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滑入舞池不久後,戴天元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麗詩身邊。「我有沒有這份榮幸邀你共舞?麗詩。」他彬彬有禮的問︰「趁老大現在在忙別的。」
麗詩掃了他一跟,微弱地笑道︰「恐怕不太好吧!你的女伴會不高興的。」
「她在別人懷中呢!」
麗詩只好起身,盡一份她的責任。
十分鐘後她從舞池上退回來,告訴戴天元她想喝杯飲料。
他跟著她走進設有吧台的大廳內。「你要喝點什麼?」麗詩問。
他先杷她輕拉到一邊低聲詢問︰「你怎麼一直沒告訴我?」
她詫異地揚起眉。「告訴你什麼?」
「咦,你和我老哥來電呀!」
她立刻紅子臉。「我只是——」
「你只是這幾周常和他私下見面。如果不是他自己告訴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早先我還以為你很討厭他哩!」對方顯得很迷惑。
「我以前是呀!」
「現在呢?」
她嘆氣,對他有些不耐煩。她不能告訴他,她覺得和他哥哥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快樂多了,這會傷害他的自尊心。「說真的,這件事乏善可陳,」她昂起絹秀的下巴直視著他。「我們只不過覺得對方可以為伴,相處在一起挺愉快的。他身邊目前缺乏拍檔對象,需要一個女伴,我晚上想出來透透氣,就這樣湊在一起啦!」她攤攤手。
「原來如此。」戴天元僅僅這麼回答。若他有其他想法,但也沒表現出來。「抱歉,我晚上還沒吃,我想去找點東西填填空肚子。」
「失陪,我在這里喝飲料。」
戴天元和那小女孩一小時後相偕離去。「我們還要趕到朋友開的懼樂部去繼續未竟之夜,」他們向戴天仇及麗詩解釋早退的理由。「要不要一道去?」
戴天仇以目光徵求麗詩的意見。
「哦,不了,我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她搖搖頭。
戴天仇目送他們離開,然後回頭問她︰「怎麼?你打算走了?」
「是的。」她從未這麼做作地參加一場派對,對她而言,這個夜晚不算成功。她一直恐懼戒慎著,小心地和戴家兄弟……甚至和她自己相對。有一兩次,她和戴天仇暫時分開,她發現自己立即變得魂不守舍,雙目不斷搜索他的蹤影,她氣自己這麼執意、這麼放不開。
她已經徹頭徹尾的被他迷上了。
她凝視他,胸口一陣脹悶。他的眼楮是如此有神、如此引人,而此刻還帶著幾許緊張之色。她的脊髓悸顫起來。「我覺得……我覺得自己不大適合這類派對。」
「我不懂為什麼?」戴天仇謹慎地看著她。「今晚來了不少年輕人,我以為你很愉快,不是嗎?還是你希望陪你來的是另外—個人?」
有一會兒,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不是,」之後她才明白他可能是暗示徐浩然。「不是你所想的。」她堅定的回答。
他眯眼看了她片刻。「我懷疑。」最後他才喃喃而語。「好吧!我們走了。」
可是她又改變了心意。「不,還是再待一會,我不想壞了你的興致。」
「興致?」他笑了。「親愛的麗詩,我才是不適合這類派對的人,我只是希望你來此能玩得開心。」
他的態度十分認真,麗詩不由得感動起來,他是為了她才帶她來參加舞會的。為了她!一股暖洋洋的甜蜜溫潤了她的心房,她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
「喔!喔!」他泛著笑。「為什麼呢?」
她很誠懇地說︰「我越來越覺得你真好,今天你是為了不使我呆愣愣地待在家里才帶我出來的。」
「是,我希望和你作伴,我不要你孤伶伶的,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你,」他的神色空前的莊重。「麗詩,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和你作伴呢!」
一半害怕、一半渴望,麗詩凝注目光看著他。不,他一點也沒有玩笑之意。他是百分之百的認真,但他直正的意思是什麼?
她集中所有勇氣對他說;「明天如何?」她問︰「星期天為某個可愛的男士烹調午餐是一件頂美好的事。你肯來嗎?」
他顯得異常愉快。「當然。」他柔和地低應︰「現在,咱們走吧!我已經忍耐了六小時,我想私底下吻你。」
她趕緊回頭取皮包。哦,我在做什麼?她自問。他的話令她興奮、令她警惕。真的愈陷愈深了……
☆☆☆
紐約,這國際第一大的城市就近在眼前了。
當飛機在城市上空盤旋兩圈後,麗詩的興奮已蓋過憂慮。她從未到過美國,何況是紐約。因為自小家里有三個孩子要帶大,父母根本沒有余錢帶他們出國度假。事實上她至今還沒離開過本土呢!
她等不及飛機著地就想到四處觀光了。她瞄一瞄身旁閉眼假寐的戴天仇,他答應要做她的向導。不知他是否對這次紐約之行厭膩極了,當然羅,旅游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有好—會兒她忘了鳥瞰風景,只是想著戴天仇。他已游遍全世界,奇怪他為何獨希望退休後長居綠島。若說他計劃三十五歲退休,那只剩下一年了。那對他來說可真是巨變——由活躍的生意人成為業余藝術家。
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景致,但仍是心不在焉。昨天真是難得的一天,—個錯誤。第二次邀請戴天仇到家與她共進午餐,確是不智之舉,雖然她頗自豪的承認開始時進行的非常成功,邀請只是個借口。她是個烹飪好手,也說服自己這只是為答謝他兩次帶她外出,而在事後她都沒邀請他進屋里坐坐……
午餐後他們到書架瀏覽,麻煩來了!麻煩?她想那是無法避免的。是的,當然它是能夠避免,為何她不能對自己誠實一次呢?
一分鐘前他們還笑著、大聲朗讀著她去年的生日禮物———本詼諧詩集,下一分鐘他們則已靠在彼此的懷里,而且陷得無法自拔。要想緊急煞車確實不容易,但她不要和戴天仇發生關系,絕對不要。戴天仇首次失去控制,使麗詩使勁排拒亦無法掙月兌。他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要她。
她轉過頭來看著他,想著,我也要你。但是這毫無意義,你是我的老板,而……而就僅是如此而已。
☆☆☆
仿佛他知道她正凝視著他,小聲對他說話,他睜開眼楮。「大概要降落了。」他前傾望向窗外。「好,我們馬上到了。清醒清醒,小姐,有好多顧客等著接見。」
一小時後,他們在機場坐上—位客戶的黑色轎車駛向投宿的飯店。
「喔,太棒了!」行李由服務生取走後,麗詩立刻被飯店大廳的每一角落所眩惑。這是—棟古老的建築,四壁掛滿了價值連城的巨幅油彩。她真希望能持久一點。觸目所見均是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雕柱、彩繪,閃爍燈飾以及—種氣氛……昂貴!
他們的套房是典雅與新潮的混合,卻又交融的如此協調;麗詩的房里有——當然戴天仇的也一樣——壁上的電視螢幕、嵌入雙人床柱的收音機及鬧鐘、兩部電話機。穿過連通門有摩登的浴室及設備齊全的淋浴噴頭。另一道門通向客廳,以此與戴天仇的房間分隔。
他曾告訴她他們將共有一間套房,所以她不覺得驚訝。那完全是為了方便,在客廳里他們可以展示樣品,供城外來的客戶參觀。
今天他們已排定與派遣車來的客戶一道午餐。麗詩打開行李,喊著正在客廳的戴天仇︰「有沒有時間喝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