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暴露了身份,劫匪大人趕緊改口︰「我是說元筌筌——你小孫女人在何處?」
元家老爺子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是劫匪來搶人的,我怎能告訴你我孫女所在?」
「你不說?你不說……」劫匪大人想著該怎樣威脅他,有了!「你不說我就把你胡子拔光。」從劫匪大人的爹那里,他得知元家老爺最愛的就是他鼻子下面那兩撇小胡子。
丙不其然,元家老爺趕緊捂住自己珍貴的小胡子,伸手指向內堂,「待嫁前夜,小女自然在她的閨房之中。」
「你騙我!」劫匪大人指著元家老爺的鼻子大叫,「我去看過了,她根本不在閨房內。」他像受騙的孩子哇哇地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元家老爺不服氣地拿扇子去敲他的腦門,「老爺我一大把年紀了,還騙你個小子?」好講不好听。
「她真不在。」劫匪大人因為搶劫對象的失蹤而急得跳腳。
元家老爺深感事情不妙,疾步趕往孫女兒的閨房。推門一瞧,哪里還能見到人影?只有狸狸窩在主人的床上,瞪著滴溜溜的狗眼打量著他們。老爺子一面派家丁四下尋找,一面命丫鬟打開女孩兒家的衣櫃、首飾盒,東西都完好地擺在那里,只是它們的主人不見了。
在他們遍尋不見元筌筌之際,不知道從哪里忽然冒出一張短箋,上面印著無數個雜亂無章的鞋印,顯示它已無數次地遭人踩、任人跺。那殘破不堪的紙寫著幾個依稀可辨的字——
欲尋回王後,御臨王需將千兩黃金埋入南門地下。
步忍
元家老爺不禁贊嘆︰「瞧瞧!瞧瞧!人家這才是英雄好漢所為,不僅未蒙面,還索性留下真實姓名。」「我說元爺爺,你是希望我下回出任劫匪的時候,別蒙面是嗎?」
劫匪大人一把拉下那塊討厭的黑布,瞪眼瞧著那有著兩撇小胡子的老人家。
「我是建議你下回如果要蒙面最好蒙得徹底些,別只蒙個鼻子還露出兩個鼻孔,好歹把嘴給捂上。」蒙個鼻梁就叫劫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鼻梁被人打斷了呢!
誰有工夫跟他討論這些亂七八糟的閑事,汝嫣尋現在最想知道三個圈的情況,「步忍為什麼要帶走三個圈?」
元家老爺沒好氣地拍著那張短箋,「他不是說了嗎?要王上的千兩黃金。」笨哦!簡直跟他爹一樣的笨。
「就為了千兩黃金?」以汝嫣尋對步忍的認識,若他想要黃金,多的是辦法可以拿到手,更別說只要千兩了。
說話間從汝嫣尋的袖口里忽然掉出一張紙條來,他攤開來一看,那上面赫然寫著︰我應你的事做了,有空帶你二娘往霸聖金堂轉轉。
沒有落款,可汝嫣尋知道這是誰寫的紙條,跟那張綁架三個圈的人留下的短箋字跡相同,連說話的口氣都差不多。
只是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步忍那家伙到底是何時、如何把這張字條塞進他袖子里的?!
還有一件大事,他也想不明白——
那個三個圈被步忍給藏哪兒去了?
