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閃著笑貓著腰逃出了教室,丟下正準備開動員大會的班主任,丟下拿她沒轍的封千里,丟下對她充滿興趣的卓遠之,丟下對她感到莫名恐慌的朵貓貓。
她是幸之霧,對她來說,賺錢比未知的未來更重要。
小倍老師旋身進門,只覺一陣驚風從身旁刮過,他嚇得縮緊身體,卻還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這位同……同……同學……」
用04年希臘奧運會後誕生的形容詞,幸之霧同學已經以劉翔的速度——跑了!
主角都走了,卓遠之還有什麼理由待在教室里。拿起書包,他冷著臉向外走去。身為保鏢,朵貓貓隨即跟上。
前一個學生溜走,可以用來不及阻擋推卸責任,這一個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小倍老師斷沒有放縱的理由。
「我是一年C班的班主任,我姓苟,你們可以叫我‘小倍老師’。我馬上要開新學期動員大會,請兩位同學回座位坐好。」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小倍。」卓遠之不客氣地管老師叫「小狽」,誰讓他有如此有趣的名字呢?不叫白不叫。
朵貓貓更是連一聲解釋都沒有,尾隨她的少堂主出了班門,隨即出了校門。
這些學生實在是……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小倍老師站在班門口,好半天喘不過氣來。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校長就跟他說,十五六歲正處于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是最難教的,他以為憑著一顆赤子之心,一定能感動他們。他甚至想著要像青春小說里描寫的開明青年教師一般,做他們的良師益友。原來,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是,學生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或許,他該學學那些老教師,拿老師的權威嚇住他們。
舉起書本,他欲拍案——
「小倍老師,我家里有急事,我現在就得趕回去。」封千里舉手報告,書包已經搭上了肩頭。
☆☆☆
「歡迎光臨!」
站在「黑色風情」的殿堂內,幸之霧猛一抬眼竟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咦,封千里,你怎麼來了?」
封千里懶得理她,套上侍應生的圍裙,走到吧台處站定,嘴里向新來的客人喊道︰「歡迎光臨!」
不是吧?幸之霧大眼瞪著他的小眼,「你也在這里打工嗎?」
「我對錢可是來者不拒,既然這里缺人,我為什麼不來?誰會放棄賺錢的機會?」
幸之霧撩著眉,陰森森地看著他,總覺得封千里微垂的臉寫著某種不尋常的信息,「你不會在隱藏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吧?」
直接拿手掌推開她的臉,他忙著做事,以博得老板的好感,「你想太多了!快去工作。」
封千里忙著推開她,沒注意「黑色風情」的玻璃窗外停著一輛黑色加長型豪華轎車。
「少堂主,您不進去嗎?」阿土守在一旁,不明白為什麼少堂主會浪費時間在這里看風景,還是一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風景。
「不用了。」卓遠之撫摩著阿貓黑亮的皮毛,眼楮卻仍鎖著玻璃窗內那個喊他「豬頭」的小女生。「反正她打工的地方屬于卓冠堂的,你跟店長打過招呼了嗎?」
阿土心知不該多問,只按少堂主的吩咐辦事,「店長會好好照顧她的,那個封千里是否也要……」
「不必了,店長會看著辦的。」卓遠之對封千里並沒有多余的印象,他的興趣只在幸之霧一人身上。
奇怪!他卓遠之居然會對一個女人感興趣——豎起的手肘撐著下巴,他揪起的黑眸漾出如墨深潭。
僅憑著八卦的佔卜,他就開始注意這個女人,他傻了嗎?或許,是寂寞了太久吧!他一直在期待那個帶著陽光走近他的「命定之人」——即便她沒有長著天使的羽翼。
苞著他從學校跑出來,又一路看著他來到這里,再瞧著他守在店門外凝視著那個叫幸之霧的人,朵貓貓就算再笨,也猜出幸之霧是何許人也了。「少堂主,她就是八卦先生說的那位‘命定之人’?」
阿土的臉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卻穩穩地守住了首席保鏢這個身份所需要的冷靜,他選擇靜默不語,眼楮卻不自覺地打量起店內忙碌穿梭的那位女侍應生——她是未來黑道第一堂的女主人,可能嗎?她像嗎?她……配嗎?
「少堂主,是否再向八卦先生征求一下意見,或許他的判斷有誤,又或許您的命定之人尚未出現,死守著這位小姐恐怕不太好吧!」阿土誠懇地說出自己的質疑,他擔心這樣的女生會為卓冠堂的未來帶來災禍。
她的肩膀太女敕了,撐不起黑道的半壁江山。
比起阿土的謙和,朵貓貓更是史無前例地叫囂起來,「她是什麼東西?她也配做卓冠堂的少堂主夫人,她哪一點符合這個身份,就因為八卦那個老糊涂認定她是少堂主夫人,就因為無語那張嘮嘮叨叨的嘴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我們就認定她是真命天女嗎?我……」
「貓貓,夠了。」
卓遠之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堵住了朵貓貓的嘴,他別開臉不再注意幸之霧,可滿面冰霜卻顯示出他正隱忍著某種不願透露的情緒。阿土聰明地不再多嘴,朵貓貓卻偏要虎山行。
「什麼夠了?不夠!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像個公關小姐似的,對著這個笑笑,對著那個叫叫,哪一點像卓冠堂少堂主夫人的架勢?如果你後半輩子都跟這種女人在一起,卓冠堂是要倒大霉的,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的未來,也為卓冠堂考慮考慮好不好?如果堂主知道你看上了這種女人,他會怎麼想?你想過沒有?」
朵貓貓絮絮叨叨找了很多理由,卓遠之一個字沒听進去,除了那句「看上了這種女人」,他看上了這種女人嗎?
不!他告訴自己︰他只是對自己的命定之人有些好奇,僅此而已。
或許是最近的日子太過無聊,太難打發了吧!
「回去吧!」卓遠之閉上雙眼養精蓄銳,眼楮看不見幸之霧的身影,腦海里卻漂浮著她的模樣,若影若現,有一種虛幻的魔力。
☆☆☆
封千里進了教室就感到四周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他向班級門口望去,除了站著幾個陌生人,似乎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
「之霧,你覺不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
將早點放在大腿上,幸之霧狼吞虎咽的同時不忘保持高度警惕,校規嚴禁在班級里吃東西,若被逮到,她又要寫檢討。所以她眼觀四面,耳听八方,隨時準備將早點喂給抽屜吃,「什麼?什麼不對勁?」
「門外的那些人!」她吃撐了吧?腦子失去轉動功能了?
幸之霧的一對腮幫子被食物撐得鼓鼓的,看上去就像一只準備過冬的土撥鼠。她扭過頭困惑地看著門外聚集的一大堆人,意外地發現他們的眼楮正盯著她,面對這一發現,她要做的是——
以最快的速度將食物塞進抽屜里,然後裝作一臉無辜地向門口的人笑笑,那是土撥鼠的笑容。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看著你?」封千里發誓自己不會錯看,那些人的眼楮分明是盯著幸之霧的。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幫人和卓遠之月兌不了干系。
「看著我?有嗎?」幸之霧瞪大眼楮瞅著那群人,心里直犯嘀咕,她雖然長得可親可人,但也不至于贏得眾人的目光吧?「你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
「那雙墨綠色的玻璃珠子已經盯著你很久了,還說不是為了你?」封千里只想弄清真相。
和他的緊張相比,幸之霧顯得輕松多了,吃著抽屜里的食物,她不時地拿眼瞥向門外的那堆人,「我最近盛桃花啊,沒辦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