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捷!一大早怎麼就喝冰的牛女乃啊——」
來人尖銳的驚呼聲讓她差點將喝進口的牛女乃全吐出來,她勉強吞下去,朝來人喊了句,「媽。」
「啊唷,我們家小捷平常就是這樣,不拘小節的。」
「要喝牛女乃就得熱過啊!你這樣喝對身子不好的——哎呀!找不到杯子嗎?阿顥也真是的,他一定是忘了買。」
唐母將她手上的牛女乃放進微波爐加熱,拉著她的手坐下來就開始她的媽媽經。「我家阿顥沒什麼大缺點,就是工作太過認真點,問他生意上的事情他是無所不知的,其他事情他就像少條神經一樣,到了三十幾歲都還沒交個女朋友,幸好他認識了你啊……」
說到這里她想到了之前幫唐顥相親的種種往事,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兒子條件一等一,三十多年來卻沒有任何女朋友,怎麼想都覺得詭異,于是她積極找相親對象,可是他不是興趣缺缺就是滿臉不耐煩,直到遇到李捷。
兩人出去約會過幾次後,不到一個月便決定閃電結婚,她這個做媽的真是又驚又喜,沒想到兒子等了三十多年的真命天女,這麼快就決定在一起了。
李捷在心中暗自哭泣。早知道就不要那麼早下來了,學唐顥多在床上打滾一下不是很好嗎?她安靜的听著唐母的媽媽經,後來李母也跟著念了起來。
「對啊!我家小捷快三十歲了,每天忙著表演跟錄音,跑東跑西不見人影,遇到你們家唐顥終于定下來了。」
說到這個丫頭的相親經驗,她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明明長得清清秀秀卻連一個男朋友也找不到,總是說自己因為工作很忙沒時間交男朋友,她這老媽可是急瘋了!
讓那兩位老人家相擁痛哭去,李捷發現旁邊擺著一個三明治——還是果醬口味的——她只好抱著剛溫好的牛女乃偷偷跑上樓去。
一進房間,已穿戴整齊的唐顥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太冒失。雖然自己已經有另外一個人會和他一起生活的打算,但他心中還是老大不是滋味,而且她還把食物帶進房間——
看她大口大口喝著牛女乃,邊蹲在一旁翻箱倒櫃,唐顥心想自己是不是惹了麻煩。
「我說過了,食物不要帶進房間來。」
看他一眼,李捷想到他好像有這樣交代過。「我本來打算在樓下吃的,不過你媽跟我媽纏著我念不停,要不你下樓看看,你一定也會把早餐拿上來吃的。」
唐顥懶得理她。「我要去公司吃,你如果要在房間吃早餐就把地給掃一掃,免得蟑螂跑上來。」
李捷不想回他,心想這個大男人這樣龜毛,難怪三十幾歲還沒有女朋友。再說一塵不染、整整齊齊的房間她住不習慣,她以前在小套房看完書、听完CD、查完資料,還不是擺在地上,書架太高她反而爬不上去。
唐顥出門前想到今天要請搬家公司去她從前的套房把東西收一收運過來,不過想到時他人已經在車庫,也就不打算告訴她。
他們是沒有所謂的蜜月的,當初兩家人都堅持婚禮必須要鋪張到極致不可,唐父還送了一台新車給這個剛過門的媳婦,對于這些這對新人不得不妥協,唯一能堅持的就是沒有蜜月期。
理由是︰兩人都是公事為上的工作狂,結婚不能影響到彼此從前的生活作息。
而這一點是他們兩個結婚前都有的共識,亦是條約之一。
李捷喝完牛女乃將碗擺在一旁,開始今天一整天搬家計畫中的最後一環,所有打包的箱子全被她拆開攤在新房內,她一邊看著自己的杰作一邊打著冷顫。如果唐顥進來看見這個情景,應該會丟張離婚協議書給她吧!
