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子玫覺得全身的血液頓時離身,整個人化為一座石像。昨晚和姚母的談話又延續到今天,只是她不知道今天的她是否還能夠堅強的面對這場折磨。
「昨晚內人告訴我,你不接受她開出的條件?」姚立源用手上的筆在桌子上敲出單調的聲音。
「我是愛震桓的。」這份愛是支持她要堅持的原動力。
「愛?」姚立源惡意的笑笑,有點像是在笑她的幼稚。「你以為愛有這麼容易嗎?你拿什麼來愛他?」
「我用一顆真心來愛他。」子玫說。
姚立源放下手上的筆,雙掌貼放在桌上,她的一句話引出他極不願表現出來的怒火。他睥睨著她,直到心中的怒焰降下才緩緩開口。
「我絕不會同意我兒子娶你進姚家門,不僅我,姚家所有的人都不歡迎你。」他厲聲道。
子玫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刻退縮,她想著如果是震桓,他一定會和他父親爭取到底,一如他執意爭取到她的愛為止。
姚立源看著她清麗秀致的臉龐沒有一絲絲的退縮上臉的堅毅反而有增無減。如果這女娃兒是個男兒身,一定會是個可塑之才。
「因為我是個孤兒。」活了二十一歲,子玫從沒有一刻以她孤兒的身份為恥,在姚立源面前她更不會。
「你的出身的確讓我們無法接受。」姚立源很高興她有自知之明。「我們姚氏經過三代的努力終于有今天的成就,雖然還擠不上台灣十大富豪,但在建築界也算得上首屈一指,還有我父親在社交界更是人人尊重、極有聲望的大老之一,所以絕不能讓你來破壞一切。」
子玫必須用面無表情來掩飾內心漸升的冷意,他的話讓她陷入無邊無際的冰冷,而窗外卻還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啊!
和震桓交往後她一直不願讓門當戶對的古老思想來折磨她不足的自信,她以為愛一個人只需勇氣,不顧一切的勇氣,看來她真的錯了,在她不顧一切的愛上他之前,她應該先讓混沌的心沉澱下來,她應該讓世俗的顧忌牽絆她的。
不,她怎能有此想法?她怎能現在放棄震桓的愛?
「我說這些是要你認清你的身份和姚家的差距,你如果執意和震桓交往下去,只會害了震桓。」姚立源不得不說出狠話。
「總裁,我愛震桓,我不相信這份愛會害了他,而且只要他不在意我的身份,我相信我們可以過得很快樂,而不去在意別人是怎麼想的。」她逼迫自己迎視他逼人的目光。
「你以為愛就可以解決一切?」他冷冷地說著。
「我相信我和震桓的愛可以解決任何難題。」子玫沙啞地說道,她必須堅持這個信念。
姚立源毫不掩飾地大笑出聲。「難怪內人要說你接近震桓的目的只有一個,對你這個一無所有的人而言,震桓就像是座金山,有了這座金山當然可以解決眼前的任何難題。」
「我對震桓的愛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子玫氣得握緊雙拳,突然感受到左手掌一個堅硬的東西陷進掌心,那是震桓為她戴上的戒指,信心又重新凝聚,為了她和震桓的愛,她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
「內人應該有對你提過我們姚家中意的媳婦是呂亮璞。」姚立源故意忽略她的感受,有意在她面前提起亮璞的名字,如果她還有點尊嚴,應該會知難而退。
子玫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讓姚立源的話影響她,但是當她再一次听到呂亮璞的名字時,她甜美可人的模樣又出現在她腦海中。
「姚呂兩家是三代世交,亮璞這孩子一直很喜歡震桓,但是震桓自從知道我們有意把他和亮璞湊成對時,他就開始疏遠她,不過我們相信他終究會接受亮璞的,畢竟亮璞是個無可挑剔,外貌和內在都足以和震桓匹配的女孩。」姚立源瞟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子玫,暗自高興說中了她的弱點。「所以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震桓。」
子玫低垂著頭一徑地搖頭表達她絕不會離開震桓的決心,震桓給她的信物還在她手上,她要等他回來,就算他要她離開,子玫也要親耳听到他說出。
「我不會離開震桓的,他說他從日本回來後就要娶我。」
姚立源心一驚,沒想到這女娃兒比她的外表來得精明,竟然已經哄得震桓答應娶她!不成,他絕對不能讓這小甭女進到姚家,讓姚家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看樣子不使出狠招這小甭兒是會賴著震桓死都不會離開的。
他從抽屜拿出一份文件,沒有說話便示意子玫拿去。
子玫猶豫一下,才接過那份文件,她並沒有馬上打開,直到姚立源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育愛孤兒院,想必你應該很熟悉才對。」他一字一字地說。
子玫像是整個人被劈開似的,心一緊,顫著雙手翻開手上的文件。那是一份關于大桃園地區商圈開發的企劃案,她沒有興趣了解企劃案的內容,正當她開始懷疑姚立源給她看這份文件的用意時,即在文件最後一頁,一份購地證明的影印本終于讓她不解的心得到解答,臉上的血色也在看到這份影印本時慢慢地消失。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清楚姚立源明白他已經勝券在握,但他仍然不敢太大意,這小甭女的能力實在不容小覷。
子玫注意到文件上的買賣日期是在一個星期前,原來他們早已為這段關系做了足夠的防備,這麼做只是為了阻止她和震桓的交往。
「這塊地一直是屬于呂氏基金會的……」她猛然住口,明白了姚呂兩家為了成就兩位孫子的美事,不惜毀掉育愛孤兒院的院址所在地不做買賣的承諾,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逼她離開震桓。
「現在那塊地已屬于姚氏集團,我隨時可以處置那塊地……」
「包括拿來蓋百貨商圈?」
「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除了蓋商圈外,它也可以繼續用做孤苦無依的小孩的唯一避難所。」姚立源說得清清楚楚,她應該懂了吧!「所以應該怎麼做,全都看你了。」
「你要我為了這塊地離開震桓?」子玫將文件攤放在桌上。
「不只是為了這塊地,更是為了年近六十、體弱多病的老院長,還有院內大大小小的孤兒,二十個還是三十個?」他就不相信一個小甭女斗得過他。「孤兒院如果沒了,這些孩子恐怕得流離失所了……」
「你忍心讓那些可憐的孩子失去他們唯一的家園?」她惡聲地打斷他那些殘忍的想法。
「應該是說你忍心讓那些可憐的小孩失去唯一的家園嗎?」他反問。「魏小姐,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身為商人我理當以賺錢為目的。所以你說的那些我是絕不會列為考慮的範圍內。」雖然姚立源偶爾會捐點錢做做善事,但是為了阻止魏子玫和兒子繼續來往,他只有讓自已狠下心了。
「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震桓,我相信他和我一樣不會同意你的做法。」
「他是不會同意,他甚至會有更激烈的反應,包括離開姚立源了解兒子的個性,只怕他會為了這個女孩,為了他所做的事離開姚家,除非是這個小甭女主動離去。「但是就算是他負氣離開了和你雙宿雙飛,孤兒院的問題還是存在。還是你會為了和震桓在一起,就不顧孤兒院了。」
他的威脅真的奏效了,子玫雙眼盯著被雙掌壓在桌上的文件,一顆心沉甸甸的。姚立源逼她走上一條只有一個選擇的單行道,一邊是她深愛的男人,一邊是對她有莫大恩情的院長媽媽和一群失去親情的可憐小孩,她無法因為自身的愛情而棄他們于不顧,但是震桓給她的愛卻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安全溫暖,她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