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黑暗中激情狂愛著,不管還有明天。
第七章
暴風雨終于過去了!
天亮了,鳥兒歡快地叫著,整個山谷如劫後重生般,因為徹夜的雨水沖刷,而煥發出翠綠的生機。
宗澈倚在旅館門前的廊柱,注視著遠處大樹下,抱著雙膝呆坐在石頭上的女人——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這個想法讓他的心情快樂了一點,不禁笑了笑,隨後又皺緊了眉頭。
她一大早就醒來,見到枕邊的他如見到鬼一樣。他本來想再抱她,她卻蒼白著臉告訴他,她要冷靜一下,然後就落荒而逃。
整個早上,她就坐在那塊光滑的大石頭上發呆,對著遠處的山峰思考……如果她真的有在思考的話。
好吧!他可以嘗試去理解,一個女人失去第一次後的驚慌,如果初嘗歡愛後,她需要一點冷靜的空問,那麼他也不介意盡量給予合作。
問題是,她已經在那塊該死的大石頭上坐了整整一個早上,也未免冷靜得太久了吧?
听房間的服務生說,她連早餐都沒踫,她到底在想什麼呢?難道說她在後悔嗎?
這個念頭讓宗澈感到惱火,他決定不再合作。
他回到大廳,將餐車推出旅館,來到傅靖童身邊。
暗靖童听到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看他,俏臉瞬間紅了紅,隨即又變為蒼白。
她臉上有股欲斷難斷的神情,像在艱難地決斷著什麼。
宗澈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他不動聲色地看看她,然後坐到她身旁,跟她同擠一塊大石頭。
「來吃早餐,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索性都推了來。」他說。
餐車里食物果然豐富,三明治、隻果派、白米粥、水果拼盤,一應俱全。
然而傅靖童全無食欲,做錯了事的愧疚感,重重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不餓。」她搖了搖頭︰心中惶惑不安。
「怎麼可能?昨晚那麼激烈的運動,應該消耗了好多熱量不是嗎?」宗澈說,故意惹她臉紅。
她的臉果然又紅了,抱緊了雙膝,不敢看他。
「你在想什麼?」她防衛似的姿態讓宗澈非常不滿,他伸手想去抱她的腰,卻被她躲過,她順勢站了起來。
「昨晚的事,你後悔了嗎?」看到她明明白白的肢體語言,宗澈惱怒了,沉聲問道。
她深呼吸幾口氣,轉過身來,抬頭看他,「阿澈,昨夜是個錯誤。」
聞言,怒氣立刻涌上宗澈心頭。
錯誤?昨夜他用他的身體、他的心去愛她,那麼美好的感覺,對她來說居然是個錯誤?
接下來猜也猜得到,她會說,既然是錯誤,就讓它過去,不能一錯再錯了是嗎?
他鐵青著臉瞪著她,不發一言,雙手因憤怒而緊握成拳。
他雖然不說話,傅靖童卻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她從來沒見他這麼生氣過,他不說話,僅僅用盛滿了怒氣的雙眼瞪視著她,讓她更加惶恐不安。
她忐忑不安的說︰「阿澈,不要生氣。你听我說,昨晚是個美麗的錯誤,我們一時情不自禁。可是阿澈,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子建他對我真的很好,我不能辜負了他。我……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對不起阿澈,你能體諒我一下嗎?我……」
她緊張得說不下去了,雙手下意識地攀上了他的手臂,發現他的手臂硬得像鐵,顯現他真的非常生氣。
「所以你在這里後悔了一個早上,最後還是決定要回到那個姓遲的家伙身邊?」他淡淡地問,語氣里卻飽含著壓抑的強烈憤怒。「我以為,經過昨晚,你會有點改變,我以為昨晚對你對我來說,都是有意義的。」
「它當然是有意義的,阿澈,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請你體諒我……」看著他壓抑而憤怒的表情,變得冷淡尖銳的眼神,她覺得心開始抽痛。
「我當然能體諒。博家是上流家族,上等人最珍惜他們的顏面,所以你沒有顏面去取消訂婚禮對嗎?」宗澈說,冷冷的話語里飽含著譏誚,「我只是沒有想到,傅靖童小姐的性觀念這麼開放,昨晚才在我床上纏綿過,兩周後就能若無其事,高高興興的嫁給另一個男人。
你不想辜負姓遲的,但可笑的是,你已經辜負了他,你昨晚上我的床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點!難道你想對你親愛的未婚夫隱瞞這一切嗎?還有,等你嫁給了他,你真的能夠忘記昨晚發生的一切嗎?」他繼續惡意地嘲笑她,卻不禁泄露出眼底的一抹受傷。
她不想辜負他的未婚夫,卻打算辜負他?他憤怒得快要爆炸!