他的房子太干淨了,又整齊,就像是雜志上那種樣品屋擺出來騙人的樣子,哼!唐顥這麼有錢,他該下會有那種自己的家無論如何都要跟雜志上一樣的想法吧?椅子髒了就要換掉,窗簾過季了就拆掉——
可惡的好野人!李捷踢床一腳。
晚上六點多。
李捷看著自己所有搬過來的東西全都放置整齊,一整天的疲勞雖然讓她癱在沙發上,不過心中倒是挺開心的。
想到廚房泡一些什麼茶來喝,發現好野人居然只有三合一即溶咖啡,手上拿著隨身包,驚覺到就算要泡來喝也沒有杯子,唯一的碗好像從早上就擺在新房中還沒洗。
還是到外面的飲料店買一杯珍女乃算了。
才剛走到門口,發現旁邊路燈亮了起來,一整排昏黃路燈裝飾得相當好看呢!
放眼望去,這里每戶人家間距至少十公尺,有的外頭還有籃球場和小池塘,而唐顥的家雖然大,可外頭的庭院設計只有短矮的韓國草和簡單的石頭鋪成的小路。
如果不是門牌寫的是中文,這陌生的環境仿佛讓自己感覺身處在國外。
「Shit!」李捷狠狠罵了句髒話,這里一整個就是很唐顥。她想到這兒是超高級住宅區,旁邊根本沒有大賣場苞飲料店,如果要找間店,至少要開二十分鐘車。
哇,她懶得出門啦!可是再不出門找東西吃她會餓死。
往回走了幾步,她趴在玄關泫然欲泣。那些姊妹淘不是說新婚第一天多好多好嗎?為什麼她經過昨天的折騰之後,認床睡不好就算了,整理了一整天的家,最後沒東西吃,連個杯子也沒有……
對了,她記得今早在廚房看到一個果醬口味的三明治——雖然她討厭吃甜的東西,但現在餓扁了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沖到廚房東找西找,就是沒看到果醬三明治。
不會被唐顥吃掉了吧?
李捷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你一個大男人……吃什麼果醬三明治啊……」
哭了一會兒,听見外頭有人按門鈴,她腦中浮現一些希望,希望唐顥現在就回到家,拎著一碗鹵肉飯和一杯珍女乃出現!
三步並作兩步跑去開門,結果看到一只黑狗——
嗯?不是,是黑狗的帽子。
「唐太太您好,我們是黑狗搬家公司,這里是您的行李,請簽收。」
不是送吃的,是送行李?
「什麼行李?」她朝外頭看一眼,看到一些熟悉的東西全放在一台大卡車上。「那是……」
「那是您放在中正路二段的行李,今天您先生委托我們幫您打包送來。」
「什麼?」李捷突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我的行李?」
黑狗兄捺著性子向她微笑。「是的,請您簽收。」
她眼神透露著不安。「我的……鋼琴呢?」
「喔!那架鋼琴我們已經請人將它解體之後運到車上了。」
「解體?!」李捷睜大眼楮看著黑狗兄,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然後沖到卡車旁,一個年輕人要拉住她卻不曉得她哪來的力氣,硬是扯開他爬到卡車上。
迅速敏捷的動作讓黑狗兄嘆為觀止。
只見她趴在一堆木頭上面放聲大哭,「這是我的史坦威鋼琴,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你們怎麼把它拆掉了,我的史坦威啊……」
她的模樣及哭聲讓黑狗兄們驚恐不已。他們有請專人小心拆開它,為何這位小姐依然如此悲痛?
他們努力想解釋已經盡可能小心處理了,但李捷還是趴在鋼琴上哭。
「這是史坦威,一台五百萬的琴啊……你們就這樣拆開丟到卡車上……」她想到又是一陣暈眩,一只手靠在鋼琴上撐著額頭。
大伙兒听見這堆木頭要五百萬全傻了眼,之前並不是沒幫人搬過家,一般家庭的平台鋼琴頂多五十萬,沒想到這次遇到的是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