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少堂主後面,盡量不要讓他發現,如果他有需要,你隨時向我匯報,及時幫助他。」卓英冠一雙如炬鷹眼看透這幫小孩子的感情游戲,「怎麼?你不去?」
朵貓貓有她的難處,「少堂主不讓跟。」
「他不讓保鏢跟,你這個妹妹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幫哥哥一把的。」
呃?朵貓貓失了方寸,守著再熟悉不過的黑潭陳水,她的心無限蕩漾。
她終于明白,潭水不深,只是因為它外表一片沉黑,讓人模不著頭腦,才會覺得它深不見底,陷入那片潭水的人隨時都會沉溺。親臨其境,以身探水的又有幾個。
二十年前,津庭叔做到了。
二十年後,幸之霧開始自殺性逆水行動。
☆☆☆
卓遠之找到那棟生長在草叢里的小樓時,早已是人去樓空,地上水汪汪的一片,還能听見水汩汩流出的聲音。但這一切都比不得另外一道聲音吸引人的耳膜,那就是——
「你去死!」
「你長得那麼丑,你才應該去死。」
這是幸之霧的聲音,卓遠之听得出來。接下來該听到秦彬彬的聲音了吧?果然!
「你這個沒人要的賤丫頭,你有什麼資格活在世界上?」
不知道幸之霧的哪根神經被挑了起來,她與身俱來的律師基因開始蠢蠢欲動,反正捆著雙手又不能動彈,就算嘴巴還清閑有用點,那就物盡其用吧!開罵嘍!
「秦彬彬,你這個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基因突變的外星人,幼稚園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癥的青蛙頭,聖母峰雪人的棄嬰,化糞池堵塞的凶手,陰陽失調的母猩猩,被諾亞方舟壓過的河馬,新火山噴發口,超大無恥傳聲擴音喇叭,和蟑螂共存活的超個體,生命力腐爛的半植物,‘唾棄’該名詞的源頭,人類歷史上最強的廢材,損毀亞洲同胞名聲的禍害,祖先為之蒙羞的子孫,沉積千年的腐植質,科學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種,宇宙毀滅必備的原料,連半獸人都瞧不起你的半獸人,被毀容的麥當勞叔叔——像你這種可惡的家伙,只能演電視劇里的一坨糞!」
卓遠之慶幸自己沒有在之前的歲月里觸犯幸之霧的罵人神經,他甚至听見了秦彬彬內心的哭泣,再堅強的人面對如此惡劣的辱罵,不哭絕對不是人。
這還沒完呢!
「秦彬彬,我給你腦袋送去的那壺咖啡味道怎麼樣?你的頭發全部吸收了吧!要不然,它們怎麼會月兌落呢!炳哈哈哈!頭發喝足了咖啡就會月兌落,誰會想到你秦美人竟然是禿頭呢!實在太搞笑了。」
秦彬彬听到幸之霧的叫罵,霎時間緊張起來,「你……你怎麼知道我禿頭?誰告訴你的?誰泄露了本小姐的秘密,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呃?」
幸之霧的一對眼球掉出眼眶,砸到了她自己的腳——原本只是發揮一下嘴巴功能侮辱秦美人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秦美人是禿頭?
哦!幸之霧開始為豬頭感到慶幸,要是結婚後每天清晨醒來發現枕邊美人竟然是個禿子,那還不如把自己眼楮挖出來喂阿貓算了。
幸之霧心頭念叨的豬頭正歪在牆邊嘆息呢!
看她們還有力氣斗嘴,顯然生命無虞。話雖如此,還是先將她們救下來再說。他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偷襲她們所在的地下室。
還是幸之霧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卓遠之的身影,「豬頭,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你才是豬頭呢!這種時候你怎麼能暴露少堂主行蹤。」秦彬彬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哼!一點見識都沒有,她居然能跟她一起競爭少堂主,天理何在?