他的話飽含譏諷,他的眼神冷冷冰冰,這讓傅靖童啞口無言︰心尖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
是的,在經歷過昨晚的柔情蜜意後,她真的能夠拋開他,去嫁另一個男人嗎?
單是對上他冰冷的眼眸,就叫她感到莫名痛苦,她還能離得開他嗎?可是她若不及早抽身,又怎麼對得起子建?
子建子建,她昨晚已經對不起他了……
他愛了她那麼多年,對她百般柔情,想起他每次提到訂婚典禮時的興奮與迫不及待,想起他無論演出多忙,都要親手設計和布置他們的訂婚宴,她真的忍心在即將訂婚的最後關頭,跟他說再見,讓他嘗到幻滅的滋味嗎?
酸楚與愧疚兩種感覺同時襲上她的心頭,她惶惶不安,左右為難,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傅小姐,你的電話!」遠處突然傳來亞媚的聲音。
靖童逃也似的離開宗澈,慶幸可以暫時逃開他。她怕再站在他面前,她會崩潰。可當她拿起旅館大廳的電話,听到大哥傅靖恆說的話後,霎時就呆住了——大哥說,爺爺昨晚心髒病發作,正送到醫院搶救中!爺爺!她最親愛的爺爺!她的世界真的快要崩潰了!
www.lyt99.cnwww.lyt99.cnwww.lyt99.cn越野吉普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車內兩人都沉默不語。宗澈一路上都緊繃著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靖童既擔心爺爺的病情,又不曉得該怎麼面對阿澈,自然更加難受。當趕回台北醫院時,已經是夜幕低垂,萬家燈火的時分了。
「大哥!」淡黃的燈光下,夜間的醫院長廊顯得有些寂寥。
暗靖恆穿著筆挺的深灰色西裝,獨自坐在長廊邊的白色沙發上,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帶著如海般的沉靜。
暗靖恆回頭,「童童。」
當看到走在靖童身後的宗澈時,他緩緩站起身來,伸出寬厚的手掌,「阿澈,歡迎回來!」他沉聲說,眼里露出寬慰的微笑。
宗澈伸手與他相握,眼里也露出真正的笑容。
暗家的男子中,除了爺爺,他最敬重的就是這個沉穩的兄長。
他們擁抱在一起,這是屬于男人間的擁抱。
「爺爺他怎麼樣了?」靖童焦急地走到病房前,隔著玻璃窗,注視著里頭躺在病床上的爺爺。
他沉沉地睡著,身上插滿了點滴,臉色不復平時的紅潤,灰敗得像是突然間衰老了幾十歲。
「剛動完手術,這三天是危險期。」傅靖恆簡單地說,不希望加重妹妹的心理負擔。
靖童伸出手指,隔著玻璃窗輕輕撫模爺爺的輪廓,他如此憔悴的模樣,讓她感到好心痛。
暗靖恆的手機突然間響起,他走到長廊盡頭听了一會,又走了回來,說︰「公司里有點急事,我必須回去一會兒,你們在這里等一下可好?」
「放心,我們在這里看著爺爺。」宗澈說。
「好的,我立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