「你你你你拉著我做什麼?」
流火快氣瘋了,今兒個王上大婚,舉過歡慶。在這美好的時刻,王朝子民總要想些方式普天同慶。
或是上酒樓吃頓好的;還是借著王上大婚的喜慶勁給自己和家人做身新衣;或是給家里老小買些零嘴、逗樂子的小玩意;再或是舉家出游,同享盛世。
無論是何種消遣方式,她的霸聖金堂總能賺到天下子民的錢。
換言之,霸聖金堂下屬的各個堂口關系天下生計,只要你活著,就月兌不開霸聖金堂,就必須給流火小姐送金子。
在這樣的好日子里,步忍這個不賺錢還賠錢的禍害居然把她從店鋪里拽了出來。
「你想干嗎?」她用吃人的眼神警告他︰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就咬死你這個破壞我收錢樂趣的家伙。
「我不想干嗎。」他說得一派雲淡風輕,「我就想跟你成個親,咱把該辦的事辦辦,該走的形勢走走。」他那表情仿佛在說——買了你幾棵青菜一直沒付錢,真是過意不去啊!今兒個有空我拿幾個御臨幣把積了多日的賬給結了。
流火像發現魔獸一般盯著他,盯得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砸到她的腳了,「你說成親就成親?一點準備都沒有!大紅花轎呢?裝扮一新的喜堂呢?媒人、樂人、僕人呢?還有……」
「听你這樣一說好像很麻煩的樣子。」他努著嘴望著她。
他活了七八十歲至今也不曾成過親,哪里知道娶個老婆進門這麼煩心勞力。
瞧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懶樣,流火掉頭就走,嘴里還咕噥著︰「是麻煩!是很麻煩!所以你別娶我啊!就算你準備好一切,說不定我還懶得嫁你呢!」她還拿上喬了。
「麻煩歸麻煩,可有人幫我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干嗎不成親?」
步忍拖著她的手往前走,不想給流火小姐一個用力甩掉了,「我才不要跟你成親呢!」她正色道。
其實,她那顆惴惴不安的心里一直生怕像娘親一樣終身遭人誤。
知道她心中有疑惑,步忍索性拋出偌大的誘餌,不信她不上鉤。
「別人準備了上千兩金子當禮金,你確定你不成親?」
「上千兩金子?」流火眼冒金星,可是冷靜下來她依舊心里虛虛的,再換個借口搪塞,「我說過,除非是王上大婚的規格,否則——我、不、嫁!」
她知道他能耐大,可不相信他連這個都能辦到。
「這可是你說的。」步忍跟她當面對質,「只要我按照王上大婚的規格娶你過門,你就嫁。」
不等她開口,他念念法術召喚出一只壯碩的魔獸,抄起她就往皇宮方向走去。
不就是王上大婚的規格嘛!
他全都備齊全了,只等她這位新娘。
「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成親儀式?」
流火瞪著周遭川流不息的宮女、侍官,調轉視線無法置信地望向步忍,「今天是王上大婚好不好?不是我們倆成親,為什麼我坐在這里穿著這身王後才穿的喜服?你是打算讓御臨王娶我為後嗎?」
步忍拉拉好不容易月兌下來的黑袍,忍不住向她賣弄,「我穿紅色的衣裳怎麼樣?是不是比穿黑袍精神些?」
她毫不客氣地回他兩個字︰「很蠢。」他穿著大紅的喜服看上去是有點蠢啦!
他不在意地擺擺頭,「反正人一輩子總要蠢這麼一回——成親嘛!把自己的一生交到一個女人手上,本身就是一件挺蠢的事情。」
「我沒讓你犯這種蠢。」
她雙手抱懷涼涼地看著他,時不時地還得轉過頭去跟那些正在為她整理妝容的宮女辯解個幾句︰「我說了我不是王上將要娶的王後,你們怎麼就是不信?」老往她頭上插這個、戴那個,她脖子上頂的是她自個兒的腦袋,又不是花瓶。
她們好像听不懂她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忙活著,將那些唯有王後才有資格佩戴的鳳冠、金釵、玉簪一股腦地插進她的發髻里,直到再也找不到可以插頭簪的地方。
原本腦子就亂亂的流火被這些沉重的首飾壓得腦子更混了,她現在只想盡快盡可能地搞清楚狀況。
「出去!你們全都給我出去。」抬起手來,她毫不客氣地將一幫子伺候她的宮女、侍官全都給轟了出去。
大伙不知何處得罪了即將成為王後的新主,一個個害怕地全都跪在地上,「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我沒怒。」要怒也不是對這幫人發怒,流火煩躁地瞪著那個笑嘻嘻袖手旁觀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