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聶語笑控制不住濕了眼眶。垂下頭,她不想前功盡棄。
「會!我一定會幸福的。」
「那就好,」他喃喃自語,「那就好……那就好……」
他可以放心離開了,再次走出原本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門,他沒有取走任何一件東西。心都丟了,還有什麼舍不得的。
他們之間以這一夜為分水嶺,從此各走各的路。
一覺睡醒,聶語笑蓬頭垢面地從臥室里鑽出來,驚訝地發現客廳像是變了一個樣,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了。
又亂又髒!
這是她的家嗎?
她忘了以前一直由尉驟動手收拾,如今他走了有一個月了,家里再不大掃除就快成了垃圾場。
堡作忙不能當作借口,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好好收拾一下,過兩天學長會接他的父母過來探望她。
名為探望實際上是考察未來兒媳婦的全方位能力,容不得她出半點差錯。
一個賢能的女子所住的地方決不可能像座垃圾山,還是認命地趕緊動手做家務吧!
清理垃圾、吸塵、擦地、洗衣服、擺弄裝飾品……
不做不知道,做了才發現家庭主婦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居然有那麼多活要做,而且通通需要好的體力。
要不是尉驟夠強壯,估計這兩年他早就累倒了,哪容她過了兩年逍遙日子。
啊呀!說好了不再想起尉驟這個人,她又犯錯了。輕輕打著自己的臉,聶語笑警告自己努力工作,別想些有的沒的。
老天爺像是故意跟她搗亂,門鈴好死不死地這時候響起,害她腦袋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會不會是尉驟來了?
她頓了一會兒才去開門,心想著是不是尉驟來拿丟在家里的行李。他的東西還擺放在他的臥室里,她沒去踫。嘴上說這是對人起碼的尊重,心里明白她害怕踫觸跟他有關的一切。
這一個月以來,聶語笑跟自己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跟狗狗待在一起三個月都有感情,更何況是跟一個大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兩年的時間呢!我會記掛他也是應該的。
在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還在心里重復這一句。
「你來了……」
呃?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來人很面熟,可就不是尉驟,唉!
她在失望個什麼勁啊?「你找哪位?」
「你。」
刻意壓低的帽檐讓她看不清來者的臉,危機感在一瞬間侵襲她的神經,她想關上門,已經遲了。
他用手臂和大腿推開門,硬是擠到了她面前。微微仰起頭,他將清瘦的臉湊到她面前,「你不認識我了,是不是?你已經不認識我了……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虧我這麼多年還一直惦著你,你居然忘了我……你讓我好傷心啊!你真的好傷我的心……」
聶語笑急著想回憶起他的臉,等緩過神來,一把匕首已經抵在她的頸項上。
救命啊!
她想尖叫,想求救,想哭吼。最終還是識時務地閉上嘴巴,順著他的意乖乖回到屋子里。
門被他用力地關上,他還不忘從里面反鎖。這下子她求救的機會更低,要是沒有人來找她,就等著聞到她發臭的尸體吧!
還是想法子自救吧!
聶語笑勉強扯出自認甜美的微笑招呼來者︰「過路便是客,你要喝點什麼嗎?」如果她沒記錯,家里除了自來水什麼都沒有,牛女乃早在尉驟離開家的第三天就告罄,「還是你要吃點水果?」爛隻果應該還有幾個,被她丟在垃圾箱里忘了扔出去。
他不言語,她就得負責想辦法緩和氣氛,「還沒請教您貴姓呢!」
「你把我忘了嗎,聶老師?」
他摘下帽子,雖然四年的時間讓他的容貌有了改變,但輪廓卻依舊鮮明深刻地印在聶語笑的心頭。
「高斐?」
就是當年單戀她不成繼而將她和尉驟的照片貼到宣傳欄上的那個學生?!
學長不是說他精神出了點狀況一直住在療養院里嗎?莫非他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聶語笑仰天長嘆——今年又不是她的本命年,怎麼會這麼倒霉?
救命啊!
來人啊!我被綁架了。誰來救救我吧!
電話線被他拔了,手機倒是揣在懷里,可當著他的面沒辦法直接打電話求救啊!到底該怎麼辦?
用理智說服他別沖動,否則會進籠子?
叫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不沖動基本等于白說,還是換個方法吧!
用武力制服他,然後打電話報警?
崩計她死于他匕首下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如今她一個人住,恐怕要等到鄰居受不了她的尸臭才會發現她的尸體。
越想越可怕,蒼天啊大地啊,哪路神仙來救她一命吧!
「好久不見了。」聶語笑試圖安撫他的情緒,「這幾年都在忙什麼?」
斑斐時不時地扭動脖子,一步步向前,直將她抵到沙發上,「你不知道我這幾年在忙什麼,我也不知道你這幾年都在做什麼。不過沒關系,以後我們會天天在一起,每一秒鐘都黏在一起,我會把這幾年錯失的時光都補回來。」
听上去就很變態啊!聶語笑開始後悔沒在家養一只哈斯奇或者德國黑貝,要不然她也可以人仗狗勢,把闖入者趕出去。
挪動身軀,看上去她向他更靠近一點,手指卻開始把手機往外掏。
不能讓他發現她的舉動,她得說點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聶語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全面開通理性專列。根據她的推斷,如果他是逃出精神病院應該有人會發現,如果他表面上裝做毫無問題,私下里卻來囚禁她,那她這輩子恐怕都難逃離魔掌。
「高斐啊!你為什麼搬到這座城市?你父母跟你一起搬過來的嗎?」
心儀已久的聶老師就坐在他的身旁,高斐興奮地一直往前湊,「我才不要爸媽呢!我只要你就夠了,要不是我跟蹤汪老師,怎麼會知道原來你在這里?聶老師,你好狠心哦!苞汪老師保持聯絡,卻把我忘得一干二淨。」他生氣的時候刀鋒更貼近她的頸動脈,只有再下去一公分,她就生命就玩完了。
她緊張得繃著身子不敢動,手指卻加快動作,終于握住了手機——撥打電話!隨便撥打一個電話!先求救再說。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找到你了,而且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再也不會。」
他伸出舌頭舌忝她臉頰的同一時間,聶語笑撥通了第一個號碼。如果她記得沒錯,最後撥打的是學長的電話,現在重撥的也應該是這個號碼,如果學長听見她這邊的情況,一定會趕來救她的。
現在只好賭一把了。
「高斐,你餓不餓啊?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上次便秘的時候,尉驟幫她買了一些通便的藥,應該還留著一些,她給飯里加點料,爭取自救。早知道會出現這種狀況,她應該在家里備點液體安眠藥的。
斑斐的脖子繼續聳動中,「我想吃你。」
第7章(2)
她什麼也吃不下了!學長,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啊?聶語笑愁眉苦臉神情渙散中,恰在此時一陣門鈴聲震得她和高斐同時彈跳起來。
「你給誰打電話了?」
「沒……沒呀!」學長應該去接伯父、伯母才對啊!不可能這麼快就沖過來,他不會笨得托了某個熟人過來查看她的狀況吧?
那很有可能會連累另一個人的。
「肯定是誰按錯門鈴了,我去看看,要是沒什麼事就趕他走。」這個理由牽強得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斑斐又不是傻子,「聶老師,你想離開我是不是?」
他滿臉寫著被傷害的痛楚,眼底里升起的仇恨卻讓聶語笑感到恐慌。她就是死也不能拖另一個人下水,「好,你別激動,我不去開門,你也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