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揚大哥,沒關系,其實我也不想看電影,我待會兒去買點東西,你有事嗎?喔——我知道,你是想去找章青姊姊嗎?趕快去吧!放心,我自己會回家的!」林立薇十分能體會這種情人間短暫的相會,一刻值千金哪!
方維揚匆匆道了謝,便趕到章青的住處;而章青果然靜靜在房中等候。她不確定方維揚今天是否有空?她在房中等了他一天,只覺得自己好矛盾、好無助。她夾在對方仲棋的承諾與對方維揚的熱情中,不知如何是好。然而,這些顧慮,在看到方維揚時,又迅速瓦解;他們熱情的擁吻,盡情地,一遍又一遍的,章青呼喚著方維揚的名字,那樣深、那麼沉,仿佛沒有明天一般。
當一切靜止,看著身旁沉沉睡去的方維揚,熱淚滑下章青的臉頰——喔!她的維揚明天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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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亦樵隊上的兩名弟兄不假外出,使得身為值星官的張亦樵受到牽連,嚴重的是,他們還帶走了軍中的文件;因此,他必須接受審問、調查。
林立薇一下子陷入慌亂的情緒中,她沒有張亦樵的任何消息,連假日到營區,他們都只說︰「他不在營區。」其它的一概三緘其口。
林立薇急得手足無措,她無心上課,食不下咽,連她媽媽的安慰,她也置若罔聞;她好擔心張亦樵,她希望他能化險為夷。僅僅一個月,她便瘦得不成人形,她媽媽雖心疼,但也愛莫能助,解鈴還需系鈴人呀!
這一日,她懶洋洋地窩在家中,無心無緒的,一陣電話聲喚回她的思緒。
「喂!」
「立薇嗎?我是亦樵!」話筒那端的口氣有些急。
「亦樵?」林立薇坐正身子。「亦樵?你真是亦樵!?你好嗎?你有沒有事?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亦樵,亦樵,呵!你好不好?你在哪里?」不爭氣的淚水掉出眼眶,她的手顫抖著,一心只想著︰亦樵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就在你家門口不遠的電話亭,不知方不方便到你家;或者,我們出去——喂!喂!立薇——」
他話未說完,林立薇也來不及掛掉電話,一個箭步便沖出客廳、沖出大門——
她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她幾乎不能置信!亦樵瘦了,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疲累,泛青的胡渣未修,眼中還有血絲;不管如何,她的亦樵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如此令她不能承受的狂喜,讓她呆住了——
張亦樵的眼里也全是林立薇。老天!她好美,她穿著一身印有可愛圖案的棉布睡衣,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幻化出一身的燦爛。哎!她還赤著腳哩!這立薇!但他心中卻有更深的感動——這一個月,她一定急壞了!接受了重重的審問,他不擔心自己,反而是怕立薇沒有他的消息而心焦;也因為這件事,使他更肯定對立薇的感情。
他張開了雙臂,迎接住林立薇飛奔而來的身軀,他們忘情地相擁,林立薇貪婪地嗅著張亦樵特有的男性氣味。她的心懸了一個月,直到此刻,才顯扎實。
她連珠炮似的說︰
「亦樵,亦樵,我好擔心、好擔心!我有去找你,他們只說你不在;問你的情況,他們也一問三不知。我吃不下、睡不著,我快瘋了!亦樵,沒有你的消息,我好擔心、好害怕!沒有你,我怎麼辦?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我不可以沒有你哪!我——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替你祈禱,我還——唔……」
她的話被堵住了,是張亦樵好輕、好柔的吻,如春風拂面般地掠過她的臉龐;她一陣戰栗,張亦樵這才覺得唐突。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想安慰她,這樣是否太乘人之危,而且,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要收回,但她卻不肯,她主動地迎了上去,勾住他的脖子,這無疑給張亦樵很大的鼓勵,他們就這樣地在一個艷陽高掛的四月,在星期天人跡稀少的巷口,忘情地擁吻起來……
然後,林立薇殷勤地帶張亦樵到她寬敞卻不豪華的家中。她讓他好好梳洗一番,然後下樓要管家準備早餐;此刻,她才發覺自己也饑腸轆轆。她爸媽一早便出去打球,等一下才會回來;她哼著歌,輕快地撥弄家中的擺飾——待林繼文夫婦回家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景像。
「爸、媽,早!」她笑臉迎人。
「早啊!你沒出去?」林繼文猶有顧忌,心頭立即泛起一股揮不去的恐懼;女兒是不是想人想瘋了?否則,剛剛還是愁眉不展的,現在怎麼……
「沒!亦樵沒事了,那兩個逃兵被捉回來了,已送軍法審判,他們證明亦樵跟這事一點關系也沒有;只是,亦樵瘦了一大圈,他現在人在樓上,待會兒下來,你們不準問東問西的喔!爸,你在笑什麼?」
林繼文看林立薇一副母雞捍衛小雞的模樣——怎麼,她把她老爸、老媽當成老鷹不成?不過,看到寶貝女兒再展歡顏,他心中總算放下了一顆大石頭;等一下,他可要會會那神通廣大的小伙子,看他是如何能把他女兒迷得魂不附體的……
他才想著,張亦樵便從樓上下來了。梳洗過後,他自有一股清新氣息;把下巴的胡渣剃淨了,更讓他看起來氣宇軒昂;具有書生氣質的他,謙沖有禮,玉樹臨風。
他不卑不亢地說︰「林伯伯、林伯母,您們好,我是張亦樵。」
林繼文滿意地看了看張亦樵的俊拔英挺。識人從目,張亦樵的眼光一片光明磊落,他的氣度恢弘,舉止有節,不錯!她女兒的眼光很好——跟他一樣,哈!哈!他滿意地笑了。
「來,亦樵,一道用餐。這幾天,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張亦樵等大家坐定,方才開口︰「已經沒事了,謝謝伯父關心,因事出突然,來不及告訴立薇,讓立薇為我擔心了。」他愛憐地看了林立薇一眼,又道︰「立薇,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不要再讓關心你的人心疼了!」張亦樵說得含蓄,林立薇心中卻已漾起一陣溫柔。
第六章
方仲棋總公司的大樓坐落在繁華熱鬧的中山北路。從高樓俯瞰,他有著睥睨一切、不可一世的滿足。維軒愈來愈能獨當一面了,下個月他要派他到日本考察設立分公司的可行性。維軒比他更有企圖心,而維揚,也快退伍了,好快!一年十個月的軍事訓練,使他的維揚成長了不少;那女孩的事已塵埃落定,不知為什麼,那女孩居然大學沒畢業,在僅剩半年的大四下,辦了休學,然後便不知去向,如一只斷線的風箏。
那一陣子,維揚惶惶然地猛打電話,還寫信要維軒代為找尋,自己也請假回台灣找,結果都石沉大海,毫無音訊。嗯!她是個重信諾、有骨氣的女孩,她答應他要離開維揚,就果真沒再與維揚糾纏不清;可惜,她不是出身豪門,像立薇——說到立薇,方仲棋又是一臉得意。她與維揚是青梅竹馬,待維揚退伍後,他可得親自上門提親,總不能讓女方等太久。哈!哈!他愉快地精算著心中的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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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軒坐在辦公室精致的皮沙發上,這氣派十足的布置在在說明他是個享樂主義者;他與他父親都有著犀利、敢拼的個性——這是做生意人的先決條件。不過,他父親和他比起來,顯得目光短淺、急功好利,而且待人苛刻,不能體恤他人;所以,員工較親近方維軒,這也是方維軒能一展鴻圖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