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劭月緊緊擁住她不放。
他听到了低低的啜泣聲,發現自己有把這個女人惹哭的天分,「我才剛要洗澡,就發現你進來了,衣服都還來不及換,這下可好了,兩人的制服滿滿的血跡,整瓶酒精都不夠洗。」他揉了揉柳劭月的頭頂,才發現手上還有乾涸的血跡,這一場械斗夠激烈的了,不過他也藉機月兌離這個黑道組織。
「你沒事吧?」她邊啜泣邊問。
「有啊!全身都是淤青、擦傷,骨頭疼得快散了。」他作勢揉揉僵硬的肩膀、轉轉脖子,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就算再「有事」也比那些本來打算要清理門戶的家伙們好上百倍。
就這樣?「可是門口的血……」柳劭月想到她剛才的擔心,眼淚落下。
「別人的。」他拖著抱住他不放的柳劭月尋找走廊上的電燈開關。
「啪!」一聲,電燈亮了。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啊!」她看清浴血的範文畬,但讓她慘叫的是自己的慘狀。「糟了!怎麼會這麼多血呀,慕珍一定會發現的,糟了,糟了!」她用手背抹著眼淚,結果抹成個大花臉,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手上沾染範文畬身上的血。
「趕快洗的話還有救,我們去洗吧,水剛放好,正熱呢。」他將柳劭月的手環回腰上,又拖著人往浴室方向前進。
「洗?我們?」黏著範文畬的步伐前進,怎麼她听到範文畬的語氣帶著笑意。
「嗯,有什麼不對嗎?」他眨了眨無辜的、漂亮的桃花眼。
柳劭月考慮了兩秒,「听起來不錯。」她一向是勇於嘗試的壞女孩。
範文畬在原地愣了三秒。
「我真玩不過你,去洗吧!」他椎開浴室門,冒出氤氳水氣,比了個手勢請柳劭月進去。
範文畬的家原來有兩個後門,另一個後門推開後映人眼簾的是一小塊用竹籬笆圍住的空地,這是他祖母生前種菜的地方,現在雖然沒人種了,但土還留著,柳劭月就在這里烤起地瓜來。
罷洗完澡身上香噴噴的柳劭月,身上只穿一件範文畬的T恤,T恤又長又寬,而T恤里頭什麼都沒有穿,反正這里沒人。
範文畬推門出來,看見柳劭月薄衣下的身材,頓時感覺天氣變得燥熱。
「你去拿盤子來,蕃薯快烤好了。」她接下兩個盤子,眼楮看著小土堆。
「我們不是在烤地瓜嗎?」他忽視自己的心跳,顧左右而言他。
「蕃薯和地瓜不一樣嗎?」柳劭月偏頭想了想,決定不要有研究精神,因為她有另一個從上星期憋到現在的疑問,「文畬,我有個問題……」她蹲在土堆旁,乖巧的舉手發問。
「請問。」範文畬也蹲了下來,好笑的配合,柳劭月常抓著他問東問西,卻老問不到他想向她交代的事,例如幫派糾紛,他喜歡她體貼的保留他小小的私密空間,但他已經決定要逼她一清二楚了解自己的生活,不然他保證她哪天又會冒出一句「我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你耶!」
以為劭月要問血跡的由來,他卻發現紅潮從劭月的臉上炸開,他好奇她到底要問什麼,有趣的等她囁嚅開口。
「就……有……有一次我在你的房間看到,為什麼你……你的房間里有……有?」呃,她已經在心里練習這個問題好幾百回了,當要說出來的時候卻依然不夠爽快流暢。
問完了以後,柳劭月往旁邊挪了一步,雙手拚命的搓著,她感覺紅得像蒸熟的臉不斷有熱氣沸騰出來。
听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範文畬也愣了半晌,才朗笑出聲。
