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未出閣的女子一定羨慕死你了。」若歡故意順著她的意說。
「她們恨不得把我吃掉呢,尤其是當我們跳華爾滋的時候,他那翩翩的風采、優雅的舞姿和迷人的眼神,真是教人——喂!你有沒有在听哪?」
「啊,什麼?」若歡早已將思緒又拉回自己的苦惱上。
「你發什麼愣啊?」唐莉真覺得她無趣透頂。
「我……」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趙嬡向她的告.白說出來。
「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別這樣吞吞吐吐的,當心會悶出內傷。」她沒好氣地坐了下來。
「趙媛他……向我告白了。」她憂愁地說。
「哈哈哈!」唐莉大笑三聲。「你為這種事煩惱?有人追表示你行情看漲啊!女人就怕沒人追,誰像你被追了還滿臉愁容的?」
「問題是我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若歡依然一張苦瓜臉。
「噯呀呀,你眼楮是長到頭頂上啦?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自動來追你,那可是你天大的福氣呀!」唐莉向來不管什麼「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的千古名言,只要是值得她愛的,她就勇于追求;如果那個人還反過來追求她,那當然就再好也不過了。
「不來電就是不來電,他條件再好也沒用。」若歡說著,深深地打了一個呵欠,八成是剛才吞下的安眠藥發生效用了。
「你老是這樣,要不就是不來電,要不就是頻率不對,你這樣光憑感覺是不行的,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談戀愛講究的是溝通,是方法——喂,你怎麼了?」
若歡勉強撐起宛若千斤的眼皮。「我想我困了……」語調中充滿濃濃睡意。
「不公平!罷剛都在講你的趙媛,現在我也要講講我的左雲天。」唐莉嚷道。
「好好好,你講,我洗耳恭听……」她用手支起下巴,把剛到口的呵欠給壓了下去。
唐莉興高采烈地講了下去。「……然後,我就暗示他今晚可以不必送我回飯店,誰知道他竟那麼‘紳士’,堅持非把我送回來不可,和那些只想從我身上撈些便宜的登徒子完全不同,天啊!我對他更是另眼相看了——若歡!」唐莉一轉頭,看到那廂已不支睡倒的「摯友」,不禁氣得大叫。
但是,又能如何呢?
唐莉只有把未講完的話自言自語地說給自己听︰「唉,可是我是多麼希望他可以不要那麼‘紳士’啊……」
半晌,她又看了若歡一眼,決定明早再告訴她左雲天和她的約定的飯局時間。
棒天晚上,山坡上一家面海的白色餐館里,若歡、唐莉和左雲天正在享受海鮮大餐。
「左先生——」若歡正打算說「致謝詞」,不料卻被左雲天揮手打斷。
「別再叫我左先生了,听來多生疏!我們可以不期而遇這麼多次,表示我們十分有緣,可千萬別再見外了。」左雲天說。
「那麼,雲天——」哎,她還真不習慣。「謝謝你肯讓我借住你家,讓我免于露宿街頭;同時呢,我也要順便祝福你和唐莉的感情萬事順遂……」
雲天差點把口中的白酒噴出來。「什麼?你說我和唐莉什麼來著?」
若歡朝唐莉眨了眨眼,又轉向左雲天,似笑非笑地說︰「我說你和唐莉真是郎才女貌,是值得祝福的一對呢!」
雲天微微一笑。「只可惜我們之間的友情猶多過愛情。」說著,他向唐莉舉杯。「為我們的友誼干杯!」
唐莉一怔,隨即以微笑掩飾住自己的訝異。「干杯!」她也隨口說道,然而,心卻涼了半截。是她會錯意了嗎?難道他和她之間僅能有友情?
