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無憑無據的,不要錯殺了。」炎二皇子站出來,很有氣勢。
「不是她,還有誰?人是在地房里出事的。」德皇後低吼。
「我愛他,我怎麼可能害死他!」風波臣忿忿地說。
德皇後不滿地,也不能這樣亂說。巽要是沒救活,她絕不可能獨活,不過在死之前,她一定會找出真凶,殺了他替巽報仇的。
「不要激動。」炎二皇子看了風波臣一眼後,他轉過臉,「御醫,皇兄是被暗器傷到?還是被下毒?」
「是被下毒,這種毒,毒性極強,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發作。」
「沒話說了吧?」德皇後緊盯著風波臣看,像要把她碎尸萬斷。
「風姑娘,皇兄在你這有吃過什麼?」
「桌上那碗蜂蜜菊花茶。」她說。
屋中有一人的臉色遽變。
「御醫,去檢查。」炎二皇子命令。
御醫立刻拿根銀針來試,結果針尖是黑色的。「這碗有毒,和毒太子的是一樣的。」
「風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炎二皇子不相信的問,她鐵定是遭人陷害。她那麼愛皇兄,都肯割血來喚醒皇兄的意識,根本不可能是凶手。他很羨慕皇兄能得到真愛。
「這茶是我泡得沒錯,但東西都不是我的,菊花茶是敬事房拿來的,我常喝,也沒事;蜂蜜是德皇後的宮女送來的,不過我沒喝過,今天才拆封的。」
「我沒叫過人送你蜂蜜?」德皇後說。
小安捧出青花瓷缸和茶葉罐,御醫勘驗過後說︰「蜂蜜缸里有毒,茶葉罐則沒有。」
「是我宮中哪位官女送來的?」德皇後問。
「紅隻。」小安代答。當初東西是他收下的。
不一會兒,紅隻來了,她已是淚人了,沒等人開口問,就跪在地上哭說︰「皇後,不是我,不是我,是康妃叫我送過來的,我不知道那里西有毒。」
康妃連忙跪了下來,「母後,我不是有意要害太子的,我……」她趴在地上嚎啕痛哭。
此刻,大家都很明白,她想害死的人是風波臣。
「唉……」德皇後頹然地倒進椅背,她也是後宮出身,也走過那段驚滔駭浪。康妃的心態,她能明了,女人的嫉恨是很可怕的,像把燎原的火一發不可收拾。「康妃,你有沒有命,就看你的造化,皇兒若能活過來,就免你一死,僅將你打人冷宮;若是……你就跟著殉葬吧。」德皇後手按在太陽穴上,她的頭好痛。「母後,我有個要求,我希望您能把我跟太子合葬在一起,生,不能與他同枕,死,願與他同衾。」康妃叩頭如倒蒜的哀求。
「哀家就準你的願。」德皇後心生同情,愛對後宮女人來說,是個奢侈品。風波臣眼中閃閃有光,但極深沉,雙層緊緊閉著,看得出是在使勁。
使勁想什麼?炎二皇子心里在問。從她的臉上去讀她心中的思緒,知道她此時所想的,是康妃的願望,她必然也很想要求那個願望。
風波臣恍然,下一刻就是她與所愛生死異途的俄頃,頓覺手足冰冷、天旋地轉,仿佛平地裂開一道大縫,以至她無處立足,整個身子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她眼前不禁一黑,於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咕咚」一聲,是風波臣倒在地上的聲音,炎二皇子搶步上前,把她抱了起來,放到床上,和巽太子同床。
真像同命鴛鴦。小安不斷地用衣袖拭淚。
「她怎麼了?怎麼會一下就暈了過去?」炎二皇子問著把脈的御醫。
「一時急痛攻心,不礙事的。」御醫伸手往風波臣的人中掐了下去。
不一會兒,風波臣便轉醒過來。
「好好保重身體,不為自已,也要為月復中胎兒。」御醫叮嚀。
她有身孕了!這是何等高興的事!但在場的人沒有人上前恭喜她,這個時候,知道這事,反教人傷心,小孩生出來就沒有父親。
她有了,她有巽的孩子了!風波臣立刻振作起精神,「太子還有多少時辰,」她的聲音清晰而沉著。
「三天。」
「三天?夠了……夠了……」風波臣自言自語著。感謝蒼天憐她。
「什麼夠了?你倒是說啊!」德皇後著急的說,風波臣好像有辦法。
「皇後,我需要兩匹快馬,日夜兼程,帶巽太子回我師父那里。」
「風先生不能來嗎?皇兒身子虛,我擔心他會熬不住跋路。」
「師父發過重誓,終生不再踏進皇城一步。」
「好吧。」德皇後點頭,如今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派兩大護衛冷月、追星護送你們回去,以防路上有什麼凶險,我守在皇城,等你們回來。」炎二皇子說。泓三皇子可能會派殺手狙擊他們。
「謝謝你!」風波臣屈膝跪了下去。
炎二皇子趕緊一步跳了開去,避卻她的大禮,在不便伸手相扶下,只得連聲地喊︰「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風波臣卻不管他怎麼說,依然從容不迫地跪拜盡禮,方始起身。
炎二皇子語重心長地說︰「為了不讓你傷心落淚,你希望的事,我一定會幫你完成。」
有哪個男人有他這等胸襟?
風波臣感受在心。是他們倆沒緣,就算巽太子先走,她也只會守一輩子的寡。巽……你要為了我們的寶寶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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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然被炎二皇子料中,途中是有數十名殺手埋伏,所幸沒有耽擱到時間,冷月、追星沒花多少工夫就把他們擺平了。
一車兩馬,一路不停蹄,趕到鎮北二十里外的東岳廟,已是第三天,太陽還未下山。
風波臣拉開車帷,老遠望見山腰上的草廬,心中涌起陣陣喜悅,因為馬上就可以見到師父了,但心里又不免擔憂受怕,怕的是師父雲游去了。
因此,越接近草廬,她心里越慌亂,小安有些察覺了,「你怎麼了?心神不定的。」
「我怕師父不在。」她愁苦地說。延命的法事,沒有師父是不行的。
「他會在的啦!我家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小安拍拍她的肩,要她寬心。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車後一條黑影,往前直竄——冷月突然趕上前去。風波臣仔細一看,有一匹馬正迎著他們飛馳而來,馬上的少女正是武破雲。師父在!風波臣登時松了一口氣。因為,若不是師父掐指算出她會回來,破雲不會來接她的。
「破雲!」風波臣向她揮一揮手。
武破雲騎到馬車旁,「我們直接到山洞,風師叔在那里等著你。」
風波臣只是點頭,說不出話來。師父什麼都知道了!連日以來的鳥雲,頃刻間,煙消雲散。
到了山洞,冷月、追星抬巽太子進去後,所有的人都退出山洞,在外面等著。洞里,師徒兩人對看一眼,風波臣跪了下去,膝行到他的跟前,只喊得一聲,「師父!」眼前的影像便模糊了,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出,無聲地流滿面。「他不會有事的。」風鶴鏡慈愛地說,「不要哭了。」
風波臣依舊流著淚,只說了「師父」兩個字。
「我的徒兒好像有點不一樣了。」風鶴鏡仔細看著她,白紗衫、黑馬褂的波臣,一如以往的俊秀,但少了一份傲氣,眉宇間多了份柔美……女人才有的。就是這點怪怪的,他的徒兒十足像個大姑娘!
風波臣長長的睫毛往下垂,「師父,您忘了,錦囊里面寫著要我換裝,我已經做了三個月的女人。」
才三個月,她就像是做了一輩子的女人,這中間必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