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真的沒有察覺到,也沒往這方面想,只想他是一位你可以考慮看看的人選,誰知道好意變成惡意。」唐寧滿是委屈。
「好吧,好吧,錯怪你了,原諒你的無心之過。」
美娟只能自嘆流日不利。
「他對你很無禮?」唐寧小心翼翼地詢問。美娟的打擊好像不小。
「倒也不是,不提了。」當作惡夢一場,她可不想再重述這件糗事。
「你能釋懷就好了,他沒當場傍你手練,可有說什麼?」唐寧緊張地問。
「我先前已將他的話帶到,他要當面還給你。他留下一張名片,請你打電話給他。」
要她親自出門?唐寧深鎖愁雲。
唐寧沒作聲,可想而知,正一個頭兩個大地憂心忡忡。美娟非常確定。
「你幫我打,幫我要回來。」這是唐寧的答案。
「我可不想再看到他的‘瓠子臉’,他找的是你不是我,我不要自討沒趣。」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皇甫仲明。
「你告訴他,我出天花不能見人,要他把手練交給你。」
「有沒有像樣的理由?這種破理由也拿得出來?」
美娟訕訕地問。
「橫豎就是不見,管它是什麼理由。」
「一定會被打回票。」
「沒試你怎麼知道,說不定他識趣地知難而退。」
「難上加難啦!保證行不通。」皇甫仲明那種知難而退的人嗎?美娟很懷疑。
「請善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好說歹說都要把手練騙回來。你跟他說二十萬我還他,他還我手練,誰也沒佔便宜,彼此互不相欠,也不相干。」
「好吧!泵且一試,看這小子的誠意夠不夠,有獨立核算追我們唐寧。」美娟調侃。
「別鬧了!我才不要和他有瓜葛。」唐寧不抗議。
「你不也承認他不錯。」美娟曖昧地指出。這回唐寧總不能再睜眼說瞎話。
「他錯不錯跟我有關嗎?」唐寧不針對問題做回答。
「當然有很大的關系,他擺明了要追你。」美娟直言。唐寧不能老是以鴕鳥心態面對問題。
對美娟的苦苦相逼,唐寧不為所動,「我不會讓他有追我的機會。」
被打敗了。現在跟唐寧說什麼都是浪費口水,氣死驗無傷。
美娟悻悻然地說︰「懶得理你。」
「你不能不理我,你還要幫我打電話。」唐寧提醒道。
「我是專門替你擦的。」美娟咬牙切齒地說。
唐寧忍不住放聲笑了,「我有衛生紙,不勞你手。」
「交友不慎。」美娟嗔道。
「好友,機靈點,不要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唐寧耳提面命。
「安啦!靜待佳音!」美娟拍胸脯道。
美娟看著手上的名片發呆。
名片上除了電話號碼外,另有皇甫仲明的親筆簽名。字如其人,俊逸、剛健,拿這張名片去皇甫集團找工作,應該是水到渠成,沒有人不錄用她。
不要小覷上面的大哥大號碼,這可是直達天庭、不經秘書篩選的唯一管道,可見皇甫仲明多怕誤掉唐寧打來的電話,用心良苦可見一斑,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不解風情的唐寧,準會讓他大失所望,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跟她昨天的情形一樣,拿熱臉去貼冷,想到這就一肚子氣。美娟尖酸刻薄想︰活該!讓他也嘗嘗被冷落的滋味。
打電話給他吧!
