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面有難色卻不得不離開房間,把空間讓出來給他們,怎麼說這間房間都是範遲荷的,再怎麼不情願也得听主人下「逐客令」。
範遲荷在關上門之後,月兌下了稍嫌累贅的衣物換上簡便的罩衫,隨後掀起棉被躺進去,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現在我終于知道你看著我在黑海一次又一次受傷的感覺了。」她心中有難掩的愧疚,那時她根本不懂什麼叫珍惜自己的生命。
是他教她懂的,可是他用的方法卻比她極端。
她不在乎他身上還有濃濃的藥水味,在他耳邊說著話希望喚醒他,可是沒多久她就累得沉睡了。
這時單夙楓正伸出手想模模她,不過才移動幾公分手又無力的垂下不動了,一切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早範遲荷替單夙楓做了簡單的梳洗後,打開房間的落地窗讓陽光照進房間里,身後的人也因為陽光直射的關系而眼皮直動,她一回身看到的就是這種情形,所以連忙將窗簾拉上一半免得他的眼楮難過。
「原來你也怕被太陽曬啊!」
說完,她坐到床邊拿出刮胡刀替單夙楓把臉上的胡碴刮干淨,讓他的臉恢復原本的俊秀。
到今天他已經昏迷一個月了,他還有反射動作,腦波也都完全正常,可是還是不見他有蘇醒的跡象。
「你要睡多久才甘願?天天幫你做運動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耶!」
自他昏迷後尚似雨天天替他做運動來預防肌肉關節萎縮,每天和他講話的範遲荷老是講到最後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下來。
她真的好懷念那個會和她講話會逗她笑的單夙楓,本來以為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邊就不會傷心的,可是看著他的情況一點也沒有改善,反而讓她越來越難過,雖然人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還是思念那個會講話的人。
老天!他會這樣昏睡多久呢?陪著他她當然願意,可是如果天天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每天以淚洗面。
她抱著他的頸項靠在他的胸前,傾听他緩慢有力的心跳。「和我講講話好嗎?只有自己講話好孤單,我會好想……」話沒講完範遲荷的淚水就真的落下來了。
單夙楓的手又緩緩的移動想拭去她的淚水,可是還是無力的垂下,不由得在心中呻了一聲,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醒不過來。
他的意識時而清楚時而消失,連他自己也沒法子控制,可是她和他講話的時候多半听得清清楚楚,她講了笑話他也沒辦法笑,她哭泣時他也沒辦法安慰,這真的教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每次都只能心疼她的哭泣。
「你說好要帶我去雪楓城的,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一直睡覺呢?」
她輕觸著他長長的睫毛,只能見到他不停的眨眼,她無奈的嘆息道︰「如果你醒來就好了。」
正當範遲荷幫他整理好床被之後,尚似雨突然從外頭慌張的跑進來,臉上的表情有高興也有好笑。
「荷!」他叫了一聲隨後就夸張的笑起來。
就說嘛!他的醫術怎麼可能有問題呢!單夙楓白白的多睡了一個月,也害荷白白的浪費了一大缸子的眼淚。
「怎麼了?」她不解的看著他夸張的表情,不知道他在做什麼,自覺的認為他又是來鬧場的。
「荷,我們在哪里?」
丙真!範遲荷一听他這麼問就不悅的皺起柳眉,「如果你是來吵他的就走吧!」都什麼時候了他還來找她開玩笑?
不能睜眼的單夙楓則是因為听到她有魄力的一聲驅逐在心中喝采著,因為現在他終于知道範遲荷對尚似雨的態度,原本他還很擔心。
「你不用開心得太早,小心我拿一堆的迷蝶香薰死你,讓你永遠別想起來。」尚似雨發現單夙楓的眼球正快速的轉動著,想也知道他听得見他們的對話。
「你在跟誰講話?」範遲荷不解的問,她相信尚似雨還沒有對植物人恐嚇的習慣。
「那家伙現在是醒的。」因為櫻盟里會有一段時間的麻醉劑劑量比較少,通常一般人會有清醒的時間,只是無法睜眼,在別人眼里看來就像在做夢一樣,可是事實上卻是醒著的,可以听見在場的人講話。
範遲荷一臉不相信的看著他。「那他為什麼不醒?」
「所以我才問你我們在哪兒啊!」在櫻盟里那個家伙當然醒不過來啦!
「櫻盟……」範遲荷在下一秒意會到尚似雨的意思,她一臉驚愕的看著他。
老天!那麼她這一個月里和單夙楓講的話,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的臉馬上紅了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尚似雨。
尚似雨則是走到床邊一把抱起單夙楓,不留情的把他從落地窗丟到庭院。
「雨!」老天!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把他扔出去呢!來不及阻止,她只能擔心的跑到庭院去,扶起一臉雜草的單夙楓。
「死家伙!他害我內疚了一個月你知不知道?」他指著單夙楓道︰「如果不是我想到馨的老公,我怎麼也想不起來為什麼他會醒不過來。」
唐畢馨的丈夫就是在踏入櫻盟的當下就昏倒給他看,之後若不是讓他躺到庭院去休息,他是怎麼也沒辦法醒來。
他又忍不住的啐了一聲。真是的,白白的內疚了一個月耶!
「雨!」範遲荷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她自己也白白的哭了一個月啊!而且該講的、不該講的話她都講了,她敢打賭他一定都有听到。
單夙楓則是在心中忍俊不住,可是由于還沒辦法睜開眼楮,所以只能扯動嘴角,現在他也在期待麻醉劑消退了,在場的人恐怕都忘了他不是櫻盟的人吧!
他可以感受到將他抱在懷中的範遲荷又開始在緊張,因為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了。
「雨,我該怎麼辦?」範遲荷突然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等一下醒來的人。
「我不管了,那是你的事。」
真是的,害他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留在這里,原本還想溜到法國尼斯去看火的笑話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早就把小美女追到手了。
「我要到威尼斯去找雷了。」
現在只有博愛的雷可以讓他玩了,可是他一定會把他趕走的,不過為了看好戲,他一定會發揮黏死人不償命的功夫,死皮賴臉的在那里住下來的。
話畢,他也不理會坐在庭院地上一臉不知所措的範遲荷就離開了,反正他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等待清醒對他倆而言都是一種酷刑,單夙楓可以感覺到她如坐針氈的緊張,連手都不太敢亂動的僵硬,不久之後,他的手終于可以慢慢的活動,首先,他第一個動作就是捉住她僵硬的手,也听到她倒抽了一口氣。
他一睜眼見到的就是她緊張得連話都不敢說的樣子,讓他不禁笑了。
「我不知道我有那麼可怕。」
範遲荷一愣,見到他真的醒來心里的感覺並不只有剛剛想的尷尬,還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我好想你。」
她咬著下唇說完話,淚水漸漸的積聚在眼眶里,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讓他心疼的撫模著她的臉龐。
「我也是。」雖感覺得到她天天陪在他的身邊,但見不到她的人總有些不踏實,他伸手環上她的頸項將她的頭壓下,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吻,細細的吮吻著她的唇瓣,讓入骨的思念慢慢的化開。
讓他這麼一吻,她的淚真的落下來了,而且落在他的臉上,他吻去了她的淚。
他在她耳邊細聲道︰「以後不會了。」
他手撐著地想坐起來,可是卻被她緊緊的擁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