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話︰死心塌地黏著你
下課了!下課了!
幸之霧甩腿走在街上,興奮得像只飛出籠的小鳥。像她這樣的窮學生,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提前下課,半天時間不用上學。
晚上還要去黑色風情打工,趁著這個時間段去街上逛逛,口袋里沒有多少錢,好在用眼楮四下看看,一個子兒也不需要浪費。
可惜大小姐臭脾氣難改,看到喜歡的東西難免心癢。比如,眼前這支以古劍做造型的手機掛件。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柄縮水版的古劍,她的腦海里就不自覺地涌出卓遠之穿著黑色功夫服,握著古劍,一副古代俠士的模樣。
瞄了眼標價——五十八元,一件手機掛件居然要五十八!實在是太貴了些。
「小姐,這個……能不能便宜一點?」
「我們店里的東西不還價的。」
「看我成心想買的分,便宜點吧!」
「那……那給你打九點八折吧!不能再低了。」
五十八元,九點八折,那就是五十六塊八毛四,四舍五入才便宜了一塊二。天啊!
真丟人!以前出門買東西,不說出入名牌專賣店,起碼中意的東西絕對不會為了一塊二打口水戰。現在到底不一樣了,沒有了御用大律師幸德書的支持,她也只是靠自己的勞動吃飯的苦命丫頭。凡事都得斤斤計較,否則到月底斷了口糧,再生場不大不小正好需要去醫院就診才能痊愈的病痛,那可不是好玩的。
再度撩起眼瞄著那件古劍造型的手機鏈,一張黑沉的臉冒在幸之霧眼前,到底還是難以割舍。
心下安慰自己,好歹省了一塊二,這樣想著五十六塊八也就沒那麼難掏出口袋了。
「小姐,幫我把它包起來。」指揮店員的氣勢,幸之霧絲毫不損于做幸大小姐的時候。
握著手機鏈,她滿心想著卓遠之收到禮物時的表情。就是用腳指頭猜她也知道,豬頭一定會左推右擋,死也不肯掛在手機上。
沒關系,她多得是辦法纏著他,無論如何也會逼他就範,誰讓她是他的「命定之人」呢!
在幸之霧的心中,所謂卓遠之的命定之人就是讓他遇見就認栽的巫女。
她竟然可以將梅非斯特這樣的惡魔吃得死死的,光是想想,她就興奮得要噴鼻血了。甩動著古劍造型的手機掛件,她唱著改編後的流行歌曲。「我要你的命,你哭喊到天明,遇見我是你的報應……」
她唱得歡,街上人人自衛,魔音灌耳,完全找不到調的歌,除了她,沒人能唱出來。
有誰能阻止她繼續用如同從地籟鑽出的歌喉撼動人間?
當然有!
那人早就擺在那兒了。
「朵貓貓,你躲在那里干什麼?」
幸之霧八百米以外就搜索到了朵貓貓的身影,成天跟她作對,又追著她喊打,幸之霧當然要鍛煉出火眼金金,隨時準備發現她的蹤跡,準備開戰。
今天的朵貓貓一反常態,竟然懶得搭理她,「走開。」
換作平時她的貓爪子一定早近了幸之霧的身,幸大小姐感到奇怪之余,自然要弄個清楚。四下看看,她驚恐地瞪著貓,「朵貓貓,沒想到你竟然是卓冠堂的叛徒。」
她叫那麼大聲,當真以為世界上的人都被她的嗓音刺得耳膜穿孔,听不見「卓冠堂」三個字是嗎?
朵貓貓用力捂住她的嘴,更想就這樣將她悶死算了,「少?嗦,你該去哪兒去哪兒。」
「嗚嗚嗚嗚嗚嗚嗚……你嗚去哪兒?」幸之霧用眼神瞟著前方警署的大門,朵貓貓居然埋伏在這里,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若不是她要當卓冠堂的叛徒,就是她意圖對警署發動恐怖襲擊,無論哪種行為對豬頭來說決無好處——嗨!她沒事干為他著想干什麼?
