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得很準。」隋欲邊說邊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烘干了。「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湊巧。」
昭蝶听了,秀眉一豎,一把無名火又在心中醞釀成形,「不然,你再給我生辰八字,我仔細算算。」
「行,乙卯年二月十日未時。」
「嗯。」昭蝶拾起樹枝,在泥土地上疾畫了半晌,才道:「你和父母緣淺,和手足緣深,可你是獨子,加上太過自我,手足間易生是非,是不是?」
「厲害。」連他是獨子都算得出來,可見她確實不簡單。
「早要你別小看我。」昭蝶昂起下巴,一臉得意。
「那麼我可否覓得良劍?」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其他的問題倒是其次。
「這個嘛……」昭蝶扯了扯濕透的裙擺,故作為難,「渾身濕黏黏的,怪難受的,我先把衣服烘干再告訴你。」
哼,她就吊吊他的胃口,讓他好好等上一等,誰教他先前瞧不起她,害她「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
而一心掛念著名劍下落的隋欲不知道她心里打著壞主意,只覺得她說得情有可原,便依了她,逕自在大石坐了下來。
「我等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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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等你」,隋欲在洞外等了半個多時辰,還等不到昭蝶自洞內走出來。
「這丫頭怎麼這麼久?」隋欲皺起眉頭,自言自語,起身不停的來回踱步。
他平生有三恨,一恨別人左右他的想法,逼他改變心意;二恨別人制造他的麻煩,讓他膛了渾水;三恨別人浪費他的時間,害他莫名空等,但很顯然的,自遇見昭蝶至今,她已經犯了他兩個大忌了!
自覺快失去耐性,他趁著脾氣還沒發作,起身來到了洞門口,朝內喊道:「昭蝶?」
奇怪,沒人回應。
他不死心,又喚了一次,「昭蝶?」
可惡,還是沒人回應。
「昭蝶?昭蝶!」
這次,他聲音里有著一觸即發的怒意,即使傻子也听得出來的,而洞內的人終于有了回應。
「什麼事?」昭蝶故意用軟綿綿的嗓音應了隋欲一聲,試圖平息他的怒氣與不耐煩。
慶幸的是,她眸中的得意洋洋和她唇畔緊攀著的一抹竊喜,隋欲是看不見的,否則他不將她千刀萬剮才怪。
「你還要多久?」
「約莫半個時辰吧。」昭蝶壞心的應道,還想讓他再多等一會兒。
隋欲一听,立刻蹙起眉。
「半個時辰?」有沒有搞錯!「是不是火不夠旺?要不要我拿些枯樹枝進去?」
她的衣服不過是單薄的藍印花布,沒理由烘烤了這麼久還沒干,除非,她在誑他……
丙然,他這麼一問完,昭蝶便改口道:「不用了、不用了,再一會兒就好,你不用麻煩了。」
真是欲蓋彌彰!
隋欲在心里嗤道,立刻不動聲色的向洞口走去,「火勢夠旺嗎?」
「很旺、很旺。」
「真的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謝謝。」
「那好,我看……」說到這兒,隋欲人已到了洞口,他朝內一探,瞧見了這樣的情景--
昭蝶早已穿上自己的衣服,背倚著洞壁,舒舒服服的屈膝坐在火堆旁,用她的縴縴玉指梳理著如瀑的長發。
包過分的是,他的衣服還被她拿來當坐墊!
「昭蝶!」隨著一聲低吼逸出薄唇,隋欲目光一沉、濃眉一緊,臉色十分難看。
「隋欲,我可以解釋……」昭蝶立刻站起身來,心虛的朝他笑了笑,企圖釋出善意。
「解釋?」隋欲一步步朝她逼近,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該死的,她怎麼沒料到他會不請自入?
「你該不會要說,你是穿著衣服在烘干衣服?」這種理由他要是相信,他就是傻子。
昭蝶陪著笑臉,試圖澆滅他的怒火,「我是在烘『干衣服』嘛!」
「烘『干衣服』?」隋欲眯起俊眸,眸光懾人。
如果可以,他肯定一步向前掐死她再說。
昭蝶干笑兩聲,有些尷尬的想緩和氣氛,「我跟你鬧著玩的,你別那麼生氣嘛!」雖然,她做的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分,但是追根究柢,還不是他造的因?她不過是小小的捉弄、戲弄、玩弄他一下而已嘛。
「你和我鬧著玩?」隋欲仿佛听見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逼近到她面前,「那我是不是該回敬一下?」
「啊?」昭蝶一時沒听懂他的話,下意識的反問道,沒注意到他只距離她一步之遙,更沒注意到他眸中閃著一抹戲謔的光芒。
「我說,我是不是也該回敬你一下?」話一說完,他突然俯身將雙手抵向她背後的洞壁,把她困在臂彎中。
昭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頓時又羞又窘,心跳如擂鼓。
她睜大眼瞪視著他,嘴里卻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要做什麼?」
他幽黑的眸、邪肆的笑和陽剛的氣息,竟讓一向伶牙俐齒的她舌頭打結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完整,遑論那失序的心跳了。
「你喜歡玩,我奉陪。」隋欲將她驚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瞧在眼里,只覺得有趣極了,決定再捉弄她一下。
嗯,他不過是想要討回公道而已,絕不是欺負弱小,更不是借題發揮。
昭蝶瞅了隋欲一眼,再瞧了瞧左右,發現自己實在是無處可逃,立刻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語帶哀怨的道:「不……不玩了,我一點也不愛玩。隋欲,我知道是我做得過分,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
「哦?你是真心悔過?」她眸子里明明還閃著狡詐的光芒。
隋欲微微一哂,對她的苦肉計不為所動,手臂一彎,俊臉又向她貼近三分,兩個人近到簡直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你……」見他不信,還越靠越近,昭蝶氣得出聲抗議,「你別再靠近了!」
說完,她趕緊將雙手環在胸前,做自我防護。
「你道歉,我便讓開。」隋欲無視于她亟欲爆發的怒氣,堅持要她先陪罪再說。
昭蝶听了,咬著下唇猶豫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我……道歉。」就先委曲求全,逃離他的「魔掌」再說。
可隋欲不滿意她那敷衍的態度,立刻搖了搖頭。「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昭蝶惱怒的跺了跺腳,心里一橫,一改方才不情願的語氣,哀求的道:「我道歉……」
嗚鳴,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隋欲見整她也整得夠了,這才收回雙手,還她自由。
「好,原諒你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是否能得到良劍?」
「哼!」毫不意外的,昭蝶給了他一記白眼。
「你還想再玩一次?」軟的不吃,他只好來硬的了。
昭蝶一听,立刻像驚弓之鳥彈跳了起來,迅速向後退離好幾步,離隋欲遠遠的。
「說就說嘛!你不許威脅我。」
隋欲瞧著她戒慎恐懼的模樣,不禁笑了。
「你說。」
「你確實具備擁有名劍的命格。」方才她在洞中無聊,早為他批算過了。「但是……」
「但是什麼?」他急忙追問。
「這個嘛……」她不好意思的干笑兩聲,「但是我無法預知確切的時間與地點。」
「什麼?」這說了不等于白說?
昭蝶見他又蹙起眉頭,忙道:「你先別失望嘛!雖然我沒有預知的能力,但是我知道三天後在無錫的無憂鎮,有一場『越王劍』的擂台比武大賽,只要能打敗眾角逐者成為擂台冠軍,便能獲得一把貨真價實的越王劍喲!」
一听昭蝶這麼說,隋欲黯然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