「因為我打你的主意根久了,我承認我是壤男人。」他笑了,拉過柳劭月一綹青絲,湊在鼻子前面聞著他熟悉的發香。
「以防緊要關頭我拒絕是嗎?」她沒好氣的說,早就有那種被算計根久的感覺了。
「我是男人,這也是我保護你的一種表現,不過一直無用武之地就是了。」他還是溫柔的笑著說,臉上硬直的線條在柳劭月面前添了幾分柔情。
「呃,呵呵,蕃薯……還是地瓜烤好了嗎?」
「蕃薯和地瓜是一樣的,柳劭月,我也發現一個問題。」他看了看時問也差不多了,挖開土窯,將烤得表皮焦黑的地瓜一個個挖了出來。
「請說。」她吃著範文畬剝好皮遞給她的地瓜。奇怪,她有不好的預感,他好久沒有連名帶姓叫她了。
「你沒說過你愛我。」他像鬧別扭的大男孩一樣看著柳劭月。
柳劭月差點被嘴里的地瓜噎到。果然邊講話邊吃東西很危險,就算在說話的那個人不是她。
「一定要說嗎?我們盡在不言中不是很好嗎,呵呵。」她又一逕乾笑。
「盡在不言中是對那些結婚四、五十年的老夫妻而言——因為該講的話都講完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溝通,而我正缺你說那三個宇來穩固感情。」他對柳劭月的感情早就矢志不移了,現在要穩住的是柳劭月對他的感情。
看柳劭月一直低頭吃著地瓜,許久等不到回答,他又拉住柳劭月披散的長發。
「喂,你手上都是地瓜屑,沾上我的頭發了……」她的抗議在範文畬的瞪視下越來越小聲,「為什麼一定要我說?你又沒有……」「說」這個宇在想到剛才他們一幕幕親密的畫時打住,範文畬總愛在吻完她時說那三個宇,而且次數已經數不清了,「呃,你雖然有對我說愛,可是天曉得你是不是只愛我的身體。」畢竟他太會挑時間了,那種耳語呢喃沒有一次不听得她面紅耳赤。
「只愛你的身體?」
她看到範文畬在听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對不對?發現範文畬很少不高興給她看,唯有她質疑他的感情時例外。
「我知道,我知道,你好愛好愛我,好疼好疼我,你沒有白疼,也沒有白愛,我全都收到了,結果你滿滿的疼愛把我寵壞了,才會隨便亂說話,我不乖。」她撒嬌的窩進範文畬的懷中。
他因不悅而收緊的下頷不多時又放柔了,「看來我以後要多虐侍你,才會有人發現我的好,才會愛我。」沒有辦法對柳劭月擺臉色,她這輩子是吃定他了。
「誰說我不愛你的。」太快的反駁將真情說溜了嘴。
「有進步,這次就饒過你。」
她沒有看錯吧?範文畬在傻笑,傻笑!
「一句話真的這麼重要嗎?」她不懂。
「把心里的話講出來真的那麼難嗎?」他反問。
柳劭月被問倒了。
「因為……有前車之鑒,讓我討厭用愛當作條件。我愛了你,是不是代表我做什麼事都要經過你同意?要顧慮你,還要被你設限?」就是覺得這樣愛一個人好偉大,她才會被範文畬的付出感動。
「什麼前車之鑒?」他不曉得柳劭月還對他築起了一道小小的心牆。
嘆!嘆了一口氣,柳劭月大略的請出劉耀奇的種種糾纏。
「其實我很納悶,為什麼他拐不到我,而你拐到了。」她對劉耀奇真的只有討厭。
大概,相愛不需理由吧!
「有這麼一號人物,而你現在才告訴我?如果發生危險怎麼辦?」範文畬眯起好看的雙眼。現在,他腦海中掠過的是一慕慕求愛被拒而釀成悲劇的社會新聞。
「有那麼嚴重嗎,」柳劭月單純的思考模式沒想到太遠。
「這種人是不曉得放棄的,也許是感情上的自卑造成自大,你如果礙於情面不拒絕,他會以為你是矜持但心里已經默許他了,你如果拒絕了,那他的世界會只剩征服你的,最後不擇手段。」他在幫里也曾處理這類感情糾葛,所以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