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傅靖陽冷冷地道。
「但是……」她還有工作,雖說那滑溜的總經理已經批準了她的暫離,況且要是她答應了,豈不是三個月內要形影不離跟在他身邊?
星玫想開口拒絕,可當她的目光落到傅靖陽蓋著毯子的腿上時,又不禁將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給吞了回去。
要不是這個男人不顧自己的安危,沖過來保護她和米寶,他們此刻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害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莫說是當三個月護士,就算要她這輩子做牛做馬,她也得心甘情願啊!
「好吧。」星玫終于心軟地點頭。
暗靖陽的俊臉一直板著,直到此刻才露出得逞的笑容。他的目光一轉,落到她買來的水果籃上,用命令佣人的語氣說道︰「先給我削個隻果。」
「你……」
夏星玫這輩子還從沒被人使喚過,潑辣的性子剛想發作,可是立刻又忍了下來。
好吧,誰叫是她欠他的呢?這三個月里她就拋棄尊嚴,忍辱負重好了。
她咬了咬嘴唇,捧起水果籃就往廚房走去。
她將水果都洗干淨,削成一片片,放在盤子里,然後又端到傅靖陽工作的桌子
「喂我。」傅靖陽瞄了瞄盤里的水果,如是說。
「你自己沒手嗎?」星玫忍不住生氣,他的腿是撞傷了,可是兩只手明明還好端端的!
「這是一個看護該有的態度嗎?」傅靖陽挑眉,冷冷地質問。
忍耐,忍耐,再忍耐!星玫板著臉,手卻不遲疑,用叉子叉起一片片水果,送到傅大少爺嘴里。
「這還差不多。」傅靖陽邊嚼著隻果,邊露出得意的笑容。
等他吃完水果,星玫擠出虛假的笑容,「請問大少爺還要喝水嗎?」
「也好。」那家伙居然傲慢地點頭了。
星玫將水杯端給他,看著他悠哉悠哉地喝水,心里嘟噥著,最好嗆死這討厭的家伙!
「現在我要開始工作了,你就暫代我的秘書吧。」喝完水,他又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命令道。
于是整個下午,星玫就被迫充當某位好命大少爺的秘書,一會做這,一會做那,一肚子都是氣,偏偏臉上還要維持著虛假得要命的微笑。
暗靖陽臉上一直維持著冰冷的神情,心里卻在暗笑。這個笨丫頭真不是普通的好拐!
終于,工作做完後,傅靖陽推開腿上的毛毯,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拄著放在旁邊的拐杖走了兩步。
「請問大少爺要拿什麼?我幫你拿。」星玫氣昏頭了,根本沒注意到異狀,只是沒好氣地問道。
「我要上廁所,你幫不幫我上?」他的嘴邊勾起戲譫的笑。
星玫臉上一紅,偏過頭去,不理會他的笑。
可是——
「等等!」星玫突然醒悟過來,火速回頭,瞪著傅靖陽站得穩穩的腳。
「你的腿……你的腿……不是……不是……」她結結巴巴地道。
「不是什麼?」傅靖陽拄著拐杖,有點艱難地回過身來,眨眨眼楮,笑道。
「報紙上說,你的腿癱瘓了啊!」過了好半晌,星玫才能說出完整的話語。
「那是報紙說的,那些狗仔隊寫的東西你也信啊?」他嘲笑她道。
「可是你剛才明明就是向我暗示你的情形很不妙!」星玫嚷道。
「有嗎?我記得我一個字也沒說過。」傅靖陽唇邊的笑意更深。
「那你的腿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星玫惱火地問道。
「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傅靖陽聳聳肩,狀似無辜地說︰「復健師說幫我做三個月復健,然後就會完全復原。」
是嗎?他有這麼說過嗎?
星玫愣了一下下,回頭一想,他一直表現得含糊,只是板著一張俊臉,就讓她愧疚得什麼都答應了!
可惡!這個討厭的家伙分明就是在耍她!
