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這樣僵持了三秒,三秒之後,梵遙無所謂地偏過頭。
「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他一手自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就著自己的嘴灌了一口,然後他俯,不顧聶小潔的反抗,硬是將嘴對上她的,將嘴里的液體徐徐送進她的口中,直到她被迫全部吞下,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柔軟的嬌唇。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今天晚上是來綁架一個新娘的?」
聶小潔陷入沉沉的睡夢之前,听見的就是他含著笑意的這句話。
第五章
刺眼的陽光直射在臉上,聶小潔直覺地側過身想躲避這擾人清夢的光線,卻被手部傳來的溫熱觸感給驚醒;她猛地睜開雙眼。
「早啊,老婆,昨晚睡得還好吧?」梵遙的笑臉和他光果著的胸膛霎時映入她的眼簾。
聶小潔立即彈坐起身,但她這一動,卻讓被子滑落至腰際,而她由梵遙貪婪的目光中發現不對勁,低頭一看,她差點尖叫出聲。自己身上竟然僅穿著一件細肩帶的白色絲質性感睡衣,她趕忙拉起腰際的被子,然後戒慎恐懼地盯著他看。
這里不是她的房間,這間房間和她以黑色為主的房間不同,它是全然的白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家具和白色的地毯。
這個房間明亮得教她不習慣!
「不打算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看著聶小潔黑白分明的大眼,梵遙索性也陪她坐起身。
她就不相信他真能忍住不說。
「你是不是在想,我要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聶小潔的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但是梵遙仍捕捉住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光芒。
看來她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倔!
梵遙站起身走出房間,在房門關上前留下一句話︰「我就待在外面,想要和我說話的時候,隨時歡迎。」
天!他……只穿著一條內褲!聶小潔不可思議地盯著梵遙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緊閉的房門之外,她這才想到自己。她將遮住胸前的被子拉開一條縫,低頭一瞧——不會吧?她身上除了這件過度暴露的絲質睡衣之外;竟什麼也沒穿!
這一項認知讓她恍若遣雷擊般震撼。
她立即沖下床去將房門鎖住,然後又一古腦兒的溜回床上,鑽進被窩里。
不一會兒,她又悄悄從被窩里探出頭來。她該不會已經跟他……那個了吧?
想到這里,聶小潔馬上跳起來將被子掀開——呼!還好!床單上是一片雪白,聶小潔松了口氣地跌坐在床上。
緊張的心情一獲得釋放,聶小潔便像個耍賴的孩子般將自己摔進松軟的床褥中。
她隱約記得她曾經在自己的房間里醒來過,那時梵遙也在她房里,還喂她喝了一大口有著怪味的藥水……
之後的事,她就全無印象了。
門上忽然傳來的幾記輕敲門聲,讓聶小潔原本放松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
「我只是要告訴你……」梵遙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衣櫃里有衣服,你可以到浴室換洗。」
听著走遠的腳步聲,聶小潔才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氣。
她靜靜地環視這純白色的房間一圈,然後下床走向窗口。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的一角,所看見的景象簡直讓她傻了眼——窗外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除了遠方幾株不太高大的針葉樹之外,連一戶人家都沒有。
聶小潔走向另外一邊的窗子,而映人眼中的景物差點沒讓她量了過去——這間屋子是建在高山上!她只要爬出窗戶,再向前走約十步,就會摔到山谷下了。
她默默地拉上窗簾。很顯然的,這里不是台灣,台灣現在是夏天,而這里卻是一片皓皓白雪,那麼……這里很可能是位于南半球嘍!
可是……他是怎麼把她弄出台灣的?而這里又是哪里?他帶她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一大堆的問號在她腦中浮現。
難道她真得順他的意,開口問他嗎?
不要!聶小潔不服輸的撇了下唇,她才不會輕易向他低頭!
聶小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首先她得先換件衣服!穿成這個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板起臉孔的。
天黑了。
聶小潔穿著一件寬大的男性襯衫,抱膝蜷縮在床邊。房里沒有開燈,只是任憑著窗外的天色,一點一滴地將房間帶人黑暗。她喜歡這種感覺!
靜靜地伏在自己的膝上,聆听著周遭細微的聲音,仿佛這世界上只有她一人。
每當她靜下心來,她總是能听見各種細微的聲音;但是現在,她卻听不見他的聲音——這讓她有些心慌。
他睡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不在房子里。
聶小潔抱緊雙膝,心想他應該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
她想出去看一看,但是她又害怕見到他。帶著這種空虛又害怕的心情,聶小潔靠在自己的膝上,昏昏沉沉地跌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聶小潔猛然睜開雙眼。天亮了嗎?
自己竟就這麼抱著膝睡著了!
她沖—下床,來到窗邊,一把掀開窗簾——窗外的白雪依舊,但——「不見了?」聶小潔的心霎時涼了大半。昨天停在門外的車不見了!
聶小潔立即打開房門跑出去,房門外除了一間小客廳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房間,她只消一眼就能判斷梵遙此刻不在這間屋子里。
聶小潔又試著轉動大門的把手,發現門並沒有上鎖?她拉開大門,門外冷冽的空氣同時灌進溫暖的屋內,聶小潔摩挲了下手臂。望著眼前似乎沒有盡頭的一片白雪地,她此刻的心情比起門外冉冉飄落的冰雪還要冷凝。
車輪的痕跡已經被新雪覆蓋住,聶小潔無法想像他已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又再一次被人拋下!繼她的父母之後……
淚水不爭氣地自頰邊滾落,這種被遺棄的恐懼她無法再承受了,顧不得自己身上穿著草簿的衣物,聶小潔赤著腳跑進雪地里。
但她才蹭出門口一步,便因為及膝深的積雪而跌倒在地。
她掙扎著起身,一步一步吃力地向前走去。
聶小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嘴里吐出來的霧氣模糊了自己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也不知道自己的雙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傳來刺痛的感覺,她更是數不清自己究竟在雪地里跌了幾次。她只能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跌倒又再爬起來,一心一意只想快點到一個有人的地方。
臉上的淚痕已經凝結成冰,聶小潔的喉頭干澀得發不出聲音,甚至連呼吸都有困難。
又一次,她跌進雪地里,但這次她卻無力再抬起她深陷在雪地理的腳。
濕冷的襯衫里著她冰冷的身軀,聶小潔的臉緊貼著冰凍的大地,身體跟著慢慢地放松。
好舒服!她從來不知道這樣趴在雪地里,原來是一件今人如此舒暢的事。
不冷!一點都不冷!她反而有一種回到家的舒適感。
數著一片片掉落在雪地上的雪,聶小潔不自覺地閉上雙眼。
不怕了……她什麼都不怕了……
可惡!沒想到昨晚那場雪竟然下到天亮才轉小!
這麼厚的積雪害梵遙的登山車也派不上用場,不得已,只好花錢租了這台丑不拉嘰的雪車。梵遙看了正在哼著歌的喬克一眼,當然,也得順便租下這位駕駛。
梵遙低頭看了下手表,現在才早上六點多,不知道小潔醒了沒有?
想到她昨天竟然倔強得寧願將自己鎖在房里一整天,也不願意開口和地說句話,梵遙不得不佩服她的意志力,畢竟她已經整整兩天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