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希望我去?」他意味深長的瞅了她一眼。
「是啊。」他不去,她幫誰做媒?
風浮玉又曲解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飄飄然。
「去是可以,不過……」
「什麼?」
「我還以為,你從來不休息的。」她對錢財這麼看重,怎麼舍得寶山客棧一天不營業?
「風公子這麼說什麼意思?」釧玉繼續裝傻,同時拼命告誡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開天空,在拿到那份優渥的媒人禮之前,她一定要忍耐。
風浮玉舉例為證道︰「你呢,住在客棧,極少回家,整天都在忙客棧的事情,可見你對寶山客棧的重視程度,既然如此,少做一天生意對你來說,不是損失很大嗎?」
釧玉輕吱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風公子這麼說就不對了,就算我不想休息,掌櫃的和小二偶爾也得休息呀。」
「所以我說,你追求的絕對不只營利而己。」
「何以見得?」他倒是一副對她知之甚明的模樣。
「營利之賒,你還是會替別人著想,所以,我猜,你刻意開出千金聘金來嚇退求婚的人,一定另有目的吧?」
「那也未必。」
「說不定,那只是一種障眼法-」
「風公子。」釧玉沒等他說完,故意打斷他的話。「我該說你是多管閑事還是觀察人微呢?」
風浮玉仿佛沒看見例玉眸中隱藏的兩簇怒火和隱隱抽動的臉龐,自顧自得意的道︰「早跟你說過,我會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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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鄰鄰的太湖,春意無限。
釧玉一行人乘著輕舟泛游太湖,除了得搖槳劃船的任盡樂攪有那麼一點吃力之外,其他人心中都有說不出的快意。
沒辦法,搖槳的人是抽簽決定的,任盡樂也只能自認倒霉,犧牲一點讓他人盡樂羅!
至于船頭不時傳出的談笑聲,則大部分發自天真爛漫的任壬璦,因她生性活潑,直言直語,因此即使是和風浮玉初次見面,也很快的打開了話匣子,天南地北的和風浮玉聊了起來。
釧玉在一旁听著,本也談覺得高興的,她的初衷就是要幫人做媒,可是,不知為何,瞧著人家相談甚歡的模樣,她就是高興不起來,心情始終悶悶的,連帶的,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不自然,越來越僵硬。
「你沒事吧?」風浮玉的目光轉向她。
他的注意力始終在她身上,當然不會忽略出現在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異樣。
「沒事啊。」釧玉被迫開口,繼續強顏歡笑。「你們聊,我在听呢。」
風浮玉直覺哪里不對勁還想再問,卻教任壬璦把話岔開。
「風大哥,我覺得你不適合留胡子耶。」
「哦?」風浮玉回過頭來,不以為意的笑道︰「我以為自個兒的長相就算不是‘人見人愛’,至少也過得去了。」
「夸口。」任壬璦向他扮了個鬼臉,減他威風,又不甘示弱的道︰「還有,你這身衣服的款式太老成了,你應該穿顏色淡一點的衣服。」
「是嗎?」說真的,裝扮成這樣,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還有……」
「還有還有?」
「當然,你以為變成‘人見人愛’那麼簡單啊?」任壬曖向他眨眨眼,語帶雙關的說,隨即又把頭轉向釧玉。「姐姐,你說是不是?」
釧玉強打起精神,隨口應道︰「是啊,可不是誰都能像妹妹這樣人見人愛的呢,你這件衣裳新做的?看起來挺適合你的。」
為了不讓他倆看出她的異樣,她故意稱贊任壬璦。
「是嗎?」任壬援眉眼一彎,綻開燦爛的笑容,「風大哥覺得呢?」
「很美。」他當然不願掃興。
再說,任壬璦身上穿的衣裳,圖紋與質料的確不差。
「這可是冰家的上等布料喲!」一連受到兩個人的贊賞,任壬璦不禁得意了起來。風浮玉倒听得滿頭露水。
「冰家?」哪個冰家?
「絕代鎮首富冰青鈺呀,他們的——」
任壬曖話說了一半,便叫釧玉打斷。
「風公子,妹妹,你們慢慢聊,我不太舒服,頭有些疼,想進船艙里休息一下。」
「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對著任壬璦說道,刻意避開一旁關注的目光,逃難似的躲進了船艙。
在微暗的船艙里,寧靜和空虛的氣氛隔絕了外界的聲聲色色,讓她的心得以平靜下來。
她合上雙眼,卻不由自主的輕嘆了一口氣,連自己都不明所以。
捫心自問,她無法欺騙自己內心真正的感受,她……吃醋了!
這不該有的情愫令她沮喪之至,她該怎麼辦呢?
但她還來不及理出頭緒,一個她現在最不想听到的聲音冒了出來。
「釧玉姑娘,你還好吧?」風浮玉來到她身邊坐下,關心的問。
「你……」欣然之色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她隨即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我沒事,你去陪妹妹吧。」
「真的沒事?」
「嗯。」就算有,也不能讓他知道。
風浮玉沒離開的意思,又問︰「怎會突然頭疼?」
打從上船開始,他便發現她不太對勁,但他看不出端倪,莫非,她真的只是單純的頭疼而已?
「我也不知道。」釧玉刻意表現得淡漠,仿佛這樣,她就可以繼續自欺欺人,埋藏她對他動心的事實。
風浮玉沉默了一下,從身上取出一瓶藥來,遞到她手里。
「這是止疼的藥,先服下吧。」
他昨晚想著應無念的話想了一夜,輾轉反側,一早醒來頭便有些疼,因此才帶著止疼的藥在身邊,沒想到,釧玉也犯頭疼。
她……難道也沒睡好嗎?
「謝謝。」釧玉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的關心讓她動容也讓她心虛。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一顆心怦怦然,亂了方寸……
風浮玉見她一反常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以為她真的不舒服,體貼的道︰「要是真的頭疼得厲害,我們就別泛舟了,改天還有機會——」
釧玉一听,忙道︰「不用啦,沒那麼嚴重,別為了我一個人掃了大家的興。」
她內心痛苦的掙扎了一下,終究是理智的壓抑內心澎湃不已的感情。「風公子,你出去吧。」
此刻,她心中矛盾不已,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時機不對,地點也不對,她需要找個時間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才行。
風浮玉瞧著她,一派輕松的表情瞧不出是戲諺還是失望。
「這麼討厭我?」
「不是,我……」感覺他的欺近,她竟結結巴巴起來。「我不是……」
陌生而好聞的男子氣息干擾了她的呼吸,間接影響了她的思考能力,瞬間,她只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跟我單獨相處,你會緊張?」風浮玉直勾勾的凝視著她,一雙黑眸深沉而難測。他直覺,她有心事。
「才不是。」釧玉語氣微弱的辯駁,雙頰卻發燙不己。
奇怪,能言善道、口齒伶俐的那個她跑到哪去了?
「不是嗎?怎麼你的口氣听起來有點心虛?」
「哪有……」釧玉側眸瞅了他一眼,一對上他近在眼前的俊臉,立刻羞赧的別開目光。
她暗自慶幸船艙內十分昏暗,他看不到她臉紅的模樣,否則,他肯定又要笑話她了。
風浮玉听著她說話的口吻,嘴角一揚,勾起一抹笑意。
平日的她,說話可不是這麼「柔弱」的,到底她在想什麼呢?
「釧玉…」
正當艙內氣氛曖昧至極的時候,不識趣的聲音飄了進來。
「風大哥,你快出來看,我撈到銀魚了!快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