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小A用懷疑的眼神在他們倆之間游移,換了誰也無法不起疑心。除了貼身女友,怕是沒人能把他了解到這般細致入微吧!
沒等到達「忘不了」,小A先叫停︰「不好意思,打攪二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看著平陽智慧又尖銳的笑容,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得趕緊逃。總不能為了一場戀情而毀了自己一生吧!這位展平陽小姐分明是一臉聰慧大老婆的嘴臉。
不知道小A的反應是不是正合了她的心意,然而展平陽有一個目的已然達成。搭了他的順風車,還讓他無法拒絕。
下了車,她風情萬種地向他擺著自己的左手,黑珍珠神秘的光華在他的眼前不停地閃爍。
她卻笑得風情萬種,「謝謝你的便車,祝你一路順風,請小心交通規則,千萬不要醉酒駕車,很危險的哦!」
她的關心讓他毛骨悚然,他更願意將她的叮嚀當成詛咒。
「這樣看著我干嗎?」她反問他,「我關心你很正常啊!現在你是董事長,我是你的員工,只有你福壽安康,我才能有好的經濟收益和工作前景,雖然剛出社會,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上一刻的獻媚換來下一刻的焦急,看見目標,她迅速向他擺擺手,大有趕人的架勢,「我約的人到了,我先走了,你忙吧!」
她連「再見」都來不及說,直接奔向站在「忘不了」招牌下的大胡子外國人。
好家伙!什麼時候她連外國人都不拒了?記憶里,她是連羊都不吃的啊!
車保持超慢速向前滑行,丘虎落卻忍不住看著倒車鏡中的男女。他們在街上擁吻,完全無所畏懼,這不是平陽從前的風格,卻是她現在的行事作風。
時間的確改變了她,那串黑珍珠手鏈,她從前不曾戴過,現在卻一刻不離身。
以前她只愛他一個,現在卻來者不拒。
她曾是比紅酒還紅的火,不把他身上的愛燒盡決不罷休;現在她是比冰還冷的固體,永遠不會為他而粉碎。
會比較,就是無法放棄過去。顯然,活在過去的人只剩他一個了。
「北海岸金粉黛……」
「不加冰。」
他他和丘虎落的默契已經超越了時間的範疇,一個調酒,一個飲酒。他他調的酒,丘虎落從來不喝,他只喝他那杯北海岸金粉黛。他卻從不忽略他他調出的酒,美麗卻不對他的胃口。
「過段時間,這里會來一位新的調酒師,是位漂亮美眉哦!」他他已經用他的眼神向丘虎落勾勒了這位新調酒師的相貌,非常之準確。
丘虎落笑笑,對于尚未親眼所見的美女,他從不認為對方會有風華絕代。
他他用心調酒,除了丘虎落,也有客人是不需要他的酒。
「27號桌,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一杯純冰水。」
他他拿酒的過程中,丘虎落對那位要純冰水的客人涌起幾分好奇。在酒吧里只喝純冰水的會是怎樣的人,他偏頭望去,是她——展平陽,可摟著她腰的那位男子卻不是剛才在「忘不了」與她擁吻的先生。
原來她的世界里也有A、B之分啊!
她真的變了,徹徹底底地變了,變得連他都快不認識了。
男人花心,別人會說他風流,女人多情,只能被人當成放蕩。那個口口聲聲說一生只愛他一個,永遠不會再愛別人的展平陽竟也成了多情女。
對著上空吐了口濁氣,丘虎落將那杯紅酒推回到他他面前,「我先走了。」
「這杯酒你還沒動過呢!」
一杯酒,一個夜晚,喝與不喝都與醉無關。
丘虎落踏出酒吧的門,就听見三點鐘方向有個比雙皮女乃還甜還膩的聲音一個勁地惡心著來往路人。
「好啊!好啊!什麼時候有空,你這個大藝術家一定要帶我去看看你的行為藝術展……我哪里是藝術家,就算我的全身長滿了藝術細胞,在你面前也全都死光光了……只要想到你雄壯的體魄,流滿汗水的脊背和結實的麥色肌膚,我的天地都在動搖……就這麼說定了,凌晨兩點,你的世界只有我——咱們一會兒見!」
放下讓人浮想聯翩的電話,展平陽的神色立刻從迷離回到冷漠之間,她保留著冰的溫度,像裝滿冰的杯子,外表的水與杯內的冰形態不同,冰冷的程度完全一樣。
透明的眼神承載著丘虎落的疑問,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見到對方,展平陽同樣是吃驚的,「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他怎麼可能不帶著這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表情,今天下班時她跟A先生在街上擁吻,夜間在這個酒吧里又跟B先生擁坐在沙發上,凌晨又將跟一位行為藝術家C先生欣賞不知道該稱為行為藝術還是肢體藝術的東西。
她的風流大有蓋過他的勢頭,讓他這個公子有點無法接受。
「你……你就不能跟一個固定的男人交往嗎?」他怎麼會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蹩腳的台詞?丘虎落被自己的話給唬住了,「我是說,身為一個女孩,你這樣勾三搭四,你就不怕……」天哪!他怎麼能這樣說她,他瘋了嗎?
丙然,報應來得迅猛十足,「丘先生,雖然你是我的上司,是我的衣食父母,可我想你沒有資格批評我的私生活吧!」她瞬間變了臉,笑容中含著冰刀的鋒利,「就算那些社會衛道士批評我的生活方式,也輪不到你吧!在這方面我就是加倍努力,跟你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我說得沒錯吧?」
丘虎落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跟她說這些,也知道開口教訓她之前自己就已經先輸了一半。但看在他們曾經相愛的分上,她就不能听听他的理由嗎?
「我是男人,我花心,我腳踩幾條船,別人只會說我風流,頂多說上一句用情不專也就算了。可你是女生啊!像你這樣A、B、C、D……一個又一個男人輪流轉,外人會怎麼看待你?會說你什麼?說你這個女人……說你這個女人……」
他說不下去了,不管別人怎麼看她,怎麼說她,他都無法用同樣的眼光指責她。
他不想教訓她或是鄙視她,只想讓她回到從前,「你以後得嫁人,得成為別人的太太,孩子的母親,你不能這樣隨便。平陽,你別玩……」
「認真對待感情又能怎樣?我曾經那麼認真地愛過,我想要的不多啊!只是一個我愛的你,一個完整的家,我們結婚後能有一個健康的寶寶,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了,我費盡一切心思,花了所有的手段想到達這一層,結果我得到的是什麼?只有你的背叛。」
那一瞬間,冰的寒氣被平陽的真性情潛退,她顯得有些激動。正是這份波動讓她有了起碼的溫度——那一瞬間,也只有那一瞬間。
她收回了自己的真性情,用冰再度遮擋住她的心,「男人可以腳踩幾條船,女人就非得心甘情願做其中的一條船嗎?
「以前的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能擁有完整的你,就索性徹底離開你。如果換作現在,我願意做其中的一條船。知道為什麼嗎?」
站在酒吧入口,她讓丘虎落見識到真正的展平陽——
「因為身為一條船,可以裝載更多的男人。」
第2章(1)
「先生,要喝點什麼?」
這還是幾年來,丘虎落在這家酒吧里第一次被人問要喝點什麼,「北海岸金粉黛,不加冰。」抬頭見吧台里的那位調酒師,不是平常的他他,換了一位嬌小的女生,「你是新來的調酒師?」
「他哥去度假了,我頂替他暫做這里的調酒師,你還是可以叫我‘她她’,女字旁的‘她’。」她簡單介紹著自己,北海岸金粉黛已經為他送到手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