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伸舌頭。」分亭蜻蜓點水似的數個親吻後,抵著柳劭月的額頭,他開口。
「嗯?接吻不都是要這樣嗎?」她只舌忝到他濕潤的薄唇而已。
「現在的情況太危險了,除非你想第一次和我親吻就被帶上床。」短暫的親密後,原來的沒有因為這一點抒發而被弭平,反而更熾烈了。
如果不想和她有未來,現在就可以把人壓倒在床上。他在心底警告自己。
「是有點想啦!呃,不不不,我不想生小孩,我才十七歲,不想惹父母傷心,我現在絕對沒有挑逗你的意思,說我想和你上床,是……嗯,是我也到了對異性身體好奇的年紀了,而且被你抱著很舒服……」她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住。
「拜托你別再越描越黑了。」他露出苦笑。
柳劭月點點頭,天真的大眼和他對視。
他很喜歡看著她,這是她今晚無數個發現之一,講沒幾句話,他的眼神就膠著在她的身上了,被這麼漂亮深情的眼光凝視,很不自在,有點想找個什麼屏障躲一躲,卻矛盾的喜歡被他久看。
「我……我該回家了。」一緊張她就會結巴,但總要找點話打破僵局。
「衣服也該乾了,我去拿。」再深深看她一眼,範文畬拉了拉她的辮子,離開房間。
阿彌陀佛!柳劭月撫著雙唇,無力地靠回牆角。
玩得有點過火了。
在她的觀念里,她身體的所有權屬於未來娶她的那個人,該不會被功課壓力壓昏頭了吧,居然開始玩火、開始叛逆。
她輕輕拍了臉頰兩下,尋求清醒。不否認初次見到範文畬就被他迷住了,他好看的眼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住她的目光,舉手投足間散發出成熟穩重的魅力,讓她對他一見鐘情。
的確,他是她極少接觸的異性,是第一個對她獻殷勤的異性,即使那體貼這麼微不足道,她還是迷戀上他了,這麼不可思議。
「衣服乾了,換上吧,血跡已經用酒精洗得差不多了,但是仔細看還是有點痕跡,你如果還是怕被你媽看到的話,回家自己再用漂白劑洗一遍。」他將兩件衣物丟到柳劭月頭上,籍著輕松的舉止平復胸中的激情。
「噢!」又被蓋住視線了,柳劭月接到口令打算穿上制服,人在險些放下被單前停格了。
「繼續,別客氣。」範文畬果然站在她面前,而且站得非常靠近。他不是打算欣賞她的被下風光,而是打算柳劭月又在他面前寬在解帶的同時,把她用被單緊緊打包然後丟到廁所里去更衣。
「為什麼你會生氣呢?」被看到身體,吃虧的是她耶!可他那把怒火燒得卻比她大。
「我在生自己的氣,明明有個笨女人一直用身體誘惑我,而我卻不能踫,她笨到一點都不了解我在珍惜她。」他「砰!」地一聲關上門,離開房間。
這個三坪不到的房間,因為範文畬用力甩門的動作,四面木板牆仿佛都在搖晃著。
柳劭月雙耳轟轟作響,臉上卻傻俊的笑著,心里也是甜甜蜜蜜。她用最快的速度套上淺草綠色的襯衫以及深橄欖綠的百褶裙。
「我換好了,要送我回家嗎?」她背起書包,開門探出頭,在黑暗的走廊上發現範文畬頎長的身影就站在旁邊,微微嚇了一跳。
他在走廊抽煙!
「咳!」她氣管不好,猛然吸入一口二手煙,難過得沒辦法換氣。還好上次向他討煙抽他沒給,要不她一定三天三夜都咳不完。
最近怎麼老在做反常的事呢?
