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趁著父母出差不在國內,偷偷把育幼院里的小朋友帶到家里玩,在那些名貴花木旁BBQ,再把因成績提升得到的零用錢,拿去買更多更多的玩具和食物……只要能幫忙亞冰分擔一點,任何事他都樂意去做。
他發現自己不曾愛一個人像愛她一樣,她是這麼善良,雖然她常常隱忍著一切,什麼委屈都不說,但他知道她的難處,她寧願別人辜負自己,也不願意讓身邊的人受到委屈,尤其是她最愛的人。
案親替他買下一幢別墅,這是他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他選在亞冰生日那天,偷偷溜進去慶祝。
屋里還沒有電燈,于是他們在床邊點了十七支蠟燭,他還偷偷帶了瓶紅酒,慶祝她生日快樂。
「你看,這是我請朋友代訂從國外寄回來的,台灣還沒有喔!」
「這是什麼?」她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里面是一片精裝CD。
「這是你最喜歡的羅西尼的『信望愛』。來!跋快來听听看。」他從包包拿出隨身听和耳機。「雖然,這沒有教堂那種宏偉的音色,可是,你只要有它,走到哪都能听。」
一人戴上一邊耳機,她寧靜的靠在他懷中,听著他鼓動的心跳聲,不自覺的往他懷里鑽。
「亞冰,你好香……」抱著溫熱柔軟的她,他不想對她做出奇怪的事,但下半身的反應卻比他還老實。
「對不起……我……」
藍亞冰不讓他繼續道歉,輕輕吻住他,表明她的意願。
兩人跌入溫柔的大床里,他感受她的嬌弱細致,而她迎接他的熱情與疼愛……盡避頭一次的經驗讓他們都有些手足無措,不過,最後,他們還是擁有了彼此。
激情過後,藍亞冰在昏昏沉沉中,听見他狂喜的吶喊。
「亞冰,我要娶你,你要當我的妻子!」
「現在想這些不會太快了嗎?」
「一點都不會!」他興奮地大喊。「我們來生一支籃球隊,五個,一個也不能少。然後在花園弄一個籃球場,讓孩子在這里打籃球。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生,只要你平均三年生一個,我們可以趕在三十五歲前擁有五個寶貝,如果我們加把勁,搞不好會有雙胞眙呢!」
听著他細數夢想,盡避知道這是在作夢,藍亞冰也不自覺的作起夢來。
有可能嗎?她不敢去想……他們身份上的差距,他們學歷上的差距……距離將他們越拉越遠,她愛律,想要陪在他身邊,卻又不願意當他的絆腳石,希望他好好求學,但那又注定他們遲早有一天必須分離。
所以,在還能在一起時,求求老天爺,讓她多向他撒點嬌吧!
「我要向你求婚,可是沒有戒指,我沒有買戒指——」他根本沒料到會在這個美妙的夜晚擁有她,前幾天忙著幫她慶生,他也沒想到這些。
「對了!還有這個——」他拆下腕上的表,套在她的手上。
「你要送我手表?」藍亞冰有些訝異,她拿起手表看了下,表帶是全新的,但表面的刻痕卻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這是不是很久了?」還跟一般的手表不太一樣。
「這是從我曾曾祖父那一代流傳下來的,他是瑞士人,這支表是瑞士的手工機械表,一向都要傳給簡家後代的。」
「你曾曾祖父!」她驚呼,突然對手上這支表產生莫大的敬意。「那天你居然戴著這支表揍那家伙,這太冒險了吧!」
「也是,當天應該先月兌下來再揍他!」
兩人又笑著倒回床上,他教她怎麼使用這支手表。
「這是機械表,只要你每天搖它,替它上發條,它就永遠不會停,就像我們的愛永遠不會停止。」他在她臉上、脖子上印上誓言之吻。
「給我這個不會太貴重了嗎?」傳家之寶耶!她從沒想過會在生日時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
「沒關系啦,我先給你,把你定下來,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後,你再傳給他,那是一樣的。」
他又在花園闢了一小塊地,為她撒上她最喜愛的仙人掌的種子,約定好當這片花園開滿仙人掌花時,他要正式的迎娶她。
後來,每個周末他幾乎都會拿讀書當作藉口,待在別墅跟她共享兩人時光,順便過夜,偶爾,他們還會一起出去玩。
簡律在學校逐漸恢復開朗,成績表現也越來越優異。
簡父以為兒子逐漸走出藍亞冰的陰影,對他也格外疼愛,逢人便夸獎兩句。
直到他和妻子趁著一次周末,到別墅找兒子時,才發現他居然和藍亞冰藕斷絲連,他憤怒得不能自己。
為了讓兒子徹底遠離藍亞冰,他強迫他到國外留學,父子倆吵得不可開交,簡律連夜跑到育幼院找藍亞冰,想要帶她逃跑,卻被她勸回去,最後簡律被禁足,連學校也不準去。
簡母疼愛兒子,不忍心丈夫用強勢的手段對待兒子,于是好言相勸兒子跟藍亞冰分手,只是不管她說什麼,簡律都听不進去,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找丈夫想辦法。
「那個女的明明就是為了我們家的財產才接近阿律,為什麼阿律這麼聰明都看不出來呢?」人都是護短的,她很自然的把責任都推到藍亞冰身上。「她和阿律就像是泥跟雲那樣的差別,她還搞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誰咧!」
「那個女的,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小年紀就懂得迷惑男人,以後還得了。」簡父壓低音量,「同樣都是女人,你去找藍亞冰談談吧!」
「怎麼談?」
「看在做善事的份上,我才答應出錢幫助育幼院,雖然這樣很不道德,但為了阿律,沒有其他法子了。你跟她說,要是她不離開阿律,我有得是辦法讓那間育幼院倒閉。」
于是,簡母將藍亞冰約出來,說想跟她談談簡律的事情。
簡母以為,跟兒子一樣,藍亞冰會用激烈的手段捍衛兩人的愛情,意外的,她非常平靜。
「所以,若是我不跟律分手,育幼院就無法繼續經營下去?」
「是。」
她低頭不語。這個世界上,為什麼不管是誰都是這樣?只要有錢、有權勢,她和育幼院的命運就必須被掌握,他們不是真的關心育幼院,只是為了方便,或圖一時的美名。
「我知道年輕男女會互相吸引,但到了論及婚嫁就太夸張了。我知道阿律跟你說過什麼,但那是不可能的,你們都還年輕,一時被愛情沖昏頭,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但你要想想自己的身份背景,跟阿律在一起對他沒有幫助,你也會很辛苦的。」
她知道,她真的知道,跟律分手是早晚的事,但卻沒想到來得這麼急、這麼突然。她那麼愛律,律也還那麼愛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將他們拆散?
難道該來的,還是躲不了?
見她低頭不說話,簡母以為她還不死心,繼續說︰「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阿律他爸爸已經氣到想跟他斷絕父子關系,依那孩子沖動的脾氣,我知道他才不在乎,但難道你忍心他有家歸不得,甚至搞到可能書都沒辦法念了嗎?我是他母親,做什麼事當然都是為他好……等你有了孩子就會知道……」
藍亞冰沉默了一會,手伸進口袋,模著肚皮,一邊轉著手表發條,回想他所說過的話——「……只要每天替它上發條,它就永遠不會停,就像我們的愛永遠不會停止……」
律一直對她疼惜有加,她知道為了她,他可以拋下所有。今生能遇上這樣對她無怨無侮的男人,是她有幸,所以,如果她能夠為他守護他的幸福,她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