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迎著風遠去的背影,謝某人忍不住拿他同儲三百做比較。
他比儲三百更體貼,更細心,也更周到。不是說儲三百不體貼,不細心,不周到,只是他的心思從來不曾全部用在她身上,也就無所謂全心全意了。
幾年了?久得她自己都快忘記至今不答應任何男人的追求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在等待儲三百的回心轉意,還是對當年那段感情始終無法釋懷?
其實看到儲三百望著小菜鳥的眼神,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放不下,到底還是無法心甘情願地放下那一年的那一些事。所以她鼓勵小菜鳥不理會儲三百的拒絕勇往直前,要的不過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若是儲三百仍然不接受小菜鳥,或許她會繼續沒有目的地等待;如果他接受了,她就該被動地放手了吧!
或者還有第三個答案,不管儲三百的選擇為何,她……她的目光落在了走出車為她開門的司空博弈臉上。他笑得是那樣的自然,一如她初見儲三百時她所看到的鏡中的自己。
她也曾為喜歡的人這樣笑過,也曾如司空博弈一樣,不為任何,只因見到喜歡的人就喜悅了。
不再抗拒,她走近了他,那個如同名著一般的男人——司空博弈。
4某人?何人?女人!
一鍋滾燙的酸菜魚,一听冰鎮的雪碧,奇怪的搭配,可又有什麼關系呢?對味就好!
吃著喝著,謝某人終于打開了話匣子,沒完沒了地說著︰「其實我跟儲三百根本就不能算戀人,我們屬于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那種。彼此之間都有那麼點意思,我等著他先開口,他等著我先透露那麼點意思。等來等去,就等著跨出那一步的時候,我老爹出面了。找他長談了一番,而後我們之間那一步便再沒跨出去,就此打住,永遠永遠地……打住。」
司空博弈夾了塊魚片放到她碗里,是她喜歡吃的魚肚子上的肉。
「你……到現在還喜歡他?」
「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總覺得有一件事放在那里始終沒做完,總在等待一個了結。」
所以,一等就等了這麼多年。
「等待不像你的作風,你更適合主動出擊。」他埋頭吃魚,話就這麼溜出了嘴邊,未曾留意到她探究的眼神。
「你就這麼了解我?事實上,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接觸的時間也太短。」
「有時候了解一個人用不著很長的時間,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全都是一瞬間的事。」見她的第一面,看她的第一眼,他以為他就因為了解而愛上了她。
他的話如一眼活泉潤進了她的心底,那麼契合,好像彼此之間早已了然。
可了解有時候也是件挺煩心的事,因為無法隱藏不想為外人所知的本性。
「你之所以選擇等待是因為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不會有你想要的結局,你不想去面對,又無能為力,所以等待成了唯一的辦法。」
「名著——你又開始展現名著的面目了。」謝某人鼻子朝天,對著他噴氣,以示自己的氣憤。
「對自己坦白一點嘛,謝某人小姐!」雪碧配酸菜魚,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怪。怕是他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個味道,記得讓他嘗到這個味道的某人,「既然沒有辦法解決前一段感情,索性開始一段全新的戀情,這樣不就變相地解決前一個問題了嗎?」
不可否認他的提議很誘人,可——
「我希望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主角,起碼讓我看得順眼的。」
「你看我——怎麼樣?」毛遂自薦是他的強項。
謝某人笑著搖搖頭,話題似乎又繞了回來,「司空博弈,我想這個問題我們談過不止一次。我想要的是平穩的家庭,而不是像我自己的家,像我爸那樣不停地換老婆,明明有滿屋子的人陪著他,心底里還渴求有個溫暖得類似家的地方。」
不只是老爸,家里的每個人都是如此。老大得點空就往深山老林或荒蕪沙漠跑,哪里容易送命他就越愛去;老二整天處于春天發情期,每個漂亮女人的懷抱都是他的家,他屬于「大家」,于是居無定所;小三還是個孩子,可已經開始尋找讓他感到更舒服的新家了。
她呢?索性給自己在外面找了處房子,一個人一個家的感覺讓她緊握著控制權,無所欲、無所傷。
謝某人悶頭想心事的時候,絕不會想到司空博弈始終凝神地守望著她。
「你覺得我不能給你家的溫暖?」
「我覺得你想給我的東西有很多。」她一邊聳肩膀一邊掰指頭跟他算,「激情、浪漫、難忘、悲傷、喜悅等等等等,唯獨不包括家的溫暖,對吧?」
「給你一次認識好男人的機會,怎麼樣?不好,您可以無條件退貨。」
要嗎?謝某人早已在心中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要忘記過去那段沒有結果的遺憾,重新給自己找個可以共建家園的人嗎?
試試吧!
對于免費品嘗的東西,她沒理由拒絕對吧?試吃又不一定要買。
雪碧瓶相踫,竟帶來比酒杯更清脆的聲響。
一擊即中!
他是好男人!
他是她接觸過的最好的男人——幾個月相處下來,謝某人憑著閱人的經驗可以肯定他絕對是她認識的男人中最好的一個。
應酬能推就推,錢賺夠就行,工作做完就乖乖地往家跑。去超市選菜,回家下廚,口口聲聲念叨著外面的飯菜再好吃,總不如家里做的有營養。熱飯熱菜熱湯等著她,兩個人彼此相對好像一對老夫妻。
他跟她認識的那些生意場上的老總實在大相徑庭,那份安逸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嘛!
下手吧!要不然讓老爹插手進來,她的幸福怕又得夭折了。
「喂,司空!」
他抬起眉毛睇著她,某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們結婚吧!」
「啊?咳咳咳咳!」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你開什麼玩笑?」
謝某人摳著自己的手指甲,吊兒郎當地回望他一眼,「誰說我在開玩笑,我謝某人在這等大事上從來都是很認真的。」
她這哪點像認真的表情?哪點像?司空博弈發現,跟她在一起絕對要把心髒鍛煉得夠強壯,稍微弱一點就離死期不遠了。
「我說謝某人小姐,結婚是何等重大的事情,你不要隨便亂說,更不要隨便拿我開玩笑好不好?」
指指自己的鼻子,點點自己的眼楮,她一點笑意不露,盡可能板著臉跟他說話,「我這樣還像在開玩笑嗎?」
「你隨便說句‘我們結婚吧’,這本來就在開玩笑。」他掰著手指頭算給她听,「你想啊,我們到現在為止才見過幾面?才認識多久?彼此又了解多少?你沒見過我的父母,我也不認識你的朋友。就這樣結婚?這樣也能結婚?」
謗本不可能嘛!
「你愛我嗎?」
她忽然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害得他的臉一下子緋紅到耳根,只是在她的注視下茫然地點了點頭。
「你想跟我結婚嗎?」
她不提這兩個字還罷了,一提他的反彈性又上來了,「愛和結婚是兩碼事,結婚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麼說你只想跟我玩玩,根本沒想過要跟我結婚,是吧?」說著說著一向自以為是的某女人竟然紅了眼眶,一副被玩弄的表情死死地瞪著他,擺明了當他是玩弄少女感情的負心漢。
她這副模樣看得他心慌慌,不知所措地連忙反駁,只想抹去她心頭每一點傷,「不是,當然不是。你真的是我所見過的女性中最特殊的一個,我對你絕對是認真的,可結婚……」這個問題來得太快,他壓根還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