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
「不要……」岳蝶卿慌亂的眼光迎上他的,「好吧!」
她點點頭,「不過,我們之間除了設計師與業主之間的關系外,不會再有另一種。」
龍曜溪放開了她的手腕,點點頭,伸出了右手,厚實的手掌包上了她的柔荑,「朋友?」
「好!朋友!龍……」
「叫我曜!」
「曜!我要回旅館了……」
「我該怎麼叫你?」
岳蝶卿看著他,現在的龍曜溪溫柔的讓人想哭,真是該死!她知道應該頭也不回的離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她沒辦法這麼做。「朋友都叫我小蝶。」
「蝶?好!我就這樣叫。」
第六章
一個星期後,在台北。
龍少曙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龍曜溪退休前的同事,聯合國緝毒總合組織的第四分隊隊長,麥可•基特打來要他轉達消息的。
「你說什麼?」听完了他的敘述,龍少曙那一向嬌媚動人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像男人的一面。
「沒錯!就是她!岳蝶卿。她是龍曜溪最後一次任務中,在澳門瓦解掉的武器走私集團幫派老大之一岳祥天的大女兒,她接近龍曜溪,可見武器走私集團的集體報復行動已經開始了。」
麥可對龍少曙毫無隱瞞,龍璧集團是聯合國緝毒組織在東南亞主要的掩護財團,而龍家的老大和老麼,更是他們組織直接的干員。
只是,三年前龍曜溪退休後,才由龍少曙接任他在東南亞一帶的職務。
「不!不可能,他是我特地選出來的建築師。怎麼會是安排好的呢?」
「別傻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更何況,她現在還和她弟弟保持著密切聯絡呢!她在接到這個案子的當天,曾利用衛星和她弟弟通話。顯而易見,他倆一定是準備替父母報仇,你不會忘記吧?那次的行動是你第一次出任務,也是你大哥一手策畫的。」
「他們如果真要算帳的話,找你們是最快的方式了。所以,拜托你,你一定要趕去警告他,我們的人力最近嚴重不足,恐怕沒有辦法幫他,反正,你要他萬事小心就是了。」
「我……好!我知道了。」
「怎麼了?」麥可听出龍少曙的猶豫和有所保留,「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像你。」
「這……」龍少曙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報告上去比較好,「我大哥最近遇上了他命定的女人。」
「不會吧!他那種人也有另一半?你又用那一套星象學來唬人了,是不是……慢著!.你該不是說,那個女人就是岳蝶卿?」麥可不敢責信的問道。
「正是。」
「我的天!」
「我知道,我……我真的好想哭……」是他想撮合他們的,這下可好,他真的把一個想要復仇的女人推向他的親哥哥嗎?
「那他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這才是麥可最關心的問題。
「不知道,他看起來對她雖然有意思,但是,我想應該還不會這麼快下手,他們已經在台東一星期了,我現在趕去台東,應該還能阻止。」
「不是阻止他們在一起,是警告。告訴他,不要經過了這麼多次任務,都沒栽在女人的手里過,退休後反而栽在女人手里。噯!最好還能抓到他們姊弟倆的犯罪證據,一次送到國際法庭,永絕後患。」
「抓她?可是,搞不好她什麼都不知道。」回想起岳蝶卿那張美麗又充滿著朝氣的臉龐,龍少曙很難相信她是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女人。
「不知道?她弟弟岳磊卿最近正在積極行動,想要報復,那個智商超高的小子,已經利用不少次假的交易,讓我們的人力大大受損。上個月澳門當局的電腦主機遭人侵入破壞,根據研判,最有可能侵入的人就是岳磊卿,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麼線索,所以才要他姊姊接近你們龍家的人,他的組織力量可能超乎我們想像中的大,你要快去警告曜,知道嗎?」麥可認定防範于未然才是當務之急。
「好!我知道了。」
龍少曙輕輕的掛上了電話,那動作帶著哀傷的美感,任誰也不會相信,此刻他心里卻在背誦他從小到大所學過的每一句髒話。
而這些髒話的受話者,正是他自己——他這個天字第一號大白痴。
老天!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台灣有兩千萬人口,偏偏就讓他遇上這麼棘手的事。
懊死!這下完蛋了。
要是龍曜溪和岳蝶卿兩人之間真的已經產生了某種情愫,這下不就完蛋了。他和龍曜溪是害死她父母的人耶!
不行!說什麼他都要去阻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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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了。
基地的測量工作也告一段落,原則上,這個崎嘔的地形並不適合當一般的住家,但是對于龍曜溪這個單身男人來說,這個地方卻可以讓岳蝶卿為他創造一個個性十足的住所。
她想為他設計一個清涼雅致,卻又不失陽剛味道的亞熱帶建築。
她打算就地取材,利用花蓮的花崗石為主體,再搭配她遠從加拿大運來的高級建築木材,讓兩者融合為一。再利用地形的高低起伏,作天然的遮障。她不打算用太多冰冷的剛硬建材,她想利用一些清涼透明的玻璃和水晶,來輝映這個地方最美的一樣素材——泉水的存在。
只是……
她沮喪的看著眼前攤了一床的設計圖稿,這些夢想,要是沒有主人的首肯,她怎麼可能進行呢?
前前後後一百多張的設計圖樣,竟然沒有一張讓他滿意的?
他是故意刁難她嗎?她明明看出他很欣賞,但他為什麼……
包奇怪的是,這一個星期來,每當她和同事工作時遇上他,或是刻意向他請教問題時,他總是表現出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臉孔誰說女人心、海底針?在她看來,他的心思更是莫名其妙,亂離譜一把的。
但當她不和同事在一起時,他的確顯得友善多了,溫柔又不失風度,就像他先前所承諾的一般,完全當她是好朋友的模樣。
他是嫉妒嗎?
不否認的,岳蝶卿常常這麼妄想著,但是;說要保持距離的人是他呀!
「唉!」
當她在豪華的知本大飯店里嘆氣的同時,相同的星空下,不遠的地方——就是龍曜溪那一棟「垃圾屋」的屋頂上,也有個人在嘆氣。
堡作進行了一個星期了。
龍曜溪喝著啤酒,在星空下仰躺著,任由自己的思緒在腦海中翻騰。
他不喜歡,該死的,他一點也不喜歡事情竟然真的照著自己希望的去進行,那個女人是保守嗎?還是故意吊他胃口?她竟然真的乖乖的照著他所說的話去做,連跟他多接近一點都不敢。
反觀那些測量技師,一個個和她有說有笑,甚至在大陽底下勾肩搭背的講話聊天,難道她看不出來那些人很色嗎?
而她竟然還讓那些家伙試喝他的泉水?
龍曜溪一點兒也不喜歡他所見到的景象,而且,他更不喜歡自己現在所想的,他很明顯的在嫉妒,嫉妒那些接近她的男人。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這種情緒。
從幼時起,父親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下的他被接回龍家,他就被告誡凡事都要禮讓龍夫人所生的弟妹,任何事都沒有他的份。他一直處之泰然的過了這些年,更甚者,他反而慶幸自己不必像弟弟龍馭驤那般,自小就為了成為企業集團負責人而受各種訓練。
他習慣去付出——除了男女之間的感情以外。
因為,在過去將近十年的緝毒生涯里,他認清了人性的脆弱,他更認清了人與人之間,尤其是男與女之間,要有絕對的信任關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