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他要誘拐的人是孟真還是她?
「沒有……咳,我是說,今天中午我跟兒童門診的丘醫師約了時間,我跟他說孟權開口說話了,但還是得回去做一下檢查……你,要一起來嗎?」
「好。」她馬上發現自己答應得太快,于是又幫自己找了一個非去不可的借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這樣孟權也比較願意開口。」
「那我十一點去你家接你——」
「喔!不要!」想到他按她家電鈴,說要找陽希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她馬上說「我十一點去你家。」
「……那你現在回家到底是干麼的?」
「……你管我!」
幣上電話,她難掩興奮的把頭埋進枕頭里,枕頭上是她自己的味道,和身上傳來殷天朗那股陽剛的氣味形成對比,她深深吸了幾口氣,鼻息間,漸漸融合了兩種不一樣的味道。
原來她跟殷天朗的味道混在一起是這樣的感覺啊……
「啊啊——」沒來由的害臊起來,她在床上滾來滾去,腦海中卻突然掃興地想起剛剛陽希堯的警告。
坐起身,將外套摟進懷中,滿滿的都是從殷天朗家帶回來的味道。
「去他的斷袖之癖!」說著,她偷偷放了個屁。
第7章
殷孟權恢復健康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晚上,方濟平特地到殷家致賀,順便找好友喝酒。
「你為什麼開始說話了?」
「我本來就會說話。」
「那為什麼之前不說?」
「……你們越要我開口,我就越不想開口。」夠了!從他開口那一天,每一個人都問他相同的問題,他快抓狂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可就又要閉嘴了!
好小子!以為他三年不講話,腦袋嘴巴沒從前那麼煩人,沒想到現在一開口,倒是學會跟大人打起馬虎眼來了!方濟平挑眉想。
「小家伙終于開口說話,你應該是最開心的人吧?」幫好友倒了一杯威士忌擺在他的筆記電腦旁,他搖了搖頭。天朗還是老樣子,總把工作帶回家,九點半,兩個小表已經上床睡覺,現在是他的工作時間。
「這還用你說。」雖然孟權現在康復,但醫生仍叮嚀他,隨時要注意孩子的狀況。
「他是怎麼開口的?」真是神跡!想不到三年來各國名醫沒有一個有辦法讓殷孟權打開心房,現在居然傳出他痊愈的消息,听說殷家女乃女乃開心得還打算宴客慶祝。
一想到這里,殷天朗笑了出來,「是陽希堯。」
「陽希堯?」他想了想。「你秘書的哥哥?天雲的相親對象?」
「對。」
「為什麼?」
說到那天,他也嚇了一跳——
他們一大一小從浴室走出來後,殷孟權居然若無其事的走進廚房,輕輕的說句,「我洗好了,換你。」
在那個當下,殷天朗手上那碗正要喂女兒的斷女乃食品馬上掉到地上,可他還沒回神,殷孟權又打開冰箱,朝外面的陽希晴問︰「你要喝可樂還是果汁?」
然後正在擦頭發的人就探出一顆頭瞪他。「剛洗完澡不要喝冰的啦!」
「喔。」
殷天朗震驚的抓緊兒子,將他翻過來、轉過去,像是怕遺漏了什麼似的檢查一次。「孟權,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我說了什麼?」他愣住。
簡單幾個字,卻足以震撼他三十五年的生命!他激動的抱著兒子,一張臉埋在他的小脖子里,不敢相信企盼了三年,他等了三年的聲音,居然會在今天——
他忍不住收緊雙臂的力道,將兒子緊抱在懷中,直到他困難地咳了咳。
「爸爸……好痛喔……」
爸爸……他終于叫他爸爸了!殷天朗更是感動得無以復加,想將兒子摟得更緊,可後肩有一股力道拍了拍他。
「我知道你很感動,但小心別把他捏爆了。」陽希晴看殷孟權都難過得皺起眉,連忙走上前拉他一把。
