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她才察覺以前那動輒得咎的日子,是種苦難!
十全十美的人不代表很堅強、不代表什麼事都能承受。
她也有自己的苦楚,那是外人所無法了解的。
也許自己藉由那件事因禍得福,這樣不是一件好事嗎?
無奈每一位親人甚至是父母卻都不這麼認為,就連最了解她的左睿表哥也是。是她自己太墮落,還是大家太關心她?
「美麗的小姐,如果不介意,我請你喝杯咖啡好嗎?」
一名看來十分自戀的男子學著電影中的主角,一手抵著柱子,一手勾著腰帶,以十五度的側臉,擺出最酷的姿勢堵住白茉莉的去路。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沒預料到對方會這麼回答,男子似乎一頭霧水。
「為什麼會想請我喝咖啡?只是因為我長得還不錯嗎?」
「這是當然的,誰會想請一個丑到不行的女人喝咖啡!」
男子似乎覺得女子有點毛病!
「那如果今天我長得很丑,你就不會想請我喝咖啡了是嗎?」
「廢話!」他開始覺得有點想逃了。
「是嗎……」她喃喃自語著,沒發現男子臉色發白更已經逃之夭夭。
沒多久,又有一個男子走了過來。
「小姐,要不要上賓館?」凹凸有致的身材,令他垂涎三尺。
「其實我有AIDS。」
丙不其然,那男子聞之色變,早不見蹤影了。
看吧!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對美麗的事物趨之若鶩,對丑陋的東西就避之唯恐不及!但為什麼那次會是個意外呢?
美麗的事物追求夠多了,她一直以為平凡就是好的,遂放棄完美改選平凡的男人,以為平凡的男人會更加疼惜她,但為什麼也被嫌棄?
完美不行、平凡又被嫌棄,這世界到底要什麼樣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保持現在的平凡,還是應該听親人的話,變回原本「完美」的自己……
「小心!」
耳畔響起一記警告,反應不及的白茉莉只覺得自己突然被一股極強的拉力牽引住,「踫」地一聲,她撞上一道銅牆鐵壁,痛得她皺起眉。
還沒抱怨時,隨即又被急切地推開,彷佛是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一樣。
「如果不要命的話,下次過馬路就盡量發呆。」上頭響起了冷冷的聲音。
第4章(1)
怎麼有點耳熟,白茉莉循聲抬頭一看,才發現是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龍奕劭。
「原來你看到人也會發呆,那以後最好能少出門就少出門,免得害人。」龍奕劭冷淡地開口,語畢便不再理會她。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白茉莉不禁傻眼。
雖說兩人沒什麼交情,但好歹也曾交談過,這麼冷漠實在有點失禮,再加上方才他那不客氣的話語令她有些發怒,便追了上去。
「你……」直到看見那陌生的眼神,白茉莉瞬間了悟。
原來他沒認出是她!讓她不知該哭該笑。
「有事?」龍奕劭冷問。
「沒什麼,只是想向你道謝。」她決定還是裝陌生人。
她不開口倒好,一開口反倒令龍奕劭怔愣了下,髓即皺起眉。
很熟悉的一個聲音,好像在哪里听過,而且愈看她的面容愈覺得很像一個人。
「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不過你的癥狀似乎比我嚴重一點,罵一罵人之後再發呆。」她不禁回以毒舌。「我看你也少出門,免得得罪人而惹禍上身,再見。」「等等!」他不加思索就拉住她的手,目的只為阻止她離去。
白茉莉不知情,以為又是搭訕戲碼,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失望感。
原來,他也和時下的男子一樣,還以為他會是特別的那一個。
「你是白茉莉的姊妹?」
以為開口會是「要去旅館嗎?」之類的話,沒料到卻是這句,讓她隨即怔住。
「算是吧!」捧著玫瑰茶,輕啜了口,白茉莉語氣淡然地說著。
天曉得她怎麼會答應跟他出來喝茶,還是以裝扮過後的模樣?
龍奕劭其實也處于矛盾之中,他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不經思考的舉動?
這是他不曾犯過的毛病!難道是因為他對白茉莉這個人很在意的緣故嗎……
「如果你請我喝茶的目的,只是為了練習發呆的話,那麼恕我失陪。」「等等。」很稀奇的,他露出了笑容。「你們姊妹的個性還真是如出一轍,抑或是……這身裝扮令你感到不自在?」他早察覺出她從坐下來的那一刻,就有種不自在感,好像很想逃離一樣,到底是為什麼?
不得不說,龍奕劭真的很厲害,這是白茉莉第一次佩服一個人。
「那麼,你能猜得出來我為什麼不自在嗎?」她對他已產生了興致。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老是將眼前的她與白茉莉融合為一體?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你對旁人的注目感到不自在,對吧?」沉思了會,最後他下了這一個定論。
「為什麼你會那麼覺得?」她絲毫沒發覺自己已經露出破綻。
「也許你自己沒察覺,但一些小動作會不知不覺地泄漏你的內心。」
他從容不迫地接招。「從坐下來到現在,你已經連續喝了四、五口玫瑰茶,這就證明你想以喝茶來掩飾內心的慌亂。」若是口渴,只會一口氣喝完,不會那麼麻煩。
看來旭日的總裁果真名不虛傳!
若沒有敏銳的觀察力。又怎麼可能登上這位子?
「算通過。」她眸中有著贊賞。「說說你對完美和平凡有什麼看法?」
旋即,她又不客氣地丟下一道難題。
「當起主考官來了?」他挑眉。
「不行嗎?」難得一見地,她的眼中閃過一抹調皮。
龍奕劭總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他先將之拋諸腦後,專心應對眼前的難題。
「要追求完美,必須舍棄其他的東西;同樣的,要追求平凡,也必須舍棄某些東西。有舍有得,全看你怎麼去想。」商場上的習慣,養成他凡事從容以對。
「看來你也有深刻的體驗。」她挑眉。
「也許吧。」
白茉莉知道再深入詢問這一個問題,就會變成探人隱私,遂馬上打住。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白茉莉的誰?」他皺眉。
「是她的誰,有那麼重要嗎?」她疑惑問道。
這男人好奇怪,為什麼一直繞著那個老女人轉?現在的她無法吸引他嗎?
「說得也是。」他自嘲。「我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不必藉由他人。」「呵,你說話一向喜歡隱藏‘禪機’嗎?」她沒察覺自己笑了出來。
「那麼,就這樣羅,謝謝你的招待……」故意頓了頓。「旭日的總裁……
龍奕劭先生。」留下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後,白茉莉揮揮手走了。
丙然沒錯,真的不是他起疑,而是她本來就知道他是誰!
但這不是令龍奕劭在意的地方,而是她的話,讓他知道,他們認識。
白茉莉感嘆著最近是不是她的倒楣日?還是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看著緊巴著她的那只「八爪章魚」,她嘆氣再嘆氣!
中午時刻,她正巧外出替上司辦點事,途經一處農校,見到一大群小蘿卜頭們在校園圍牆外觀察爬藤類植物——然後就瞥見傳說中所謂的「霸凌」事件。
「你走開,我不要跟你一組。」一名小男孩略嫌粗魯地推開身旁的人,自顧自地觀察老師剛分配給他們要觀察的植物。
「為什麼?」小女孩還是十分不解。
「我才不要跟沒有媽媽的人同一組!」小男孩哼了聲。「我爸爸媽媽跟我說,你爸爸一定是對你媽媽不好,才會讓你媽媽那麼早死翹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