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表情不像是要慶祝。」姚震桓覺得他怪異。
「喝酒不需要理由。」他為他倒了一杯。
柏亭的話也許騙得了別人,但是騙不了他。柏亭不好杯中物,除非是正式的場合,否則他是不喝酒的。
「柏亭,我必須向你表示歉意,那天冷艷萍來公司找你,我沒有適時阻止她,還有在餐廳時當著解小姐的面說了不得體的話……」
「都過去了。」柏亭手一揮,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解小姐三個字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劃過一道深刻的傷痛。
「我那一番話沒有帶給她不好的影響吧!」自從發生冷艷萍這件事後,姚震桓對解思樵的看法已慢慢地改觀,也許她不同于柏亨以往交往的女人,也許她真的適合柏亨……
「我和她已經結束了。」他沒有多加解釋。
「結束?」姚震桓驚呼一聲。
「所有的女人都不值得信任。」柏亨喝了一口酒,他卻以為她是值得他付出一切的人。
這是他說過的話,姚震桓還是一臉寫著疑問。「可是……」
「我只是比較遲鈍沒有立刻領會這句話的含意,不過現在想通還不嫌晚,下次我會睜大雙眼.不會再受女人的騙。」如果有下次的話!柏亨握緊手中的杯子,手背上凸爆的青筋和臉上的不在意形成對比。
「是因為冷艷萍嗎?」姚震桓猜測原因。
「喝酒吧!」柏亨用自己的杯子重重地踫觸震桓遲遲未動的酒杯。他不想再談解思樵的事,不想再記起她虛偽的模樣,酒精可以麻醉他的神經,讓他忘記一切痛苦。
震桓看著此刻的柏亭和五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樣,他心里的痛楚他能了解,也知道唯有一醉才得以暫時從痛苦中解月兌。
只是,一時的解月兌不代表永遠的解月兌,他花了五年的時間來遺忘一個女人,遺忘她加諸在他身上的屈辱,結果效果不彰,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的影子依舊放肆地侵入他的記憶,擾亂他的生活,一如當年她一遍又一遍無情的踐踏他的愛。
柏亨的心痛他最能了解啊!
***
孫柏亨和冷艷萍的新聞,在記者緊咬著不放的情況下,連續四天在報紙上發燒不退,記者普遍站在冷艷萍這邊,因為孫柏亨以前不光榮的情史紀錄,她被塑造成可憐的角色,再加上冷艷萍不時對記者哭訴孫柏亨的始亂終棄,男主角又一直沉默以對,單憑女主角的描述,又無法從男主角口中得到資料佐證,記者手中的筆也就隨心所欲的編造一篇又一篇無情男人有情女的故事了。
不過,整件新聞到了第五天就有如雲霄飛車般俯沖直下,孫柏亨的出擊爆出更驚人的內幕,不僅今大部分的記者措手不及,就連得意上了天的冷艷萍也只能驚愕地看著他所發布的消息。
在國內擁有三分之一以上讀者的報紙,今天的頭條新聞出現這樣的大標題——白先生和愛人借冷艷萍的肚子孕育愛的結晶。
一條聳動的標題加上孫柏亨派人秘密調查而來的精采內容,為四天來轟動商界和演藝圈的大事畫下休止符。
在家正準備赴記者約會的冷艷萍,用發顫的雙手不穩的拿著報紙,一字一句的讀完報導內容。
「完了,一切全完了。」報紙滑出她的手,慢慢地飄落在地板上,三年的努力全因一時的貪念而毀了。
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她失神地抓起听筒。
「艷萍,謝天謝地你在家,听我說,別出門.一大堆記者已在門外守候著你,我現在也在門外。我會從後門溜進去找你,我們必須想個對策來平息這一波混亂,否則你和我就別想繼續在演藝圈待下去了。」白先生急切又慌亂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來。
對冷艷萍而言,白先生雖不及孫柏亨無情,卻是個足以操控她生死的惡魔。三年前她為了在演藝圈成名早已把尊嚴賣給了惡魔,甚至為惡魔孕育下一代。現在為了能夠生存下去,就算要她出賣靈魂,她也會願意的。
冷艷萍茫然地遙望著遠方,不知該如何面對未來。
解林淑惠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當她在報紙上見到女兒的新聞時,震驚的程度簡直比當年知道生了一個企盼已久的女兒還有過之。她嚇傻了。
從小女兒的叛逆比起四個兒子還讓她傷腦筋,男孩子會的調皮事,女兒無一不學,學無不精,比野孩子還野孩子。好不容易盼她長大,成為一名窈窕淑女,竟然還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當起搞破壞的第三者?這個孩子把她教的全都丟到太平洋了。
所以,為了讓女兒遠離是非之地,解林淑惠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撮合女兒和吳家的親事,把女兒留在高雄,她才放得下心。
星期六一大早,解林淑惠和小兒子以及準備和思樵相親的吳勇志搭機來到台北,踏出松山機場時正好是十點。
解中賢隨便對母親編了個理由,便要獨自離去。
「中賢,如果趕不上,你就直接打思樵的行動電話,問清楚我們在哪里用餐。」解林淑惠朝莽撞的兒子吩咐。
「我記得了。」解中賢坐上計程車,飛奔到孫氏企業。
解林淑惠和吳勇志則朝思樵上班的地點而去。
上次如果不是公司的電腦臨時出了個問題,公司緊急把解中賢招回高雄,他就可以直接找孫柏亨把誤會解釋清楚,今天這場相親大會就不用舉行了。
解中賢沒有想到過要見孫柏亨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他差點就被擋在大廳,還好在大廳遇見一位多年不見的同袍好友,經由他的帶領解中賢才得以來到頂樓。
孫柏亨正在會議室開主管會議,解中賢被安排到貴賓室等候,還附上一杯香濃的咖啡,幫助他趕走早上被老媽吵醒時還殘留在大腦里的瞌睡蟲。
他以為開個會議不會花大多時間,結果這麼一等,時間很快的來到十一點半,才順利見到只能夠給他十分鐘談話時間的孫柏亨,因為大忙人孫總裁還要趕一點半的飛機到香港。
不過解中賢懷疑,听完他的解釋之後,孫總裁還會想去香港?
孫柏亨完全沒料到等了一個多鐘頭,無論如何一定要見他一面的人,竟然是解思樵的前任男朋友。不,他隨即更正,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她的男朋友。
「這位先生……」孫柏亨和解中賢對峙一分鐘,兩人都在互相打量對方。
「孫先生,你好,我相信你還記得我是誰,不,應該說以為我是誰。」解中賢盡量以輕松的語調面對表明不歡迎他的孫柏亨。
「我知道你是誰。」孫柏亨不悅的表示。
「但是,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
「這位先生,我沒時間和你玩文字游戲。」孫柏亨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不耐的說著。「如果你是擔心我和解思樵藕斷絲連,所以前來警告我,那麼這一趟你恐怕是白跑了,我和解思樵的關系已經結束,我不可能再去找她,你該擔心的是其他男人,不是我。」
仿佛是串通好了,他的保證才說完,另一個男人便進來提醒他時間。
「我相信你不會再去找她……」解中賢听得出他話中的決絕,這個男人絕對說到做到。等等……他是來勸和的。
「我話已說完……」孫柏亨打算離開。
「孫先生,我知道你很忙,但是……如果你走出這間貴賓室,很有可能會後悔一輩子。」若不是事情已迫在眉梢,解中賢還想和他兜兜圈子。
「你在威脅我?」孫柏亨冷冷的說。
解中賢沒有被他嚇到,他的笑容依舊輕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