殷天朗這才注意到自己毫不保留的力道,怕傷了兒子,他驀然松開手,但又真的好想、好想再抱住他……
「他是怎麼……」他忍不住哽咽,一句話講得有頭無尾,眼眶更是不時泛紅。「等我一下。」他突然轉身,迅速走出廚房。
陽希晴見狀,彈了彈殷孟權的額頭。「你看吧,我就說這樣還是會嚇到他。」
小男孩皺眉。「我已經夠平靜了,你還要我怎樣?」
「在廚房等我,我馬上回來。」她現在不擔心小孩,反而比較擔心爸爸。她三步並做兩步追了出去,留下兩個小孩待在廚房。
殷孟權看了妹妹一眼,幫她撿起掉在地上的點心。
「……你是誰?」殷孟真眨眨眼。
「你說呢?」
「葛格?」
「嗯!好听,再叫一次。」
小女孩搖搖頭。「可是我的葛格不會說話。」
「……現在會了。」
「我不信,那你叫我妹妹。」
「妹妹?」
「嗯!好听,再叫一次。」
陽希晴追了出去,發現殷天朗居然靠在一旁,低著頭,臉紅得像豬肝一樣,她憋著笑靠近他,沒想到卻被他一把抓進懷中,臉埋進她頸間。
「喂……很癢耶!」她試著推開他,沒想到他像是萬年化石般,定住就不動了,她發現他全身緊繃,有些顫抖,頸窩處是他因激動呼出的熱氣,還隱約察覺到從他頰邊流出的暖流……
原本擋在他胸前的手慢慢環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她頭一次發現,他厚實的肩罩著她其實很有安全感,可這麼寬大的肩膀,偶爾也需要一個依靠。
她安靜地拍著,直到他漸漸恢復冷靜,默默轉過頭,抽了幾張衛生紙抹抹臉,才轉頭看她。
好吧,他嚴肅的表情大致上沒什麼改變,只是眼楮紅了點,鼻子紅了點,臉頰也紅了點……
意外的好可愛呀!
「敢告訴別人你就死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一回過神,自己已經抱著這個男人……
「如果我不告訴別人,以後你想哭,還會來找我嗎?」
殷天朗白她一眼。「不會有第二次。」
「誰說的?」她自豪地拍拍胸脯,「Youcanputyourheadonmyshoulder.」
什麼?這是他的對白吧!為什麼被搶了?他不甘心地看看自己剛剛靠的地方,上頭還有幾道淚痕,在那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煽情。
他再自然不過的伸手抹去,可一觸及陽希堯的脖子,他就縮了起來,陽希堯忍不住笑了。
後來問起,為什麼兒子跟陽希堯洗一次澡就突然開口說話,那兩人非常有默契的解釋,「因為尖叫。」
「不要鬧了。」
「真的,我不是說了嗎?尖叫有益身心健康,第一能夠訓練肺活量,第二能擴張胸腔,第三——」
「還可以開口講話。」兒子接著說。
看著他們,殷天朗又好氣又好笑。算了,他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最重要的是兒子願意開口說話,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了。
解釋完當天的情形,殷天朗臉上盡是滿足的笑容。
「所以,這樣你就相信了?」方濟平忍不住大叫。
「你有更好的解釋嗎?」三年來,群醫束手無策,卻因陽希堯的出現,兒子開始大笑,開始說話,不管他的來歷或目的是什麼,光憑這點,他就再也無法懷疑他。
他的文弱秀氣,在他眼中慢慢變成獨有的風格;他的無厘頭,是他無法不將他隨時掛在心中的原因;他的笑,更是漸漸成為魅惑他的毒藥……
「喔!天啊!」方濟平希望自己看定眼,因他似乎在好友的臉上看到一道幸福的光芒。
如果對方是女的,他會傳授這個木頭男怎麼把女人騙上床,搞大肚子留在身邊的賤招,可對方是男的——噢!他只想罵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