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冷笑一聲。「你的職責是陪我度春宵,不是……撿……杯子……小心割著手了!」他恍恍惚惚的說著。他說最後一句時極小聲,像是在對自己說的一樣,但青青卻清楚的听在耳里,她心頭一震。
青青嘆了口氣。瞧他把自己弄成什麼德性了。
「喝成這樣,誰還想理你呀!」青青看了看他,努了努嘴。
「青青……」他起身抱住她,身子微微顫抖。「我不想離開了,我要永遠抱著你……」
「今日抱我,明日又抱誰呢?」青青兀自嘆口氣。
當然,青青會這麼說不是沒有根據的,因為成若寒每每在她面前,總說著他哪時擁著哪位美人、哪時又去找過哪位美人的,總是叫她听得氣在心里頭。
「不……我不抱別人,我只抱你,我只想抱你……除了你,我沒有找過誰……你要相信我。」他不停的說著醉話。「你要我相信你,但你卻不相信我……為什麼我就要信你?」她推開他伸過來的手,但這一推,讓他重心不穩的摔在地。
「你要相信我,青青……」
她見他醉成如此,不忍心的又將他扶起。「我扶你上床吧,你睡一覺,清醒了就不會再這樣胡言亂語了。」
「青青,你不可以離開我……」他反將她抱住,往前一推,將青青推到床上去。
「是你讓我離開的,忘了嗎?」
「我沒有,不是我……我從沒想過要讓你離開……」他壓在她身上,親吻她的粉頸。
青青見他醉的,她一時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繞過他的頸子,抱著他——這是她一直很想做的,但是每次他總用言語羞辱她,讓她很難過……
現在他醉了,她好想抱著他,誠心誠意的。
「青青!」他突然大喊她的名,她嚇得放開她的手。「青青,為我……生個孩子……」
「啊!不……我不行的。」他瘋了!她怎麼能和他有孩子呢?
爹爹說要男婚女嫁才可以有孩子的,否則便是犯了奸婬。
但是,現在她做了妓女,算不算也犯了罪呢?可是,她也才只接過成若寒一個客人。她自己也覺得好奇怪,為什麼嬤嬤都不讓她接別的客人呢?
「青青,為我生個孩子,好嗎?」他溫柔的問,又不停的吻著她的胴體,像對她有無盡的渴望。
「成若寒,你不可以……小姐……她會為你生的。」
「不要提她!」他又狂叫起來。發現嚇到懷里的可人兒,他才小聲對她道歉,溫柔得反常。
「青青……好嗎?我要你和我的孩子,我不要她的……我只要你……」他含糊的話已經有點難辨,但卻大大的震蕩她的心。
她的心里是不是也有這麼想過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藍天白雲,風和日麗。
偌大的東林別院里,只有成若寒和青青的笑聲。成若寒帶她離開那個煙花地,只對青青說他向嬤嬤包下她,所以她就讓他帶到此處了。
自來到東林別院,青青有好幾天的好心情,她好像又回到了成府那段與成若寒在一起打打鬧鬧的快樂時光。
「還有……小翠說曾經有客人會夢游,光著身子走出去耶!」青青笑語著,和成若寒閑話家常。
「是嗎?那好在我不會夢游,不然,我不就讓人給看光,你怎麼舍得呢,對不?」他挨近她的小臉,小聲胡說,惹得她開懷大笑。
「是啊,還有人夢游起來求老婆大人原諒,真不知他夢著什麼了。」青青又張嘴大笑。
「是喔,那可好在我天不怕地不怕嘍!」
「走開啦!你怎麼還是一樣的無賴。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包下了我,我就全部都是你的了,要是惹我不高興,這大大的宅院你就得負責把它整理干淨。」她揚起下巴,輕打了下他的腦袋瓜。
「世上的丫頭只有你最不像話了。」他搖搖頭。
「成若寒……」她畏畏縮縮的想要問他什麼。
「嗯?」
「你是不是還認為我那晚在後花園和許晉……」她還沒說完,他便板起臉離開座位。「我是真的和許晉沒有什麼!那天不過是他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她見他不信,又說。
「說什麼?」
「他說他要告訴我那天……水……呃……小姐為什麼說我偷了玉佩,他還說小姐是讓人給逼迫的。」她低下頭。「所以你就想知道原因?」他轉過來問。
「嗯。」她笑著點頭。
「然後……就讓我給看見了?」他趨前。
「是啊。」她笑。
「你說你有抵抗他?」他眯眼。
「當然!」
「那麼一切都只是我在誤會你?」他狐疑的凝視。
「廢話!」她理直氣壯。
「可是那時是海天青拉著我去看的,照你這麼說,這一切不就是海天青主導的嘍,那她會有什麼委屈?」他又問。「這……」她側頭一想。「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小姐真的是個好人的,或許,她只是一時迷惑,但……她也是因為愛你啊……」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立即小了下來。
再說下去,她不就什麼立場都沒了。她一味的幫水湘說話,到時成若寒就不是她的了……而她卻已經對他動了情……該如何是好呢?
「那你呢?」他自她身後摟她。
「我不知道啦!你別煩我了。對了,我們過去那邊看鴨子游水她靈機一動的指往小湖泊。
他知道她在轉移話題。許晉的事她已經跟他說了好多次了,听久了,他竟快要相信她所言才是真的了。唉……
只是,每次她欲言又止,總像想要包庇誰,他覺得里頭一定有什麼文章,而且是事關海天青,所以青青才會對自己的冤屈不作完善的說明和交代。若她所言是假,那青青大可不用如此作戲,她可以什麼都說了,只要合理,說不定就可以騙著他。
但她卻不說,寧願自己的冤屈依舊在,總在說到事關海天青時不願再繼續話題。
「對了,你瞧,你掉了什麼。」她倒退走著問他。
他模了模身上,狐疑的問︰「什麼?」
「這個啊!」
她笑盈盈的自身後拿出一個摺扇。
那是他那天喝得爛醉時掉的,但是已隔好久了,她為什麼今天才拿出來?
「那不是我喝得發瘋的那天不見的,為什麼你不盡快還我?」他故作憤怒的責備。
「為什麼要盡快還你?你有說拿了你的東西就要立刻還的嗎?有拿出來還你已經是我善良得過頭了。」
「沒有!那我現在說了。」沒想到她還有一堆歪理。
「那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時再說。」
「你霸佔了我的東西那麼久,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他淡淡笑著問,慢步的往前走去。
「嗯……因為……我想再擁有它一會兒。里頭的字是你題的嗎?」
「啊?」他張大眼看她。她有興趣?
她打開扇面。
「昨日、今日、明日,不識日;天上、人間,總在心間。這里還有‘成若寒’三個大字,是你題的吧?」她笑著越走越快,當然,她還是倒著走的。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臂,讓她無法再往後走去。她攢著雙眉,正想著她說錯了什麼話,他卻像鬼魅一樣冷著臉問她︰
「你識字?」
「當然嘍!以前爹爹就找過先生到家里來教我習字,不過啊……好幾個先生都讓我氣跑了,害我被我爹罵死了,所以……我爹才會發明那次教你的那手勢。」她又比了那個萬劍穿心的動作,而後跑跑跳跳的先跑到了湖邊,還未發覺她已說了不該說的話。
成若寒在原地站了下,才跟著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