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他的目標,而她的手下根本不堪一擊。
「炎熾,我倒要瞧瞧你還能撐多久?」水茉晨嬌笑數聲,從容應敵。
她一心認為炎熾身中劇毒,不過是回光返照,作困獸之斗罷了,于是她信心滿滿,大膽接招,誰知對掌之後,她立刻被炎熾震退數步,撫胸嘔紅。
瞪視著炎熾,她花容失色。
難道炎熾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
可惡,寒漪竟敢聯合外人欺騙她?這個叛徒!
想到這里,她凶狠的目光立刻朝寒漪瞧,一副要將他千刀萬剮似的。
寒漪被水茉晨這麼一瞧,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是他也想不通炎熾為何如此生龍活虎。
炎熾……他不是……傷勢沉重嗎?
數個時辰前,他親眼所見的呀!
可眼看水茉晨被炎熾攻得毫無招架之力,他顧不得再細思個中緣由,只想過去幫水茉晨,但炎熾的刀鋒揮舞成一片刀網,根本無法近身。
一近身,便會皮開肉綻。
「哎呀!」寒漪瞧得心急如焚。
其實,他並不是護主心切,也真的怕死得很,只是考慮到如果水茉晨沒死在炎熾刀下,那麼她肯定不會放過他!
屆時,他會死得更難看。
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來個將錯就錯,將功抵過,如果僥幸不死,水茉晨也不會怪他。
說不定,她還會贊揚他忠貞可嘉。
于是,就在水茉晨不敵炎熾,萬分危急之時,寒漪挺身而出為水茉晨擋下炎熾的一刀。
「啊!」
寒漪大叫一聲,表情動作都十分逼真,鮮血也從他胸前緩緩流出染紅了衣裳。
只不過那刀鋒雖刺進寒漪胸膛,但其實刺得不深,而且刺偏了。
不是寒漪運氣好,而是炎熾不願傷他,瞬間收勢,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
但只有天知地知,寒漪知,炎熾知。
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流血不止的寒漪身上,都以為他被炎熾這麼一刀刺中鐵定活不成了。
水茉晨驚愕的瞧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寒漪,一時又是激賞又是感動。
四溟幫有此忠勇之士,可見她是多麼受手下愛戴!
精神一振,她乘機向炎熾發出厚實的一掌,炎熾順勢而為,偽裝中傷,倒退數步,飛身上了樹梢。
「唉!」
炎熾蹙起濃眉,三分無奈,七分氣惱。
殺水茉晨的大好良機就此錯失。
只是,寒漪這麼搏命演出,他要是不配合他演戲,可真是對不起他的用心良苦了,再說寒漪要是有什麼萬一,他可是對某人無法交代。
罷了,要報仇,有的是機會。
「水茉晨,我會再來找你。」撂下這句話,他縱身離去。
第八章
端坐桌前,鏤月怎麼也無法專心看書,索性擱下書本,任由思緒飛向一顆心所懸念著的人兒身上。
自從那夜炎熾不告而別至今,已經好幾天了。
他沒來找她,她也無從得知他的下落,掛念著他的安危,她輕嘆一聲,眉蹙得更緊了。
兩人相處不過三天,他的離去該如船過滄海,了無痕跡。
她知道,他並不是惡人,而且十分守信,她也承認,他的俊逸外表堪稱完美,足以迷倒眾生,可她不以為自己會喜歡他這樣自負到有點過分的狂傲男子。
總愛出言不遜、更愛出言挑釁。
偏偏,她低估了他所造成的影響力。
他的一個眼神、一抹笑意,她依舊記得深、記得清晰,根本無法欺騙自己,她不能輕易抹去他的身影。
從沒有人,有像他那樣驕狂自負的邪肆氣質……
從沒有人,有像他那樣時而咄咄逼人、時而輕狂挑逗的說話方式……
從沒有人,能像他那樣蓄意而且成功的撩撥起她最深處的情感……
她心如止水,他卻熾熱如火,水與火,如何相容?
但他熾熱的情焰卻以不傷害她的方式,濃烈又執意的延燒到她心上,教她平靜的心湖起了陣陣漣漪,再也不能無動于衷、再也不能刻意隱瞞對他的在意了!
只是,他人已離去,她再想這些又有何用?
徒留一絲惆悵呀!
但如果他去而復返呢?如果——
想到這里,思緒被打斷,低沉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
「鏤月。」
「是你。」一抬頭,她發現叢青靄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
她剛剛自顧自的陷入沉思,沒發現他推門而人。
「有事嗎?」她刻意別過頭去,態度淡然。
她猜想他的來意,必定又與炎熾有關吧。
叢青靄不以為意,徑自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是你救了炎熾。」
听他的語氣十分肯定,鏤月微訝的瞅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我知道是你。」仿佛知道她心中的疑問,叢青靄瞧著她,又說︰「我找過晏雪了,費了些工夫才讓她說出一切,而這、切,她連寒漪都瞞。」
語氣一頓,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復雜。
「真想不到,師妹還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當初為什麼……
「你來,不是找我敘舊的吧?」鏤月冷眼瞅他,直言道。
不管他心中是否有愧、有悔、有遺憾,都無所謂了,逝去的已無法挽回,她不想陪他舊事重提。
見她投來的目光飽含敵意,叢青靄喟嘆一聲,將原先想說的話收了回去,改口道︰「鏤月,我希望你別再插手炎熾的事,要是讓水茉晨知道你幫著炎熾,她不會放過你的。」
他原是一番好意,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但鏤月以為他是替水茉晨說話,冷哼一聲,毫不領情。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鏤月,你為何非得幫著炎熾?」
「你為何非得幫著水茉晨?」
叢青靄一听,神色變得有些黯然,「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哼。」她表面裝得冷淡,內心卻抽動了一下。
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炎熾沒死,水茉晨遷怒于我,要我負起一切責任。」
「你是該負責任,不是嗎?」柳眉一揚,鏤月突然有些激動,「當初我娘傳授你施毒解毒之法,是讓你救人,不是讓你害人的!」
「我……」
「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你是咎由自取。」
「住口!」叢青靄瞪著她,心中也有了怒氣。
她是晚輩怎可如此說話?
本想告訴她,在他看透了水茉晨、見過了晏雪、明白了一切之後,他已打算退出四溟幫了。
只是,她听不進他的話……
叢青靄正想再開口,一陣低沉而充滿挑釁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叢青靄,出來一較高下吧。」
話聲方落,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炎熾?!」
叢青靄和鏤月異口同聲,差別的是,彼此的口氣與心境,前者又惱又恨,後者又驚又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自己送上門來,很好!」叢青靄站起身來,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瞧著炎熾。
「我不送上門來,只怕你一輩子也找不到我。」
「炎熾,別得意的太早。」被炎熾這麼一激,叢青靄頓時滿月復怒火。
「想取我性命,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炎熾驕狂一笑,身子一移,消失在門口。
他不知叢青靄已得知鏤月的身份,只道他又想從鏤月那兒得知他的下落,索性將他引開。
而叢青靄以為炎熾是為報仇而來,為了不殃及鏤月,他立刻奔出屋外。
此時,屋內只剩下鏤月一人。
「哎呀,怎會如此?」她一跺腳,眼見已來不及阻止,只好快步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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鏤月趕到屋外,炎熾和叢青靄兩人已大打出手。
「住手啊!」她不會武功,無法插手,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住手啊!」她再喊,急思辦法阻止兩人之間激烈的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