原本想等久一點再打,磨光他的耐性,可是唐寧沒時間耗下去,已經來過一通電話催她行動了。
「喂,請找皇甫仲明。」
「我是,你哪位?」是她嗎?他不確定。
接得正好,他八成連上廁所也帶著這具大哥大。美娟暗忖。
「你今天早上看到的胡美娟。」
不是昨天的胡美娟,他難掩失望的口吻,「有事嗎?」
「另一位胡美娟說她出天花羞于見人,勞煩你將手練交給我。」她吃了炸藥,火氣十足地說。此娟非彼娟,用不著太有禮貌,免得他以為她是來主動出擊的。
早上被冷落的感覺又全部涌現,起而代之的憤怒已將理智打敗。
他詫異自己听到的。
她不願再見到他,連電話都假人之手,他從不知道自己會惹人厭到這種地步。破天荒的第一次被女人——一個在乎的女人——拒于千里之外。這可大大地刺傷他,不過並不會嚇退他。
「對不起,我還是想親自交到她手上。」
丙然厚臉皮,唐寧都擺明不甩你大少爺,還要靠過來。哼!
「皇甫先生,你有所不知,她那個人別扭得很,說不就是不,沒得商量的。何況手練對你也沒用。」美娟挖苦他。
「我也很固執,講不通的。」他不甘示弱。
「難不成就僵在這兒?」她講話很沖。
「我不會是讓步的那一方。」他的態度強硬。
他大有叫她看著辦的味道。這下可好,面對兩個有牛脾氣的人還能怎麼辦?
「她提議把二十萬還你,交換她的手練,意下如何?」
「兩者怎能相提並論?她被我們撞到,我們理當賠償,和手練的事沒關系,何況她只須出面就可拿回手練,不需要還回二十萬,就這麼簡單。」
簡單,難就難在這兒。白羊和黑羊都在橋上,誰會退後?不要以為手練在手上就穩贏。
「既然你態度強硬,我只轉達你的意思,等我征詢她的意見後再告訴你。」
什麼!還得用傳聲筒?這樣傳來傳去,話意會被打折,更何況不知要等多久才有回音。
「胡小姐,能不能給我她的電話,我自己跟她說比較清楚。」行動強于等待,主動優于被動,這是老兵的哲學,用在戰場上無堅不摧、戰無不克。有人說情場如戰場,他相信同理可證。
傍他了不被唐寧打成肉餅才怪。她皮沒在癢。
這位小開未免太猴急,一副攻城掠地的模樣。想攻陷唐寧?她的護城河比太平洋還難橫渡,牆壁比再土金庫更堅固,五百噸黃色炸藥也炸不開,追唐寧要有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心理準備。
何況還有她在把關,妄想把她當成打開山海關的吳三桂。在那樣對待她之後,還希望她幫他,吃飽飯慢慢去想。哼!
「不行!」美娟一口回絕。
「放心,我會跟她解釋,不會讓你難做人。」皇甫仲明軟語。
痴人說夢話!美娟不予理會,「等候通知!」不等他回答,自行斷話。
美娟竊笑,大有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樂。而電話另一端的皇甫仲明正苦惱著,百思不解。難道他和叫「胡美娟」的人犯沖?一個講話像吃了炸藥,一個連講話的機會都沒有。
听到美娟鎩羽而歸,唐寧悶不作聲。
「作何感想?要我怎麼回答他?」美娟逼問。
半晌,唐寧擠出一句,「沒有感想,不用回答。」
這算感想與回答嗎?問題只要跟感情有關系,唐寧絕口不談心理的想法,回避的方法雖笨拙,就是讓人無可奈何。
可是這次不同,如果能蕭灑地不要手練也罷,但她做不到。要手練勢必引發一段感情的牽扯,她也清楚這一點的可能性有多大,既然已知是無法避免的事,更不該一味地逃避,那樣只是把問題暫時懸在半空中,還是要解決的。
「你腦袋里裝什麼?」美娟搖晃唐寧的肩膀。
「一團毛線,理不出頭緒。」她的腦子里雜亂無章,怎麼也想不出一個答案可以滿足美娟。
「有什麼好想不透的,不過是一加一的題,手練你要不要?」她緊盯著唐寧問。
「要呀。」唐寧應著。
「要手練就自己去向皇甫仲明拿,有疑問嗎?」
「非得如此?沒有其他方法可行嗎?」唐寧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