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柔翰抱著頭窩在病房的角落里嗚嗚地哭,也許真的孤獨了太久,當病房里好不容易闖進一個陌生人,她也不管對方是歹徒還是,都拼命地想要留住他。
即使是壞蛋哥哥,對于她來說也是一個可以說話,可以約會,可以一起去參觀學校的對象啊!
她上輩子是不是借了老天爺的錢忘了還,為什麼連一個壞蛋哥哥都不能留給她?
抱著頭,康柔翰要痛哭一場。
在哭得眼瞎之前,老天爺先讓她看到一雙腳。
黑色皮鞋,壞蛋哥哥常穿的那一雙。
拉著被淚水浸泡得發酸的臉,康柔翰望向面前穿著黑鞋的男人——她的壞蛋哥哥拎著一袋子不知名的東西站在她的面前。
「你……你不是走了嘛!怎麼……怎麼又回來啦?」
「看你死了沒有啊!」
他是名副其實的壞蛋哥哥,連嘴巴都壞到徹底。不過康柔翰不介意,她目前的全副心思都被他手里拎的紙袋吸引了去,「你……買了禮物給我啊?」
她還真厚顏無恥,大鬧一通之後居然還向他索要禮物?!嚴悔懶得理她,將紙袋丟到一邊,開始收拾被丟了一地的雜物。康柔翰試圖幫忙,手還沒沾地,人已經被嚴悔抱了起來,只需他大手一丟,她就被丟在了病床上。
「待著,別動。」
地上的東西他在五分鐘之內全部收拾好,接下來,他穿著那身護工的衣服出去了一趟,很快又轉了回來,手上拿著一些瓶瓶罐罐,這些東西康柔翰再熟悉不過,全都是她平常要注射的藥水。
嚴悔手腳麻利地將藥水掛上,再用棉棒輕擦她的手背,沒等她反應過來,針已經插入她的靜脈,藥水不斷地滴入到她的身體里。
「你還會打點滴啊?」
康柔翰對嚴悔有了進一步驚奇的認識,他就像一個謎,總是給她不斷的意外,「我以為你只會殺人呢!沒想到你還會這個,你是怎麼學會的?」不說?她自有辦法,「我不會是你第一個病人吧?你會不會害死我?」
激將法對他沒用,不過嚴悔還是如了她的心願,「我一直照顧我姐,所以這些事都會,我不會弄死你的,除非——你找死。」
他露出猙獰的面孔,嚇得康柔翰往被子里縮了縮。能不能換個話題?她不想再跟他談論找死的問題。有了!
「那袋子里裝的是什麼?你真的給我買了禮物啊?雖然你剛才無端向我發脾氣,不過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你,你用不著給我買禮物的。當然,既然你已經買了,我一定會接受,不能浪費嘛!可你到底買的是什麼呢?」
她好奇心十足地盯著那只袋子,跟剛才要死要活的康柔翰判若兩人。若非善變是女人的權利,他就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個哭得滄海變色的康柔翰給騙了。
一向懶得跟人耍計謀的嚴悔忽然動了心思,他想吊吊康柔翰的胃口,看她猴急的模樣,想來一定很有趣吧!
他將病房里的電視機轉了方向,然後手忙腳亂地接著各種線,卻讓躺在病床上的康柔翰完全看不到電視內容,他自己倒好,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康柔翰急了,她想光著腳跳下病床,看看電視里在演什麼,沒等她腳著地,嚴悔就像後背長了眼楮似的,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又想找死是不是?」
「你不給我看,我當然要跳下床嘍!」都是他的錯,壞蛋哥哥的錯。
達到想要的目的,嚴悔開始開出條件︰「我可以讓你看電視,但你得答應我三件事。」
只是為了看一會兒電視居然要答應他三件事,這種不平等條約康柔翰怎麼會……不干呢?
「說吧!哪三件事?」他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嗎?
「第一件事,不管在什麼條件下,你都不能放棄治療,你得活下去。」
「行!」
「第二件事,告訴我那個亞東是誰。」
康柔翰搞不懂了,他為什麼會問起亞東?她只是稍稍提了一下而已,他居然就記在心上了?!
望著嚴悔的側臉,她笑得很放肆,「你是不是以為亞東是我的男朋友,你正在吃醋啊?不要不承認嘛!喜歡我,你就說,我會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不是讓你喜歡我。快點說啊!說啊!」
與康柔翰滿臉笑容相比,嚴悔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他那張涂了定型膏的黑臉怔怔地看著她,「你現在不想說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說的。重要的是第三件事,听著,康柔翰——別愛上我。」
他要她答應的第三件事讓康柔翰徹底懵了,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他不知道!她更不明白。只覺得心咯 一聲吊在半空,她忽然命令自己笑,大聲地笑。
「嚴悔,你做夢了吧!我怎麼會愛上你呢?你一個混黑道的大壞蛋,我好歹也算出身名門,就算我病得快死,也算是千金小姐的級別。我告訴你,我爸為我買的墓地都是最貴的那種,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不可能的!絕不可能!你還是小心自己被我吸引吧!友情提示︰我從上幼兒園開始,就有很多小男生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我在醫院住了那麼久,好幾個年輕醫生經常借口來看我。可想而知我的魅力有多大,你可千萬別被我電到。听見了沒?」
他耳朵不聾,他听得很清楚。
現在,他們可以一起看電視了,看那些他租來的影碟。
她的病讓她不能去電影院,于是他幫她把電影院搬到了醫院。他並不愛她,只是在完成對她的承諾,還有借著她,寄托對姐姐的思念。
他就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這樣,他就有勇氣陪著她了。
「好無聊哦!」
康柔翰發出第N次有關無聊的感慨,嚴悔第N次告訴她︰「無聊就去睡覺。」
真是奇怪!她又喊無聊,又抱著電視,堅持和他將所有借來的影碟都看完。他們甚至躲過了護士長三更半夜的查房,卻還是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地上看碟片,這不是有病嘛!
不僅她有病,連帶著他也一起發神經。
必了手機,割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系,穿著護工的衣服,像一個真正的護工似的陪著她,守著她。
也許黑哥那邊已經出動全部人馬搜索他了,也許他將要面對天下大亂。但他不怕,他不想就這樣離開醫院。
他一定被她傳染了病原體。
早知道,在他躲進醫院的那一天,就該殺了她的,否則哪來今天的煩惱?
他欠她的這條命,到底怎樣才能還得清?
不用怕,嚴悔,你只要把她當成姐姐,只要把對姐姐的那份歉疚都彌補在她身上,你會獲得解月兌的。然後,你和她之間就再也不會有任何關系。
他發怔的神情引來康柔翰的疑惑,她不看電視只看他,「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他不說,她用猜的好了,「你在想你姐姐啊?」
嚴悔猛回頭,緊緊地盯著她。不懂她為什麼會提起他姐?
「是你說的啊!你姐和我一樣,而且你那麼熟悉系統性紅斑狼瘡這種病,所以我就猜,你姐也是得這種病去世的。」她還大膽地猜測,他是因為姐姐的關系,才對她這麼好。但她不會說破,給自己保留一點幻想,是她唯一能擁有的了。
電影太無聊,還不如听听現實生活里的故事,身邊不就有一個嘛!康柔翰怎麼會放棄?「你姐愛上的那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跟你一樣,也是混黑道的?他長得帥嗎?有沒有你英俊啊?說啊說啊!你快點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