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有打手啊。」
「有錢好辦事。」
釧玉輕蹙秀眉,不認同的道︰「花錢消災是逼不得已的事。」
因為凡是浪費錢的事,她一律不做。
唉,原以為能從他那兒學到什麼好法子呢。
風浮玉勾唇一笑,不予置評。
「換你說了。」
「我先問你,你為什麼想知道?」
「好奇。」他避重就輕。「你一定經歷過一些事情,現在才有辦法獨力經營一間客棧吧?」
釧玉點點頭,思索了下,才道︰「記得成了廢墟的那間絕代客棧吧?」
「記得。」
「因為絕代客棧的老板蘇淮對我有恩,再加上成立寶山客棧前,我一直在絕代客棧幫忙,所以才會偶爾到那兒走走。」
「懷念?」
「是懷念,也是感慨吧!人事己非,沒什麼留得住。」
「什麼意思?」
「十歲那年,我為了幫忙家計,女扮男裝在客棧里幫忙,因為手腳勤快,嘴兒又甜,替客棧招攬了不少生意,恩公總夸我聰明伶俐、能言善道,加上記憶又好,將來肯定是經商的料。時間一晃六年過去,恩公覺得我已能獨當一面,因此他出錢出力,蓋了寶山客棧,要我好好經營,只可惜……」
她頓了一頓,才道︰「寶山客棧成立不過半年,恩公便因病去世,來不及看到寶山客棧如今的盛況,不然,他一定也會很高興。」
「經營一間客棧,很辛苦吧?」
「有得有失,不是嗎?」
釧玉淡淡一笑,神情有些復雜。
老實說,當年蘇淮要她獨立掌管一間客棧時,她不是不曾猶豫彷徨過,躍躍欲試的同時,她也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但一來不想辜負蘇淮好意,二來為了家計,她終是答應下來,除此之外,她遐有一個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目的,那便是希望有一天風浮玉會來光顧。
她固執的想,沒听聞風浮玉另娶他人的消息前,她是不會死心也不會放棄的,只可惜再見風浮玉一面這個希望,或說是奢望,不知道有沒有實現的一天?
想到這里,她心里罩上一層陰霾,眸光也黯淡了些。
「你還好吧?」風浮玉見她說著說著,突然露出落寞而沮喪的表情,忍不住必心詢問。
釧玉勉強濟出一絲微笑,若無其事的道︰「我又是在想將來有機會,我很想重整絕代客棧呢!」
「它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當然。」那里,還有著她和風浮玉的共同回憶呀。
「你小時候,是不是有一個好朋友?」
釧玉听了,驚訝的瞅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因為-」
風浮玉話還沒說完,便教匆匆趕了過來的任盡樂打斷。
「釧姑娘!釧朱紫他……他找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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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外,釧朱紫一見釧玉出來,立刻皮笑肉不笑的揶揄她。
「釧玉,生意不錯嘛。」
釧玉挑起眉,直接下逐客令,「這兒不歡迎你。原以為他應該沒有臉再出現,誰知道他臉皮厚如城牆。
「釧玉,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沒叫人把你打出去,已經算客氣了。」
「不用這麼絕吧?」
「說到絕,我哪比得上你呢?」釧玉涼涼的諷刺他,壓抑心中的一股怒氣突然爆發出來。
她手指釧朱紫,高聲說道︰「從我九歲那年開始,我們家便不得安寧,活該倒楣,每半年便要幫你還一次賭債,而且一還就是八年,還弄到家徒四壁,一無所有,山露水盡,走投無路,只差沒把命賠上了,算是上天有眼,總算讓我們熬過來了,如今,拜你所賜,我釧玉不是無憂無慮的逍遙度日,而是負債累累的辛苦撈錢。反正,我也認了,不奢望你會把那些錢還給我們,只求你從此消失在我面前,那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說到上氣不接下氣,才停下來休息一下。
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釧朱紫听了,倒是一臉不痛不癢的模樣。
「釧玉,再怎麼樣我也是你的叔叔,朋友都有通財之義了,你幫叔叔一點忙也是應該的-」
「住口。」釧玉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打斷他的話。「釧朱紫,你听清楚了,我不會再借你錢,一文錢-不,是半文錢也不借,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釧朱紫收起虛偽的笑臉,目露一絲凶光。「釧玉,你一點情面都不給,真的要做得這麼絕?」
「哼。」釧玉環手胸前,別過頭去不看他,表明立場。
「你會後侮。」
「是,我的確後悔,早知道釧家的財產會被你敗光,我倒不如一開始就拿那些錢救濟窮人,或者全丟進水里,還來的痛快些!」雖說講這些話于事無補,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對誰,她都有辦法容忍,偏偏對釧朱紫不行。
「釧玉,你真的鐵石心腸,不再考慮一下?」釧朱紫見釧玉始終不肯幫忙,撂下狠話,「你是堂堂寶山客棧的老板娘,自己的叔叔有困難,卻袖手旁觀,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知道會被說得多難听-」
「隨便你。」釧玉不耐煩的再度打斷他的話。
哼!這不是他第一次恫嚇她了,她不怕。
「釧玉-」
「請便吧!我還有事要忙。」
釧朱紫一听,惱羞成怒。「好好好,那我說給全客棧的人听-」他話還沒說完,只覺肩胛一痛,忍不住哀號出聲。「哎喲!輕點、輕點。」
「你也知道痛?」
不知何時來到釧朱紫身旁的風浮玉加重手中的力道,一副要把他的手扭斷的模樣。
「饒命啊!」釧朱紫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先求饒再說。
風浮玉不但不放手,還戲謔的道︰「我以為,你這個人已經麻木不仁了。」他方才之所以一直沒出聲,是因為想知道釧玉和釧朱紫之間恩怨的來龍去脈,既然現在已一清二楚了,當然要給釧朱紫一點教訓。
「這位公子,有話好說哪。」
「有話好說?你剛剛對釧姑娘說話的態度,可一點都不好。」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的確是你不對。」風浮玉勾唇一笑,隨即改扭他的耳朵。
「我想你的耳朵可能有問題,所以釧姑娘說的話你都听不清楚。」
「哎喲!」釧朱紫一邊耳朵漲紅了起來,痛得呼天搶地。「怎麼會,我听得很清楚,很清楚,我現在就離開!」
「什麼?」風浮玉故意裝做沒有听到。
釧玉在一旁瞧著風浮玉捉弄釧朱紫,即使滿月復心事,仍是不自覺的揚起嘴角,扯了一抹笑。
「這位公子,你饒了我吧,我現在馬上離開。」釧朱紫明白風浮玉不是好惹的,急思先月兌身再說。
「這才像話。」風浮玉滿意的點點頭,放開了他。
「告辭了。」釧朱紫不敢逗留,匆匆向風浮玉一抱拳,轉身就跑了。
釧朱紫一走,釧玉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風公子,謝謝你。」
「不客氣。」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中千古萬語,卻不約而同的各自沉默著,等著對方先開口。
頓時,兩個人就這麼你瞧著我,我瞧著你,誰也沒說話。
「你……沒事吧?」
「沒事。」
「釧玉,我……」
釧玉不自然的笑了笑,隨口找了個理由,「我去忙了。」
風浮玉正想喚住她,卻在彼此擦身的瞬間清楚瞥見,釧玉的眸里泛了點點波光……
第九章
暗夜,灶房。
釧玉捧著一壺酒,獨自坐在桌前,想什麼似的出了神。
她在猶豫該不談借酒澆愁。
因為她听任盡樂說過,喝酒的時候很痛快,能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但酒醒的時候,會渾身酸痛,頭痛欲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