婦一起用餐,對于她的突然出現還處于震驚中的姚氏夫婦則樂得不必和她同桌吃飯,從日本回來的怡趕上這頓晚餐,對于子玫的缺席,她二話不說直接上樓了解情況後又下樓,一家四口只有震桓對這狀況表現得不冷不熱,徑自吃著晚餐。
姚母在吃了第二口飯後,突然將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放回餐桌上,引起丈夫和女兒的注意,在看到兒子僅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後,又低下頭若無其事地吃著飯,她終于說話了。
「震桓,你倒是給我和你父親一個解釋,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帶回家里?」這三天她等的就是兒子的解釋,現在兒子回來了,丈夫又在,她相信兒子會給他們一個好的解釋。
「我自有打算。」震桓不想對任何人解釋自己的行為。
姚立源並不滿意兒子的答案,但是他沒有發出聲音,而沉不住氣的姚母則對兒子的答案氣急敗壞。
「什麼打算?」姚母認為兒子已被那個女人迷惑住了。「那個女人不配進我們家。」
「媽,我的事你別管。」震桓甚至連頭也沒抬。
「你的事別管?你把那個女人帶進家里來,這種事我能不管嗎?我不管,再不久你可能會告訴我們,你要娶她,就和五年前一樣。」一想到她所擔心的事有可能成真,教姚母怎能不緊張。「震桓,我們姚家在商界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那個女人住在家里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姚家的臉該往哪里擺?還有哪個好人家的女孩敢跟你交往?」
「媽,如果這里不歡迎我,我可以帶魏子玫回我自己的公寓。」震桓撂下狠話。
姚母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孩子動不動就用威脅的。」她不想和以前一樣失去唯一的兒子,但是她又忍不下這口氣。
一旁一直沉默的姚立源在听完老婆和兒子的對話後,得到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