「走吧。」發現她被煙嗆得難過,他將煙蒂彈出窗外。
「嗯……」接下來兩人間一片沉默,他開門,她穿鞋,出了門以後她本來想要找到那煙蒂踩熄,結果發現煙蒂是被丟人窗外的水溝中。
「又要訓我戒煙嗎?」兩人走著,他離開她半步的距離,表情是淺笑,態度回復第一次見面時的生疏客氣。
「如果我要求你就會戒嗎?我的理由在你的觀念里根本微不足道,說抽煙長不高嗎?你逼近一百九的身高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影響腦部發育?剛剛我在房間里瞄到你去年參加各種數理競賽成績輝煌的獎狀;最後,只能說,你如果煙酒少沾一點,體力可能會比現在更好,那對打架也有幫助吧?」她雙手交環在胸前,用十足八股的書呆子口氣說著。
範文畬拿過她的書包背起,很不捧場地「噗哧」笑出來。第一次听到這麼荒謬的戒煙酒理由,如果再說下去,戒煙酒的好處可能還有讓他多收一點手下、多佔一點地盤了。
「我的煙癮很大,短期內頂多做到不在你面前抽煙。」他笑得拉扯她的辮子,讓她猛然向後一仰。
這人有拉她辮子的壞習慣。模著有一點發疼的頭皮,柳劭月在心中咕噥。
「謝主隆恩,小女子真是感激不盡。」
「就送到這里吧,你爸大概也快到了。」他記得柳劭月的父親下班後,和女兒約好在巷子口一起回家。
「咦?到啦?」柳劭月全心在交談上,根本沒留意到了哪兒。
「我家和你家只距離兩、三百公尺,你以為要走多久?」
「對耶!」她不好意思接回書包。
範文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突然手一伸,背對她隨興地揮了揮。
看著他寬闊的肩膀,柳劭月有一點枰然心動。
她回家一定要想清楚,為什麼對一個陌生人居然這麼意亂情迷。
「女兒。」柳慶元從遠方的路燈處走來,看到柳劭月,和以往一樣的打招呼。
「慶元!」柳劭月又被嚇一跳了,下意識地撥弄劉海,怕額上的傷口沒被逮住。
「剛剛在想什麼?這麼專心。」慶元沒發現異狀,他慈愛地模模女兒的頭,搭著她的肩,父女倆感情挺好地走回家。
難怪範文畬走得這麼急,原來他前腳走,慶元後腳就來了。
她回頭看見遠方的土地公廟,黑暗中有一點小紅點剛熄滅,看來他是在守著,等她和慶元離開,是擔心她吧!
他的每個小舉動—,她都能清楚地知道並感動,她以前對感情不是那麼敏感的。
應該是遇到一個與她契合的人了。
她與父親並肩走著,心里掙扎了很久,才艱難地開口請求,「慶元,我可不可以談戀愛?」
一直以為她這對采取美式教育的父母是開明的,讓她在求學的路上或者是生活中發揮自我,不加以干涉卻又無時無刻在一旁扶持,扮演著給予幫助與適時引導的角色。
但是她還不夠了解,父母保護子女的心態是不分國別的。
「不行!」慕珍拍著客廳茶幾,從沙發中跳了起來。
「慕珍,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我想交一個男朋友可不可以?你激動得好像我明天就要嫁人一樣。」剛才慶元也給了她否定的答案,因此她好玩地也想知道慕珍是投贊成或是反對票。
柳劭月在餐廳中與慕珍遙遙相對,手里捧著熱騰騰的咸豬肉稀飯,這是她的最愛之一。
原來慕珍匆匆至超市購物,就是想煮這鍋稀飯給補習回來的女兒吃。
補習班!今天她又蹺了補習班的課了,不知道那位臨時請來的、年齡也沒大她幾歲的補習班班導有沒有打電話通知慕珍。畢竟地連說個謊請病假也省了,擺明了就是蹺課。
看向慕珍的表情有一點心虛,慕珍讀不會在等她誠實招供吧?慕珍一向希望女兒誠實,並且對父母絕對信任,信任只要有正當的解釋,做父母的不會隨便開罵降罪。
仔細一看,果然今晚環繞著慕珍的氣氛怪怪的,她還是先回房間避風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