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身,他不發一言的走出臥房。
「嘿!怎麼回事?」余築華也從窗口望出去,見到伍校旋掛吊在樹梢的身影,「天哪!」
「咱們趕緊跟去看好戲。」他拉著她的手,尾隨在余瑞霆的身後。
※※※
「該死!」伍校旋努力蕩高雙腳,希翼能勾住較粗的支干,看著快斷裂的樹枝唸道︰「千萬不要斷哪!我可不想摔成殘廢。」
余瑞霆被她的奮斗精神感動,依照他的判斷,她毫無希望能順利換根較粗的樹干,再順利爬下樹,因為,她的腿太短了!
「胖妞,跳下來吧!」他在樹底下往上大聲說。
伍校旋還以為是自己幻听,當她往下一看,真的是余瑞霆站在樹下。
「快跳啊!我會接住妳的。」氣得他大叫,心忖,她在磨蹭什麼啊?
「不行,太高了,你接不住的。而且……我很重。」到時壓死他,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妳不用管那麼多,跳下來吧!」這時才承認自己重,她還真鮮ㄋㄟ!
她決定了,寧願自己摔死,也不願背負罪惡感過一生。「你閃遠點,我自己跳,不用你接。」
不讓自己再猶豫,她心一橫,眼一閉,手腳一松,「啊∼∼」她邊叫邊往下掉。
余瑞霆並沒有听她的話閃開,他張開手臂接住了她,但是沖擊力太強,兩人跌倒在地,而他活生生成了她的墊背。
伍校旋緩緩的張開眼,模模自己,發現毫發無傷,興奮坐起來。「我實在命大、福大,運氣太好了!」
「福大、命大?還不是拜我所賜。」被她坐著的余瑞霆粉不給面子的打斷她的自以為是。
她循著聲音,低頭一看,「啊!你怎麼會在我的下面?」難道是他救了她?
「妳還不快起來!我不被妳壓死,也會被妳坐成內傷。」他惡聲惡氣的說。
伍校旋心中原本有絲絲的感動,這下全被他的惡言趕跑了。哼!她會這麼狼狽,還不是他害的!
知道他有潔癖,她故意更貼近他,還用力的往他的肚皮上坐。
「我幫你把臉上的髒東西擦掉。」她佯裝好心的從口袋掏出手帕擦他的俊臉,心里則賊笑著,這條手帕是她擦揉面粉時用的,早沾滿粉末,這下他的臉更「藝術」了。
此時,兩人的姿勢就像情侶般依偎在一起,非常親昵。
她這異常的親密舉動,使得他聞到她身上清雅的味道,不禁微微失了神。看她汗水淋灕,應該是渾身汗臭味才對呀!怎麼他聞到的不是汗臭味,反而是清香、淡雅的味道?
他的手下意識的拉下擦拭他臉上的那只胖手,當手帕晃過他眼前時,他氣得大叫︰「妳這條手帕髒死了,還在我臉上亂抹!」
他搶下她的手帕丟掉,手掌往自個兒臉上一抹,一看,竟然全是面粉!
伍校旋可不笨,立刻跳離開他有三步遠,以免他立刻「還擊」。
「妳居然恩將仇報!早知道我就讓妳摔斷骨頭。」
「嘻、嘻!我哪有恩將仇報?我會爬上樹,也是因為你交代的啊!倘若你不要叫我拿風箏,啥事也不會發生。你看,害我還擦破皮哩!」
余瑞霆注意到她的手腳都擦傷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望著樹木。
她見他沉默,心忖,莫非他受傷了?她小心翼翼的又移近他一步,仔細打量他,沒有痛苦的神情,再走近一步,半彎腰瞅著他,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大樹。
「你在想什麼?風箏我都從樹梢拿下來了。」她比著放在一旁的兩只風箏,以及落置一旁的另一支風箏。
余瑞霆收回視線移向她,但仍不置一詞。
她習慣他冷淡、生氣、嘲諷的表情,這種溫和、矛盾的神情令她有點怕怕的,心也怦咚、怦咚的跳著。
她伸出手,「起來吧!般不好你被我壓傷了。」
他注視著她的手一會兒,終于握住她的小手站起來。可他並沒有立即放手,反而盯著她手臂上的擦傷,另一只手撫模她泛著血絲的傷口,時間彷佛在這一刻靜止不動,只有風吹動樹葉颯颯的聲音。
伍校旋被他的舉動迷惑住,眨著困惑的眼眸望著他,也忘了要抽回手。
半晌,他掏出潔淨的手帕覆住她受傷的皓臂後,急急放掉她的手,踩著大步離去。
「他怎麼了?」她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
她撿起地上的風箏,扛起摺疊好的鋁梯,帶著迷惑不解的步履跟在他身後。
躲在大樹後的余築華、余築維在他們離去後才現身。
余築維手里還端著一盤牛肉燒賣,邊看邊吃,豪不浪費時間。嗯!伍校旋這胖妞做的點心還真好吃!