等等!少堂主不會已經知道她後腦勺寸草不生的秘密了吧?全都要怪幸之霧那個丑八怪,要不是她用熱咖啡壺砸她的後腦勺,怎麼會把假發砸到地上?
秦彬彬此刻只想殺了幸之霧,然後自殺。
幸之霧可不想跟她同歸于盡,「這里就我們兩個,那個性感的刀疤男早帶著他的手下逃了,我為什麼不能叫?喂,豬頭,快把我的手松開。」
卓遠之探察了四周,確定沒有第四者在場,他走向幸之霧,而後越過幸之霧,他首先松開了秦彬彬的捆綁。「你快點離開這里吧!」
他的做法讓秦彬彬眉開眼笑,幸之霧卻大喊大叫了起來︰「死豬頭,見色忘友,怎麼說我也是你命定之人,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孤獨一生了。」
卓遠之一怔,幸之霧能感覺到他打了一個寒戰。他怕?他這樣的男人也會害怕?莫非她說中了他的心事?
沒等她將整件事想明白,卓遠之已經站到了她的身旁。沒急著松開她的綁縛,他先仔細看著她臉上的傷痕,「痛嗎?」
換作貓貓,痛得快死也不會開口叫喚一聲。她太想符合他的標準了,幾乎以他為原型做著每一件事。久而久之,她也跟他一樣,受了傷不會叫,心痛不會喊,只要求一切做到完美。這樣的人,還算是人嗎?
可之霧不一樣!
不想繼承幸德書的意志,她情願離家出走獨自生活,也不屈服;不喜歡被秦彬彬打,她不顧狀況先下手為強;對朵貓貓又懼又怕,她還張張揚揚地吆喝著。
喜歡他,直接申明。
幸之霧,你是我的命定之人,為何你卻跟我完全相反?
豬頭怎麼發出如此深情的目光?不會真如她所說,她要死了,他得孤獨一生吧?管他呢?松綁之後,她先努力地揉自己的傷口。「痛!你長這麼大沒人敢打你吧!你當然不會覺得痛,我痛死了,連牙根都痛了。」
「那是你有蛀牙。」
卓冠堂少堂主也會開玩笑?秦彬彬算是開了眼,不過開玩笑的少堂主少了平日里的殺氣,一點也不好玩,讓她心動不來。
好在卓遠之天生就沒想獲得誰的青睞,倒是八卦先生佔卜出他今年命犯桃花,而且全是爛桃花,讓他頭痛不已。
瞧!有一朵爛桃花正在悄悄綻放。
「豬頭,都是你害的,要不然我怎麼會被綁票?我的臉現在被打成這樣,萬一無法消腫,我一輩子都頂著這張臉怎麼辦?那不是破相了嘛!我不管,要是我破相沒人要,你必須回收,誰讓你……」
「你想得美,就你這份姿色不破相就已經等于破相了,還敢要少堂主娶你,你做夢!你這副樣子別說做少堂主夫人,就是給我爸做情婦都不夠資格。我告訴你,你別……」
秦彬彬大放厥詞之時,也是卓遠之的容忍限度達到顛峰之際,「你還不滾?」
賓?少堂主居然對她用「滾」這個詞?好酷哦!
秦彬彬迷亂的神色更讓卓遠之頭疼,「我數到三,你不滾,我直接殺了你。」
殺人?哇!少堂主真的好有個性。秦彬彬點頭如打鼓,「我這就走!這就走!」再讓她留戀地看上一眼吧!
「一、二……」
三未到,槍聲已響。
幸之霧看呆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卓遠之當真會對秦彬彬開槍,「你瘋了?她是你部下的女兒,你不是很喜歡她嗎!你不會真的想殺了她吧?」
「她綁架你,還想殺了你,又給我帶來這麼多的麻煩,我沒有當場將她殺死已經對得起鎮雨堂分堂主了。她還留在這里,不知輕重,我殺了她又怎樣?」
卓遠之沉靜的表情就像在訴說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幸之霧呆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這就是黑道理論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不懂,她更不懂有一天這樣的命運是否會降臨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