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就要被死神帶往天國了!
哦!不!她還不想死!她還不想死啊!
「放……開我!放……放開……我!」她氣若游絲的嗓音緩緩地自那蒼白的唇里送出,雙手輕輕扯著他緊環抱住她縴腰的手臂。
「還想逃嗎?」見她微弱地掙扎了一會兒,男人以純正優雅的英格蘭腔含怒說︰「美麗的東方女賊,一旦我抓住了你,你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女賊?什麼女賊?她並不是什麼女賊啊!
她好想解釋清楚,卻發現全身已無力再做抵抗,只能任由他緊緊摟著她攀爬繩梯往「天國」而去……事到如今,已無轉圈的余地了,她就認命地到天國去和蓓絲女乃女乃見面吧!
別了,在世上等著她回去的親人、好友!
一想完,她便絕望地閉上疲累的雙眸……??
不知昏睡了多久,當于葳葳緩緩地睜開雙眼後,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歐式大床上,四周還垂著白色的床幔,而空氣中則隱約飄散著一股海水的咸味。
老天!這是天國嗎?怪了,怎麼天國里還有一股海水咸味呢?
正當她不明所以的同時,一個渾厚的男低音猛然自她的不遠處響起——「你終于醒了。」
好優雅的英格蘭口音!
循聲望去,透過昏黃的燈光,于葳葳隱約可見床邊的不遠處,有個身著白色軍服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斜坐在床邊的酒紅色絨質沙發上,啜著玻璃杯里的美酒。
棒著輕掩著的紗質床幔,她雖看不清男人的樣貌,不過,倒是可以看出他挺拔的身軀和交疊著的修長雙腿。
「你是誰?!」她愕然急問,連忙就要坐起身,卻發現她的雙手不知在何時,竟被鐵銬緊緊地銬在大床邊的木柱上。
不僅如此,她原本穿著的T恤和牛仔褲竟也不見了,果程的身軀僅以一件厚重且長得足以拖地的軍大衣包裹著。
老天!這是什麼情形?她不僅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更不知為何她的雙手被人以鐵銬緊緊地鎖著!而且,更可惡的是,竟然有人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將她全身的衣物徹頭徹尾的……整理過了。
誰可以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她困惑不已時,便听見發自于那男人滿含譏誚意味的冷笑。當下,她明白這一切一定和這個有些面熟的陌生男人有關。
可等等,她依稀記得,自己不是掉進了深海里,並隨著漩渦不停地往下沉嗎?莫非,這個男人其實是地獄來的鬼差,奉閻羅之命來抓她回地府去?
「喂!你……你究竟是天使,還是死神?」
聞言,男人冷笑了起來,一張俊臉顯得更狂效不羈了。「我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死神,我是人,是把你這條小命從鬼門關救出來的人。」
于葳葳听了,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外國人的確是直接了點,不過,她從不知道連英國人說話都這麼不客氣,一點也不懂得禮貌和謙虛呵!
算了!既然已經確定她的「小命」是保住了,而她顯然也不是在天國,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但是,這麼說來,替她換了衣服和用鐵銬銬著她的也是他□?
那……那她不就被這個男人……看光光了嗎?可惡,就算他救了她,也不能就這麼不要臉的把她的衣服全月兌了吧!
「謝謝你救了我的『小命』,不過,能不能先請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還有把我手上的鐵銬解下來?我實在不習慣穿這種衣服,更不是個需要戴手銬的犯人,況且,我還得趕緊跟搜尋艦隊連絡,跟他們報個平安,讓他們來接我回去呢!」她沒好氣地說。這救命恩人的對待方式,她實在不太能……接受。
「回去?」隔著紗幔,男人的藍眸正跳躍著兩簇熊熊的火焰,「你想,你偷了我的東西,我會這麼輕易地放你走嗎?」「偷……偷你的東西?!」于葳葳疑惑地重復,深怕是自己泡海水泡得太久,耳朵泡出了毛病。
「怎麼?想耍賴?」男人冷淡地低吼︰「你之前女扮男裝,假冒為巡洋艦上的士兵行竊,現在人贓俱獲,我看,你是百口莫辯了。」
人贓俱獲?這是什麼意思?于葳葳在心里自問著,她不是從搜尋艦上掉進海里的嗎?
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去偷他的東西?況且,她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下流的事。
「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于葳葳絕對不會偷東西的,我敢以人格擔保。」
她認真地說。
「美麗的女賊,你還想狡辯?」他用力地放下高腳杯,慍怒地一步步朝床邊逼近,「那只現在正戴在你中指上的銀戒,就是最好的證據。
銀戒?于葳葳一怔,視線定在她套在中指上的銀戒︰那只曾祖母交給她保管的、朗氏家族繼承人的尊榮象征,更是朗烈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我承認,這只戒指的真正主人的確不是我,不過也絕對不會是你!」她得意地嬌笑著,「因為,它可是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時,貴族豪門朗氏家族的傳家之寶,更是當時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朗烈上尉的尊榮象征,想不到吧?」
說完,她的心里開始想象他因誤會她而困窘的模樣,不禁覺得既得意又好笑,一張絕美清艷的俏臉上漾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然而,男人卻沒有她預期的道歉和發窘,而是冷傲地低笑一聲,然後不疾不徐地冷吼︰「你知道就好。」
她……知道就好?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她困惑的同時,男人已掀開床幔,一張英俊的臉龐就這麼躍入她綻著「驚艷」
之色的眼里。瞬即,她的心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好英俊的男人,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英俊的臉孔?于葳葳睜著一雙好奇的晶眸,審視著他的俊臉和優雅中略帶狂野的氣息。
「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當然見過我!」低俯著頭,男人閃動著怒火的藍眸緊緊地凝視著她,「因為我正是這只戒指的主人,也就是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朗烈上尉。」
他是朗烈?!她仰起臉來,倒吸了一口氣,一雙黑亮的眸子餃接住他筆直射來的灼熱目光。
朗烈……海頓園……難怪她會覺得他面熟了,原來他長得和她在荒廢的海頓園里所見到的畫中人物如出一轍啊!
是了,他就是畫像里穿著軍服的英俊男人,只是眼前的他,竟更令人為之迷醉,光是那刻劃分明的臉部輪廓,還有那直挺的鼻梁和兩道線條剛毅的濃眉,就夠令一個女人怦然心動了。
「你……真的是朗……朗烈?」于葳葳仍不敢相信朗烈竟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
「世上除了我,再也沒有一個人配得上這個代表尊貴家世的姓氏和名字。」
他驕傲的性感薄唇微勾起一道壞壞的笑。
這麼說來,她在荒廢的海頓園里所見到的畫像,確確實實是朗烈,而他,當然也是……朗烈了!
她連忙回過神,揉揉雙眼想要確定自己的眼楮沒有問題,卻怎樣也揉不去他英俊的笑臉;見此無效,她又偷控自己的手背一下,有了痛覺,才發現這一切的一切,果然全都是事實啊!
天!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朗烈會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她一心想要親眼見見朗烈,並阻止他上鐵達尼,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下,她仍是驚詫得快要昏倒了。
不可能,不可能!朗烈早在二十世紀初時,便隨著鐵達尼沉沒海底了,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呢?難道是她掉進那片鐵達尼失事的海域里,或許是因為像百慕達三角洲般的磁場轉換,又或許是因受到時空那端某個人的召喚……總之,在任何可能的情況下,她陰錯陽差的掉入時間的瀚河中,回到這和她心念相通的二十世紀初期,來到她一心想見的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