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進房。蒼輝恰巧走出浴室,腰問只圍著一條小浴巾。
她看見他向她走來,並且隨手熄掉壁燈。察覺出他如此地近,她又有了那種渺小、窒息的感覺。她閉上眼,任他覆上她柔軟的驕軀。她躺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感覺到溫暖正在他撩撥的手下散開。但是他並沒有完全投入這場歡愛之中。他撫模她,但在強烈的控制之下,仿佛他只準自己享受這麼多。
他很溫柔,但沒有愛意。他令她覺得自己像個沒有臉的陌生人——這就是他會對待另外三位應征者的方式吧?她模糊地想。
但她不會滿足于現狀。她不要那些有節制的撫觸、不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
無論如何,她都會試著去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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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清晨吃過早餐後。絳雪整個人擋在門口。
「我要和你一起去。」她說。
蒼輝理了理頭發,戴上帽子,淡然說道︰「你還不具備去的資格。」
「為什麼?你今天不是要搭花棚嗎?我可以幫忙纏鐵絲、拿釘子。」
那正是他極力避免的,因為絳雪一旦在場,他就無法專心工作。「這些工作我已經獨自做慣了,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你還是好好待在家里吧!」
她兩手插腰,一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石蒼輝,我是你的老婆,我也有資格更進一步了解你的工作環境。」
「那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他固執地說。
「那麼哪里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說著,她氣呼呼地繞室走了一圈,攤開手說︰「是這幢房子嗎?你要我像只狗般待在門口守著你回家?那你干脆請個女佣還比較省事些!」
「絳雪!」他不耐地瞪著她,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如果你還有力氣,就趁著沈慕青來之前,把家務料理好。」
「是,我還有力氣,」她咬牙切齒地說,旋即轉到牆角提起一桶油漆。「而且我會把你的寶貝房子刷得漂漂亮亮的,絕對不會讓你為它蒙羞!」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絳雪——」他追了出來。
絳雪早已爬上長梯,舉起毛刷對著斑駁不堪的牆面用力涂刷起來,也沒注意到長梯因地面不平而吱喳噴喳作響。
「絳雪,小心——」他驚呼。
說著,梯腳已滑開,整個長梯順勢往右側傾斜。
砰!蒼輝听見絳雪落地時的一聲悶響,連忙上前扶起她。
「摔疼了沒有?」他關心地問,眼中滿是疼惜。
她別過頭去,甩都不甩他。
他只好抱起她,迅速奔進臥房。還有心思嘔氣,可見傷得並不嚴重,而且他也看見她是側臂和側腿著地,並沒有傷到重要的部位。但是看著汨汨鮮血自她擦破皮的手肘、腳踝冒出來,他仍免不了一陣心疼。他實在是難以忍受她細女敕的肌膚和粗糙的地表有任何接觸。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後沖進浴室拿條濕毛巾出來,小心翼翼地拭去傷口上的泥巴。
「好痛——啊——你輕一點行不行?」她又痛又氣,便趁機把滿腔怨氣宣泄出來。
「好好好,你別亂動嘛!還疼不疼?」他開始上消毒藥水。
「疼,疼死啦!」她嘟嘴,故意嚷道……誰教你那麼不小心?告訴你,以後粉刷的事由我來做就好了,你是禁不得摔的——」
「大不了擦破皮嘛,誰怕誰?」她賭氣地說道。
「別忘了你現在已為人妻,隨時有懷孕的可能,我寧願你不要冒這個險。」他邊說,邊細心地纏上繃帶。
「才不會呢!」
他倏地抬起頭,目光轉審慎。「為什麼不會?婚前不檢查過了嗎?」
「哈哈哈!」她大笑三聲,一點淑女的風範也沒有。「你以為我是不孕癥?告訴你,我服了避孕藥。」他松了一口氣,但語氣並沒有緩和下來。「為什麼瞞著我做這件事?」
「我不認為婚前我們有任何討論的機會。」他們在律師事務所里還差點為了孩子的監護權鬧翻,而那時候他們甚至還沒完婚,往後她怎麼敢再提這個敏感話題?
「那麼你打算繼續服用多久?」
「視情況而定。」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想等我們的婚姻關系穩固一點之後,再考慮孩子的問題。」
「也好。」他想,反正現在農場的營運狀況正走上軌道,該處理的雜務又過于龐雜,的確也騰不出時間來生養小孩,「那就過一陣子再說吧。」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去農場?」雖然摔得皮開肉綻,但她仍不放棄原先的目的。
「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他已把手肘和腳踝的傷口包扎完畢。「還有,別再讓我看見你踫那些油漆。下午我會提早回來粉刷房子。」說著,他站起來,把醫藥箱放回廚櫃里。
「石蒼輝你是只沙文主義豬!」她被他的自以為是激怒。
他笑一笑,不以為意地說︰「而且還是一只會吃人的山豬。好了,你在這里乖乖躺著休息,我要去干活了。」他像哄孩子似的輕拍兩下她的臉頰,隨即起身往外走去。
「王八蛋!」她拾起身邊的枕頭,奮力擲向他離去的背影。「石蒼輝,咱們走著瞧!」
雖然第一回合宣告失敗,但她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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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青在「瑪亞士比」祭典的前一天到達特富野,整個村落正籠罩在祭典之前的歡鬧氣氛當中。
「絳雪!」慕青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像是要彌補久未見面所滋生的綿長思念。
「哥,好久不好。」
看著她健康紅潤的雙頰,慕青的眼中不覺盛滿了盈盈笑意。「看來石蒼輝把你照顧得還不錯嘛,瞧你愈來愈活蹦亂跳了。」
「那還用說,」說著,她弓起手臂,作出大力水手卜派吃過菠菜罐頭後的姿勢,並且哼了一段音樂。「這里空氣清新,食物干淨,山明水秀,地靈人杰,是真正的好地方呢!」
「沒想到你能適應這里的生活。」兩個月不見,他發現絳雪的氣質愈發純淨月兌俗。
絳雪轉身取下椅背上的夾克,模出鑰匙。「走,我帶你去農場找蒼輝。」慕青隨她上車,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亦在她明朗的笑靨里安定下來。看情形他非得好好再認識一次石蒼輝不可。
迷朦大霧罩住了整片農場。
見到了沈慕青,蒼輝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拿下沾滿污泥的麻布手套,禮貌地伸出手來。
「幸會,沈兄!」他誠心地說。
「你好。工作還順利嗎?」
「嗯,今年的霜害並不嚴重。」說著,他伸手抹了抹額上的汗。即使山上只有八度的低溫,他還是揮汗如雨地辛勤工作著。
慕青環視農場一遭,嘴角揚起了一股滿意的笑容。「這整片金針農場都是你的嗎?」
「沒錯。」他點點頭,指著遠處的茶田說︰「本來那邊也是,可惜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地盤了。」
「那真是可惜。」
絳雪雙手交疊在胸前,饒富興味地觀察著慕青和蒼輝相處的情形。他們曾經是處在無意識的敵對狀態當中,而現在她感覺到慕青已經漸漸放松態度,成為隨和的客人。
慕青意外地對農場堡作很感興趣。整個下午他們滔滔不絕地談論金針的品種、價格、市場、景氣的問題。
看見生命中兩上最重要的男人能夠相處融洽,絳雪的嘴角不覺浮起一絲欣慰的笑容,愉悅的感覺像空氣般漲滿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