余築華模著下巴,「你看過瑞霆主動握住別人伸出的手嗎?不曾吧!他更本不理任何人,包括你我在內。」驚異的口氣里還有一絲的妒意。
「也許,伍校旋能打開瑞霆冰封的心。」余築維頗含深意的說。
※※※
夜幕低垂,戲劇化又充滿忙碌的一天終將結束。
這天的晚餐余瑞霆缺席,自下午事件後,他即開車外出,尚未回來。
伍校旋在晚上九點把所有的家事都做好,包括明天的菜單都列好了。
洗完澡,她坐在床上拿著紅藥水擦拭傷口,不禁感嘆,好累喔!第一天工作就累得跟牛一樣,不僅要應付家事,還要應付喜怒無常的余瑞听,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她拿鏡子看著脖子,瘀痕還在,「寄語小泵姑怎麼忘了告訴我這家子有暴力傾向?」
她把鏡子丟向化妝台,薄被一卷,「睡覺、睡覺,才有力氣應付明天的突發狀況。」眼楮一閉,她就去見周公了。
睡死的她沒發現余瑞霆進了她的臥房,還看了她一會兒後才離開。
他的神情更冷峻,掄起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思緒,邁開步伐進入他的房間。
他遠眺窗外皎潔的月色,想著她酣甜的睡臉,一股莫名的情緒冉冉升起,像是憤怒又似延續下午時的悸動,原本封閉的心微微被她觸動;那是一處最柔軟、最縴細的心底深處,從他八歲起就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踫觸,但她……
他優美的唇線對著月色浮起殘酷、堅決的冷笑,他決定要處罰她!誰教她使他緊閉的心有了缺口,不可原諒!
看著腕表,已經深夜十二點。余瑞霆決定先梳洗過後,再懲罰她。
當他從浴室出來,用一條大浴巾包著他的長發後,直接走進伍校旋的臥室。
看她抱著薄被、嘴角還流著口水,睡姿真難看!
他想都不想的就動手打開了燈。
結果,她只是微皺眉翻個身,拉起被子蒙住頭,又繼續夢周公,絲毫不受影響。
「這樣還能睡?難怪會這麼胖。」他碎碎念,一把拉掉她的被子,「胖妹,快起來!」可她一動也不動,他乾脆動手搖晃她,不信她這樣還能睡。
伍校旋夢見有人在搖她、吵她,生氣的拍開他的手,斥喝道︰「吵死了,走開啦!」眼楮根本沒睜開,便往內側移去,繼續睡。
余瑞霆一不做二不休,跑去擰了條冷毛巾回來,直接跳到床上,拍拍她的粉頰,在她耳畔喊著,「大胖妹,起床了!」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倏地睜大眼楮,迎面而來的是一條冷毛巾,然後她看見——
「啊∼∼」她看見她面前跪坐著一個男人,翻身就想逃,結果竟跌下床,像只青蛙趴在地板上。「哎喲!」
她那副模樣實在有夠好笑,連一向不懂笑為何物的余瑞霆,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校旋,妳好像一只肥胖的青蛙喔!」他盤腿坐在床上糗她。
伍校旋覺得額頭好痛,不用看也知道,穩腫出一個大包包了,她緩慢站起來,隨手把冷毛巾捂住疼痛的額頭,一雙眼瞪向笑得不知節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