原本應該是非常氣惱的,可是星玫心頭的怒火在維持三秒後,立刻就被喜悅沖得無影無蹤。
她盯著傅靖陽漾著戲譫笑容的俊臉,禁不住開心起來。謝天謝地,這個討厭的家伙沒事!他沒有半身不遂,沒有要坐輪椅一輩子,沒有恨她,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可惡,一樣討厭,一樣欠扁,一樣的……健壯!
伴在心頭整整一個月的包袱終于落下,她不想笑的,可是就是忍不住漾出輕松的微笑,看著傅靖陽那張俊朗得過分的臉,還有寬厚的肩膀,她情不自禁地奔上前去,撲進他的懷中,
「謝天謝地!」她伸手抱住他強壯的頸項,開懷笑嚷。
暗靖陽驚喜地盯著她臉上真誠又燦爛的笑顏,這丫頭居然會主動地投懷送抱?
雖說肯主動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多過天上的星辰,可是他卻從沒感覺到像此刻般高興,心底甚至還流淌過一絲希罕的甜蜜。
「別讓楊叔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否則他一定會認定你又是來引誘我的狐狸精。」他伸手抱住她的縴腰,在她耳邊笑說。
星玫俏臉飛紅,立刻伸手將他推開。
「誰誘惑你?我只是……只是……」只是情不自禁地替他高興。
第六章
夏星玫有正職在身,當然不怎麼情願當傅靖陽的免費看護兼女佣,無奈傅靖陽怎麼也算是她半個救命恩人,她又一時心軟答應了人家,不好反悔,最後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說定了周末兩天她才需要出現在傅家。
她原本以為這是件苦哈哈的差事,誰知去了幾個周末後,卻發現在傅家做工是件很輕松愉快的事情。
就像是今天。
暗家別墅後面的花園里,米寶在火車模型場里追著小火車邊跑邊叫,傅靖陽在復健師的指引下笨拙地運動,夏星玫和管家老楊則一人搬了一張老式藤椅,並排坐在草坪邊上,曬著暖烘烘的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的小外甥挺活潑好動的。」楊叔呷了一口熱茶,望著追著蒸汽模型火車跑的米寶,笑盈盈地說。
「我經常懷疑他是不是過動兒。」星玫手里捧著的是熱騰騰的巧克力牛女乃,皺了皺眉頭。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啦,想當年我家少爺小時候,比米寶頑皮十倍不止,經常氣得老爺拿著藤條追著他滿屋子跑。」楊叔呵呵笑說。
星玫噗哧一下笑了出來,抬眼看了一下正在草坪上做伸展運動的傅靖陽,實在難以從他現在這副強悍的模樣,推想出他當年被老爸追打的情形。
「怪不得他跑得那麼快,原來是被老爸追打出來的。」她笑著說,想起那天歹徒開車沖向米寶時,他飛身沖出,將米寶抱開,速度好比閃電,「楊叔,你家少爺身手很厲害呢!一個能抵得上四個。」
「那當然,少爺每個周末都會去練拳的。」楊叔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告訴她道︰「少爺八歲的時候曾經被歹徒綁架過,從那以後,老爺就讓他學拳擊來保護自己。」
星玫怔愣住,目光又情不自禁地飄向遠處的傅靖陽。他正擦著腰,跟復健師說著什麼,樣子有點煩躁。
按健師此時正好向星玫招了招手,示意要她過去幫忙。
星玫來到他們身邊。
暗靖陽坐到草坪上,揉著酸痛的長腳,眉頭擰得好緊,「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耐心一點,欲速則不達。」復健師溫和地笑說︰「今天的療程到此為止,」
星玫跪在草坪上,用復健師教她的手勢,揉捏傅靖陽強健的雙腿,順便橫他一眼,「你別老是對張醫師發脾氣,你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能走能跳已經很不錯了,還想怎麼樣?」
「我沒有發他脾氣,我只是氣悶,換你天天坐在輪椅上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