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烈地搖搖頭,表示反對。
「所以,改造你自己是你的潛能,而非‘忘情水」?!」
「不可能,我不相信!」
「好!那我問你,現在在你心目中,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一個值得留戀的人也沒有嗎?」
她很快地想起傅天駿……
但她仍堅持相信,這世上有「忘情水」,而這一段時間,地也是靠著這個信念,才能活過來的。
「我是沒辦法忘記他,但那是因為我打破了我的‘忘情水’……,川伯說過,只有喝光‘忘情水’,才能真正擺月兌感情的困擾……」
「因為他總是說,你已經沒有良心了,所以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尤其喝完了所有的‘忘情水’,良心就完全消失殆盡了……」
「對!」
輝仔搖搖頭︰「孩子,你的良心事由你自己的意識指揮,如果你本性善良,就算把心髒剖開送給別人,你還是有善念及良知啊!」良心是你自己的東西,無法借貸的!」
「你憑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喝光了三瓶‘忘情水’,仍然無法忘情,仍然擁有我的良心!不然,我怎麼會回來找川伯,揭發他的騙局?如果我沒有良心,我應該該讓更多的世人繼續受騙上當,然後跟我一樣的沉淪……」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找你的初戀情人?」安綺兒仍然想找出他話中的毛病,好推翻他的理論。「該不是因為這一切都是你的騙局吧?」
「當然不是!我不回去是因為她不愛我,她只愛我死去的大哥……而且他們連孩子都有了,總不好令晚輩尷尬吧!」
好熟悉的片段啊!這不是跟魏明倫說的情況一模一樣嗎?難道……
「你……是不是姓傅?」
輝仔叔吃了一驚,然後說︰「總之,這世上沒有‘忘情水’,你想通了就沒事了。」「回答我,你是不時姓傅?」
輝仔叔拔腿就跑,跑的速度之快,令安綺兒反應不及!
安綺兒追了出去,卻怎樣也看不見他的蹤影,只能放棄。
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頓時無力,好象就要虛月兌一樣……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根本沒有「忘情水」。而且居然是由天駿的叔叔、魏明倫的丈夫為她證明……
這真是好大的一個玩笑啊!
※※※
同樣的裝飾,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賓客,在尹之捷的巧妙安排下,這次的婚禮,和上次幾乎大同小異。
只是,安綺兒早已不是同樣的心情。
音樂鄉起,在父母缺席的情形下,她穿著白紗,一個人緩緩地走在紅毯上。
挺著大肚子的羅敏敏和傅天華也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她,眼里有說不出的難過與悲哀。
她無視于他們的眼光,繼續向前走。
尹之捷從頭到尾都是笑容滿面,他欣然等待這令人興奮時刻的到來。
安綺兒終于走到紅毯盡頭,尹之捷挽著她,一起聆听牧師的公證及祝福。
牧師先將證辭說一遍,然後間尹之捷,「尹之捷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安綺兒小姐為妻,並且保護她,始終如一地愛她?」
尹之捷正要回答,安綺兒卻忽然說︰「等一下,牧師先生,我有一些疑問想請教你。」
全場賓客嘩然,莫非這一次是新娘有問題?「如果你明明知道你的終生伴侶,他根本不會遵守她在婚禮上許下的諾言,你會不會跟她在一起?!」
「安小姐,‘會不會’一事,是要看你的選擇。」牧師說。
「我希望你回答我,你會不會這麼做?」
牧師有點為難,他不知該怎麼圓場才好。主持過這麼多場婚禮,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新娘。
「綺兒,你……」尹之捷不知她是什麼意思,顯得有點驚慌。「有任何問題,等儀式完畢以後再說,好嗎?」
「不行!」她異常堅持地說,「儀式完成以後就來不及了,我現在就要知道答案!」
「綺兒!別這樣,這里有這麼多的人,眾目睽睽……」
「是嗎?」安綺兒冷笑,「你也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品頭論足的悲哀?」
尹之捷不由得倒退兩步,「你在說什麼?」
「羅翡翠小姐,請問你在現場嗎?」安綺兒忽然大聲嚷嚷著,嚇壞了尹之捷。
安綺兒又喊了好幾聲,羅翡翠仍然沒有出現。
「看來,你真的把她解決了。」她對尹之捷說。
「我……」尹之捷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牧師先生,你想好答案沒有?」安綺兒又問牧師。
「安小姐,我倒想問你,你還想結婚嗎?」牧師反問她。
「你什麼時候告訴我答案,我就什麼時候回答你!」安綺兒向全體賓客深深一鞠躬,「謝謝大家來參加這場婚禮。」
「綺兒……」尹之捷想抓住她,冷不防卻被她丟過來的捧花砸了一下!
「去死吧!尹之捷,你去死吧!」
安綺兒先是高聲狂笑,然後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摘下頭紗,提起裙擺,就這麼一路飛奔到禮堂之外……
她邊跑邊高興地笑,原來逃婚的滋味,還真是愉快啊!
※※※
一年後。
在美國紐約的瑪莎•葛蘭姆舞蹈學校的前台上,安綺兒正在練舞,正為明天晚上即將在洛克斐勒中心的畢業公演,做最後準備。
齊齊和瑪格麗特坐在一旁,欣慰地看著安綺兒練舞,滿意之余,想起過去種種,仍然不勝唏噓。
「幸虧綺兒當時逃婚,不然今天芭蕾舞界,就少了一顆巨星了。」瑪格麗特說。
「我看她當時根本就是打定主意報一箭之仇的,只可惜你當時出國去了,所以沒來得及看那場好戲,真是精彩哪!」齊齊說。
「我想也想得到!敏敏後來拿剪報給我看,我還真嚇了一跳,好大一張逃婚照!」
安綺兒從舞台上蹦跳下來,「你們又在說些什麼啊?是不是又在論人長短呀!」
齊齊于是說︰「我們還會說誰?還不是在說你的逃婚英勇史,百听不厭哪!」
「你們一定是老了,整天都在談往事!」她對他們扮個鬼臉,又跑回了後台。
「你有沒有覺得,綺兒到了美國以後,開朗多了,不像以前一樣,老是陰沉沉的。」瑪格麗特心有所感地說。「所以,人要雪恥復仇,才能平衡受傷的心靈,恢復正常的情緒,追求幸福快樂的人生。」齊齊說。
「你喲!就是嘴巴不饒人!」瑪格麗特忍不住數落他。
他們走到後台,看見安綺兒桌上有好大一束的香水百合,她正對著花發呆。
「喲!這是哪個火山孝子送來的?」齊齊取笑她。
「我不知道,管理員告訴我,剛才有一位東方男士拿來的,但他很快就走了。」
「你有沒有問他的長相……」瑪格麗特正要說,卻被齊齊打斷,他大叫一聲︰「你還不追?再不追出去的話,就要當一輩子老小姐了!」
安綺兒忽然心有所感,立刻從位子上跳起來,快步沖到外面去。
她拿著花在街上東張西望,來往擁擠的人?里,哪里有傅天駿的影子?
莫非……送花的人不是他?
一輛黑色凱迪拉克大轎車緩緩地駛近她,最後停在人行道邊,有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綺兒!」傅天駿喚她。
安綺兒猛然回頭,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喃喃地說︰「這花…你的?」
「是。齊齊打電話給我,說你要參加公演,可是我把日期記錯了,我以……」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呢?」
「我……我怕影響你練舞,打算明天才……」他支支吾吾地樣子,好象做錯了事的孩子。
「如果我一直沒有追出來,你是不是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