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致死的毒咒一天不解除,他就無法以正常人的愛情來愛她,帶給她幸福、快樂。
所以,就算要她忍受生離的悲苦,就算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只要她能活下去,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擁有她,變成了可想而不可及的奢求……強烈的矛盾情感,一直束縛住他的心,前世今生,今世來生……難道,他生生世世都無法真正的擁有她,他想要的不只是抱抱她、親親她,他還想徹底的進入她,盡情的感受她的溫暖與美好,就像最初……雖然,他明知自己對她的感情,在經歷過數個世紀後,已瀕臨崩潰邊緣,但他卻只能努力的克制再克制,隱藏再隱藏,將所有的愛意埋藏在心底深處,讓她明白,他只能是她的哥哥、她的親人、她的守護者,卻絕對不是可以跟她白首偕老的親密愛人呵……「你真的……不要我……現在不要我,以後也不要我,還要……還要把我送給別人……」她的聲音泛著哽咽。
淚,啪答、啪答的直往下掉,在光滑的桌面上,形成一顆一顆透明的小水珠。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的,可是,听著他那些「為她好」的話,她就克制不住的想掉淚啊!
眼淚,掉到桌上,會被風干,會消失不見。
但是,她心中的淚呢?
她為什麼會覺得心酸酸的?
像帶著火似的,直接燒著她軟弱的心跳,讓她覺得好痛好痛,痛得想死掉。
「暖暖……」看她掉淚的無助模樣,讓他終于不忍的開口喚她了。
他好想上前去把她擁進懷里,安慰她、呵護她,告訴她他不是不要她了。
他要的,一輩子都要!
只是──他要不起啊……「你說……這些……都是……是為我好?」含著濃濃鼻音的聲音緩緩飄出。
「我……」他想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麼嗎?」
她不看他,怕一看到他絕情的模樣,她就會崩潰,所以只能用力用力的握緊拳,讓尖利的指甲掐進掌心里,借著疼痛支撐搖搖欲墜的心。
她顫著唇、顫著身,努力的擠出沙啞的聲音來問。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他的沉默,讓她再也忍不住的抬起頭來,定定的鎖住他來不及掩藏真心的溫柔眼楮。
「我要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
「你不要再說了!」他驀地出聲打斷她,怕她說出令他心動的話,讓他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你就等著轉學吧!」說著,他有些慌急的站起來,激動的情緒在他緊繃的身軀上表露無遺。
「我不會讓你把我送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的身邊!你不能控制我的生命,更不能控制我的心。」
她站起身,挺直背脊,一臉絕決的撂下狠話,眼中的神情是如此的專注、如此的認真。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死這個字!」
他再也無法忍受看到她為他而死的模樣,那痛,比殺了他還讓他無法承受!
他也想解月兌,也曾試過各式各樣的方式,但他卻死不了,身體的痛苦過後,他仍需一而再、再而三的面臨她的死亡……然而,她的決絕的話語和表情,著實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情感與理智交戰、對壘。
他的拳頭握緊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握緊……終于,他好不容易的再次開口。
「不管你說什麼,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我也不管你說什麼,反正,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的送我走的!」
她那含著淚的眸子直勾勾的與他對視著,雖然面無表情,可那明顯急促的呼吸透露出她內心的激動情緒。
空氣頓時入沉滯的氣氛中,兩人無言的對視,好久好久。
久到似乎時間都停止了……司徒身吸一口氣,嚥下在胸中不斷翻湧的波濤。
倏地,他推開椅子轉身大步離去,過猛的力道讓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巨大的聲響讓暖暖渾身一震。
她強忍住心中奔騰的情緒,和自胸口隱隱傳來的刺痛,試著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直到司徒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口,她才整個人像被抽干了力氣似的,右手摀住左胸口,頹然地倒坐在椅子上。
一旁,對兩人對峙的局面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陳嫂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你怎麼了?」
「我……胸口……痛……」她用力的喘著氣說。
「我……我趕快去叫少爺回來……」陳嫂急匆匆的轉身要去叫人。
「不要──」暖暖白著一張小臉,伸手猛地抓住她,她痛得額上開始滲出點點的冷汗。
「我的藥……拿來……」她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用力的擠出聲音來。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一陣疾駛而去的引擎聲。
陳嫂看看窗外,再看看痛得咬牙切齒的暖暖,無奈又著急的重重歎了一口氣,移動著圓滾滾的身軀往樓上沖去。
第四章
窗外吹來一陣略帶涼意的微風,暖暖下意識的攏攏薄外套的衣襟,撇撇嘴角望向窗外。
天空黑黑的,一層重重的烏雲壓在天上,就像是她此刻憂郁的心情。
一個星期了,自那天的爭執後,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過司徒了,這讓她覺得心好悶、好煩。
她氣悶的拿著筆在筆記簿上重重的畫下一條又一條凌亂的線條,如同她糾結紊亂的心情。
講台上,老師上課的內容絲毫沒听進她的耳里。
往教室走廊的角落看去,只見一個穿著便服的年輕男子狀似無聊的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眼光不時瞟向教室中的她。
當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暖暖不爽的賞了他好幾個白眼,只見那個年輕人無奈的翻翻白眼,自動將目光移開。
暖暖氣憤的收回惡狠狠的瞪視,嘟著小嘴,用筆尖洩憤似的在筆記簿上一下一下的戳著。
為了怕暖暖再上演月兌軌的戲碼,司徒私下雇了一個保鏢跟著她,隨時隨地跟他報告她的行動。
他這樣的舉動,讓暖暖氣壞了,可當她氣急敗壞的要找他理論時,他卻像故意逃避似的「到國外出差」去了。
但暖暖知道,他根本就在國內,只是避而不見、避而不听罷了。
哼!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控制她了嗎?
門兒都沒有!
「當、當、當……」
下課鈴聲響起,年輕學子迫不急待的收拾課本,陸續走出教室。
「暖暖,等會兒你有沒有事?」一位女同學靠過來說。
「干嘛?」她邊收拾東西邊應道,眼角余光還不時偷偷瞟向門外的跟屁蟲。
「等一下我們要跟政治系的人去看電影,你要不要一起去?」女同學興高采烈的說著。
暖暖可是他們的系花,平常她完全不參加一些系上辦的聯誼活動,但慕她美名的男孩可是多不勝數,且今天聯誼的對象一直暗示她,希望能會會他們的系花,在眾人的推舉下,她只好厚著臉皮來邀請暖暖了。
「不要。」暖暖冷冷的垮著臉,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哦!這樣啊!可是……可是有人叫我一定要找你一起去耶!」女同學強忍著心中的不快,一臉為難的再接再厲。
「為什麼?」
「誰教你是咱們的系花,有人私底下愛慕你,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女同學撇撇嘴,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抹既羨慕,又嫉妒的味道。
「不去!」她最討厭像這種言不由衷的話,討厭自己淪為別人的「工具」。
而且,心情郁卒到了極點的她,今個兒已打算好要去孟喬開的PUB玩玩,好發洩一下郁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