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決卻不敢往自己身上想,總覺得他們倆之間少了那麼點東西,湊不出愛的旋律來。
她不強求,甚至不往那方面想,只是做著她想做的一切。
送可口的便當,在路邊看到有趣的小禮物就買來裝飾他的辦公室,像造型奇特的筆架、楓葉狀的記事貼、刻有卡通圖案的隨寫板、印有小豬的坐墊等等。
這些價錢不高的小東西一點一點傾吞著邵決的世界,偶爾閑下來,邵決坐在辦公桌後面放眼望著自己周遭的世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石墨的喜好、石墨的意志、石墨的一切,正不緊不慢地融入到他的世界,他甚至沒有力量讓這一切停下來。
有時候他也會出于感謝請她吃飯,以為她會像出身富豪之家的白晶晶一樣選擇高級餐廳,誰知她比如樺選擇的飯店還要低檔,對吃沒有過高的要求,對物質生活也是反應平平。
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明知道這不是自己該關心的問題,可邵決還是難以自拔地被她套進了她的世界,不受控制地想了解她的一切。
他甚至找不出理由來拒絕她的接近,用便當和小禮物換旅游費——多麼名正言順又萬般可笑的理由,他卻無法拒絕。
是真的拒絕不了,還是不想拒絕,這個問題他拒絕回答。
眼看著旅游費即將對半打折,石墨所做的一切也快走到了盡頭。邵決被動地等著他們之間的完結,等著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接近他,等著他們就此別過,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上天會放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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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歲的男人也會生病,也會發燒,也會病倒。這太正常了,上天用最正常的理由給了石墨最正常的接近他的方法,而她依照自己的個性沒有錯過他們彼此間正常的過渡。
「邵決……邵決你在里面嗎?」
石墨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喚鑽進了病得昏沉沉的邵決耳中,早晨起來頭暈目眩,自覺體溫過高。八成這段時間為了擴大事業,尋求融資的事消耗體力過多,所以才會讓病毒乘虛而入。他只好給小宋秘書打了個電話,請假半天——做社長真辛苦,連生病還得向秘書請假。
這樣想想,會在听到石墨的聲音就不奇怪了。想必她中午去給他送便當,小宋秘書那個大嘴巴告訴了她,他生病的消息,以她的個性,不會不來的,這點他倒是清楚得很。所以快到中午,他不敢睡得太沉,半睜半閉的眼等著她的到來,她還真沒讓他失望。
起身開門,門外的她拎著保溫桶,肩膀處濕了一片。
「下雨了?」他睡在臥室里,放下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世界,他沒注意轟鳴的春雨幾時潤澤了大地。
「還好,雨不是太大。」石墨徑自走進廚房,憑感覺找到碗筷,將保溫桶里仍冒著熱氣的皮蛋瘦肉粥盛出來,自然到就像她也是這個家的主人。
邵決也不管她,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好像他們結婚多年,她理應在他病重時照顧他,他們倆似乎都忘了他們相交的原則只是為了利益互換。
生病的邵決沒精神計較太多,香噴噴的粥釣起了他大半的胃口。她坐在床邊看著他大口吞粥,溫和的眼神不流露任何情感,仿佛他們是結婚多年的夫妻,她付出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他得到的所有都是應該的。
如果他真能如此坦然面對她,也就不會有未來的種種。他們倆都忘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不一定非得戰火紛飛,和平演變又未嘗不可呢?
吃飽喝足,邵決體力恢復了大半,只是未退的體溫讓他有些昏昏沉沉。迷茫的眼中瞥見她濕透的上衣,若隱若現透出她姣好的曲線。
「你的衣服都濕了,冷不冷?」他抿了抿嘴唇,大概是發燒的緣故,他有些口干舌燥。
石墨瞧瞧濕了的上半身,雖然不太在意,但初春的寒冷卻讓她忍不住向暖源靠近了一些。挪了挪位置,她靠他更近了,「還好,有點冷。」
下面的動作是邵決意想不到的,他竟然伸出手環抱住她冰涼的身體。他發誓,他不想干什麼,只是想幫她驅逐寒冷,算是對她的一點感謝。
但,「飽暖思婬欲」這句話果然是正確的。
溫暖她身體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麼病得昏昏沉沉的他會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覆蓋她冰冷的身軀?
他第一次抱了她,就像吸毒一樣,這輩子再也戒不掉。
不是不想戒,是真的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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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決煩躁地推開辦公桌上的文件夾,動靜之大讓小宋秘書無法再保持沉默。
「社長,您……您要是餓了,我去給您買點吃的來。」
他的確是餓了,但這不是他脾氣壞到頂點的主要原因。罪魁禍首是那個沒有準時出現給他送便當的女人!
那天他病得迷迷糊糊抱住她,清醒後看到枕邊她的睡顏,他嚇得彈跳起來。他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她只是瞥見了他茫然的表情,便慢慢地穿上衣服,繼續淋著雨回家。從那天開始,她似乎放棄了旅行計劃,再也沒有用便當來抵旅游費。
二十三天,她消失了二十三天,他也餓了二十三個中午。是不是還要繼續這樣餓下去?他心里沒底。
她到底想怎樣?說消失就消失,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他。他承認那天醒來後發現他們之間有了實質性的改變,他的確表現得有失風度。
但她想讓他怎麼樣?
滿懷得意微笑著說︰「嗨!寶貝,你醒了,昨晚我表現得怎麼樣?還不錯吧?」
還是痛哭流涕地跪在床上,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毀你清白的,只不過因發燒燒壞了腦子,所以一不小心,稍不留神,完全不注意間就……把你給——吃了。」
再不然,他顯露一些男人的霸氣,怒火中燒地指責她︰「你是不是有意勾引我?一定是這樣!你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你趁我生病發燒腦子不清楚的時候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犯錯,讓我再也擺月兌不了你。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
他可以這樣說嗎?清晨醒來看見她之後,他能說些什麼?以上三種表白方式都不適宜開口,所以他選擇沉默,他有錯嗎?
別指責他,他不是沒想過在事情發生之後去找她,可他赫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她的聯系方式,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找上他,給他買這個、送那個,從來不是他主動約她。
所以,他沒有她的聯系方式一點也不奇怪。
他的確有辦法可以找到她,比如通過邵徹,比如通過石墨的叔叔。可是……可是那樣會弄得盡人皆知,那樣會把事情弄大,他還沒想好怎樣面對後面的路,他沒有信心走上去。因為,也許這條路根本沒有轉彎處,他不想一踩上油門就再也停不下來。
于是,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逃避方式,因為沒有聯絡方式而一直這樣逃避下去。他以為她會主動來找他,可是她沒有。
她沒有!她消失了這麼多天,會不會一直這樣消失下去?
他不知道。也許這樣也好,他本不想跟她有過多的糾纏,如果因為此事而徹底斷了跟她之間的聯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想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經歷了兩段感情,實際上他還沒做好接受下一個女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