算了,走吧!避豬頭死活。
幸之霧噘著嘴繼續自己的行程,嘴上說得輕松,行動中還是三步一回頭,不時地留意朵貓貓的舉動。
沒道理她會守在警署門口啊!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幸之霧的行動與嘴巴反方向運動,躲在警署旁的小巷子里,她神經兮兮地盯著朵貓貓的一舉一動,完全沒注意到有伙人正躲在暗處觀察她這只白老鼠。
警署里走出一個著便裝的先生,他的後面還跟著一大幫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小警察。幸之霧眼見著朵貓貓跟上那位先生,她知道——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
「誰?誰拿東西蒙住我的眼楮?」幸之霧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她能感覺到有人用大口袋捂住了她的眼楮。
她想喊叫,她想求救,腦子里第一個出現的就是卓遠之的音容笑貌,可惜沒等她張嘴,就感到一陣刺痛,她徹底沉浸到黑暗的世界里。
那是梅非斯特的地盤,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爬不出去。
☆☆☆
是哪只小狽生病了,還是哪只母貓要生產了?津庭叔怎麼急匆匆的?
卓遠之拍拍黑豹子的頸項,「咱們繞開。」免得被津庭叔抓住,又是一陣沒完沒了,他還有正事要辦呢!
「遠之!你別走!」津庭叔那雙墨綠色的眼眸早就發現了卓遠之的蹤跡,他休想逃掉,「我有話問你。」
叫住他一定有話,卓遠之洗耳恭听,「您說。」
「有沒有見到之霧。」津庭叔開宗明義,沒有時間了,「她到現在都沒回來。」
這才晚上七點而已,沒回來很正常啊!這時候她應該在黑色風情打工,相處這麼久,對她的作息時間,卓遠之還是有些了解的——他發誓他沒有刻意調查,更沒有故意記住,一切都是無意,他發誓,向世上最邪惡的惡魔發誓。
津庭叔也發誓自己沒有大驚小敝,「黑色風情的店長打來電話,說之霧沒有去打工。他還說之霧在店里干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他怕她出事,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你也知道鎮雨堂那邊對于之霧打秦彬彬的事情還沒有罷休,萬一他們……」
卓遠之冷靜得不像話,他甚至有心情跟阿貓逗樂。「不會的,津庭叔你放心吧!鎮雨堂分堂主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公開挑戰父親的威信,只要之霧住在邀海軒一天,他們就不會動她的。」
這點津庭當然也知道,但是……但是……「但是八卦先生卜了一卦,他說之霧今天遭遇黑色斗氣,搞不好會小命休矣。而且八卦先生也說了,之霧是你是命定之人,但你卻注定孤獨一生,這……」
津庭說不下去了,光是瞥見卓遠之緊繃的面容,也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刺激,非局外人能夠了解。難道注定孤獨一生?
「阿土!」
「屬下在。」
「調集後堂所有兄弟去找幸之霧,務必把她找回來。」平安地找回來。
阿土猶豫,「要不要調集九個分堂的兄弟一起尋找?」動用卓冠堂的情報系統,加上九個分堂的兄弟,用不了兩個小時,別說是之霧小姐,就算是她自然月兌落的一根頭發也能找到。
卓遠之望著漸漸濃重的夜色,緩緩搖了搖頭,「不用了,就用後堂的兄弟吧!暫時不要驚動九個分堂的人。」如果之霧只是出去走走,如果只是一般的小混混不小心招惹了她,如果他因此大驚小敝,在日後的歲月里只會給之霧帶給更大的麻煩。
當年,正是因為眾人知道津庭叔對父親的影響巨大,于是津庭叔才會遭遇一次又一次的綁架和襲擊。
卓遠之不願舊事重演,這對誰都不好。
阿土接到命令,正準備下去執行,忽然被少堂主一句話留了下來。
「貓貓呢?她在哪兒?」這個時候都見不到她不是太奇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