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變色龍啊?不會沒有漂亮姐姐就不想笑吧!」
「阿遙……走了?」
他悶頭問了聲,元寶也不答腔,反問他︰「常天笑,平時沒看出來你如此能打啊?」準確說是如此能挨打,「喂,你不會每天晚上都跟著阿遙一起外出,偷偷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偷看她吧!」听著有點變態哦!
「她最近玩得有點瘋。」常天笑悶了好半晌悶出這麼一句來,他們根本是在雞同鴨講嘛!
兩個男生的對話總是說不出東西來,多了一個蘇果果就大不一樣了。她進門直接沖常天笑開炮︰「擔心她為什麼不直接對她說?不想她出去瘋為什麼不直接勸她?」
「就是。」元寶拍拍他的腦袋,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手臂受傷,還是腦子壞掉。
「我算她什麼人?我憑什麼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她愛出去玩是她的自由,我能做的只是暗地里悄悄保護她。」他漲紅的臉是在跟自己生悶氣,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拿出來開誠布公說個明白的。
蘇果果叉腰跟他理論︰「難道你覺得阿遙就是一個喜歡玩,喜歡很多男生圍著她的女生?」
「當然不是。」常天笑扯著被子,喃喃說道︰「我知道……她只是害怕寂寞,她只是想要被人愛。」她只是……在跟他慪氣。
他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只是躲在暗處默默守候,這算什麼?蘇果果認定他不愛阿遙,至少愛得不是那麼深,「為什麼你不帶她走出寂寞?因為你不愛她,對吧?」
「不是!」當著阿遙的面,常天笑永遠不敢大聲說出下面的話,「我喜歡她,我一直很喜歡她。所以我才會擔心她,才會在她每天晚上玩得不回家的時候在後面默默地守著她。」
「那你去跟她說啊!」蘇果果也不管他紗布底下的傷口是否還在流血,拉著他就往外走。
常天笑像被開水燙了一般,酒瓶砸下來的時候他都不閃不躲,卻在這一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當我跟她說我喜歡你,她會開心地抱住我,跟我說好的,現在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可是我更知道,從小被冷落的阿遙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我給的愛不夠呢?她會不會去找更多的愛?我情願我們保持現在這樣尷尬的關系,也不要在相愛以後相互怨恨對方。」
「你認定我在感情里是游走不定的魚兒,見食就覓,即使吃到撐死?」
他失血之下蒼白的臉慢慢地從掌心里抬起來,阿遙修長的雙腿蹬著靴子站在他的面前,她沒有離開,她一直在走廊里等著他。
元寶頹喪地吐著氣,本想引著常天笑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好讓站在門外的阿遙听到後能打開心扉,從而改善他們倆之間僵持已久的關系。沒想到他還真把真心話一股腦地全說出來了,連阿遙最不該听的部分也一句不差得講了。
這個笨蛋!
不對,蠢的人是他跟蘇果果才對,沒事干當什麼紅娘,這把搞砸鍋了吧!
「阿遙,我留在這里等常爸爸、常媽媽來,你和蘇果果先回去吧!」元寶急著把她推離紛亂現場,遙手一招門外的保鏢,「王大衛,拿你的馬自達送兩位小姐回府。」
接下來,元寶將體會到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阿遙固執地爭月兌開元寶的手臂,沖到常天笑的面前。「我原本擔心的是你心里裝著別的女生,不肯把全部的愛給我。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原來你心里對我還存著這樣的芥蒂。」
深吸氣,阿遙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淚,不讓它在他為她流血後再次流出。
「常天笑,你知道嗎?我只要你愛我,只要你給我全部的愛,這對我來說就夠了,足夠了。我天天出去玩,不是想找尋更多的愛,只是希望你會因為嫉妒發現心底對我的感情,因為嫉妒沖出來向我表白。
「你越是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我就越是要出去瘋玩。其實誰陪我玩,我根本無所謂。今天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我心心念念想跟你一起度過。可你不說,我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所以才應了別人的約去酒吧瘋。我沒想到你在我的身後,我更沒想到你寧可在身後默默守著我,也不願意站在我的面前,親口告訴我——你愛我。
「一個女生想要的不過是她所愛的男生不問情由,不問結果付出的全部感情,那比你為我挨刀子,為我逞英雄更讓我感動,你明白嗎?」
他們之間,到底誰讓誰徹底寒了心?
「你一點也不懂我,就像我一點也不懂你。雖然我們在一起待了幾乎小半輩子,雖然我們其實一直愛著對方,但……我們真的不懂彼此,也不懂愛情。」
她只是想找個愛自己的人來愛,怎麼就那麼難呢?
轉身走到病房門口,阿遙順手拉住了一直守候在那里的王大衛。他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只穿了件毛衣的他手心冷冰冰的,冰得她沸騰的情緒瞬間止住了。
「送我回家。」
她走了,她知道元寶和蘇果果會留下來好好照顧常天笑,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人其實並不是她。
9一吻拜拜
「我錯了嗎?」
第一百一十九遍!
元寶在心里默默數著數,在阿遙拉著王大衛走後,常天笑就一直反反復復問著這句話,活像一個痴呆。
「我錯了嗎?」
第一百二十遍!
「你想我說你沒錯嗎?」蘇果果斜眼反問他。
「我真的錯了?」他偏過頭來問元寶,兄弟不會騙他。
「你沒錯,也許是你們愛錯了人吧!」元寶輕聲嘆息,說出他們都不肯承認的結局,「你太理智,阿遙太感性。你研究生物細胞,每個數據都必須準確到位,連億萬分之一的差錯也不能有。阿遙呢?她是搞美術的,畫所有她認為美的東西,愛所有她想愛的東西,即使那個東西不夠完美,她也會畫出她看到最美的一面。」
這樣的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注定得有個人妥協,偏偏他們固執地誰也不肯改變自我,結果……可想而知嘍!
「是誰說過,年輕的時候我們不懂愛情。所以常天笑,等你下次戀愛的時候就明白了。」
蘇果果接著元寶的話,模仿著他的口氣說下去︰「是誰說過,一個適合你的好男人是無數個女生打磨出來的成果。所以常天笑,就全當這次經歷,還有手臂上這處傷都是在打磨你的性情,為了等到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吧!」
他們倆一唱一和像在說相聲,常天笑卻一個字、一句話也听不進去。拉過被子蓋住頭,常天笑一句累了,將他們倆推出門去。
這時候再多的安慰也不起作用,元寶和蘇果果識趣地坐在病房門外等著常爸爸、常媽媽來接班。
不遠外的醫院門口,阿遙並未走遠。
「王大衛,我好冷。」
王大衛的大衣已經披在她身上了,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她,他二話不說開始月兌毛衣,「你冷啊?我把毛衣月兌給你。」
「你把毛衣月兌給我,你該冷了。」阿遙微笑地搖搖頭,「不要了,謝謝你,王大衛。」
「我一個大男人,凍點沒關系,你們小女生身體差著呢!稍微受點寒,生病就不好了。」他堅持要月兌毛衣,阿遙拽住他的手,一頭扎進他的懷里,「王大衛,我好冷,我真的好冷。」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她這樣抱著他,他又沒辦法月兌毛衣給她,那……該怎麼解決她的冷呢?
「把你的懷抱借給我取暖,好不好?」阿遙把自己埋在他的懷中話語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