若歡敏感地察覺到唐莉的失望,一只手體貼地伸到桌下握住她。
沒想到這一握,反倒使唐莉原本隱藏得極好的失望頹然崩塌。她霍地站起來。
「對不起,失陪一下,我去化妝間,馬上回來。」隨即轉身往化妝間走去,深怕再多待一秒鐘,就要在左雲天面前失態。
眼見唐莉倉皇離去,若歡十分不忍,正想起身去看看,不料卻被左雲天的問話給攔了下來。
「我可以直接叫你若歡嗎?」
「當然。」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可是心里仍然非常牽掛唐莉。
「來,嘗嘗普吉島的龍蝦。」他殷勤地為她布菜,似乎對唐莉的突然離開毫無所感。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奇怪,她發現他並不曾主動挾菜給唐莉。
當她細嚼慢咽地把那塊鮮美無比的龍蝦肉「解決」之後,正手要舀湯時,卻赫然發現左雲天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一愣,伸出去的手也呆懸在半空中了。
「怎麼了?」他問。
「呃……你知不知道,一直盯著別人吃東西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清醒過來之後,她立刻「曉以大義」。
「哦,對不起。」他實在是太忘情了,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只要看著她,喜悅就有如泉水般自心中涌現,源源不絕。那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遇見若歡之前,這種感覺在他的生命中只出現過一次。
「你的西裝口袋里好像有東西在動……」她邊舀湯邊說,已注意他那微微「蠕動」的口袋好一會兒了,本來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這一次,它實在是動得太夸張了。
「哦,這個呀?」他低頭看著口袋。
「嗯。」
只見他不疾不徐地拉開口袋,一只青皮蜥蜴赫然探出頭來,搖頭晃腦地轉動它靈巧的頸子,似乎在辨識這陌生的環境。
「啊!」她本能地叫起來。
「小姐,當心你的叫聲讓它得了神經衰弱癥。」他笑道,差點沒伸手去捂她的嘴。
「你怎麼不問問我會不會得到神經衰弱癥?」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一見到它,根本胃口全無了。
「別和一只蜥蜴過不去嘛!」
「是它先和我過不去的,左雲天,你非得把它帶上餐桌‘不可嗎?」她先前的禮貌全失。
「它本來一直都很安分守己地待在口袋里的,大概是聞到食物的香味,一時忍不住才……」他認真地想做解釋。
「好了,好了,這里留給你和你的寶貝蜥蜴共享,我要去找唐莉了。」她連忙站起來。
唉,沒想到他和若歡竟為了一只蜥蜴而水火不容。
待若歡正要轉身離去時,唐莉正巧走了回來。
「怎麼我才離開十分鐘,你們就吵起來了?」唐莉笑道,顯然已把情緒調適妥當。
「還不是因為它!」若歡指著他的口袋。
「喲,湯尼呀!」唐莉眉開眼笑地走近它,熱情地輕踫它的頭。「你這小東西還記得我嗎?」
「它對美女向來都念念不忘的。」左雲天調侃道。
「它肚子餓了吧?要不要叫一盤生菜沙拉給它?」唐莉開心地問。
「出門時我已喂過它了;倒是我們,菜都還沒上一半,就已顯得‘兵慌馬亂’了。」他一語雙關。
「來來來,先坐下來,我們繼續吃。」若歡突然竟識到今天是她作東,怎麼可以不控制好場面呢!她忙著招呼唐莉和雲天坐定,然而慌忙之中竟打翻了一只玻璃杯,玻璃碎片割傷了她的手指,縴白的手指霎時出現一道血紅。
雲天連忙拉過她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按住她的傷口。「太不小心了,痛不痛?」他心疼地問。
若歡搖搖頭。「一點皮肉之傷,不礙事的。」說著就抽回自己的手。
還好若歡不是坐在雲天的對面,否則每次一抬頭就看見湯尼,她可就食不下咽了。但是一想到湯尼近在咫尺,她的心里仍不免毛毛的。
「嗯,這道生炒蟹肉的味道辣中帶甜,你們嘗嘗看。」若歡各挾一塊蟹肉給唐莉和雲天,誰知一不注意,手肘又把桌上的白葡萄酒撞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