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誰在鼓掌?
肖伯納冷笑的臉給以回答,「精彩!精彩!司空空不愧是司空空,一招欲擒故縱讓世界級小提琴演奏大師慕莊徹底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走近她,肖伯納咬牙切齒地盯著她的臉——那張讓他心動也心恨的臉,「你厲害!比我更厲害!都說我狠,我哪里狠得過你,你連感情都能拿來當籌碼,處確什麼不在你的算計之列?」
他是不是瘋了?說什麼呢?司空空不明白。
「還要我解釋嗎?」他露出鄙夷的神色,「之前慕莊雖然答應將獨奏音樂會全權交給你,但贊助商方面,他始終沒有松口。想來,他對你也是有防備的吧!你就在他面前演了一位貞女.裝作清純的模樣騙取他的感情,讓他以為你為了他莊嚴的古典音樂大師形象,不惜放棄名利。他果然被你騙著了,這時候你再用愛的名義回到他的身邊,他寧可放棄全部也要成全你。瞧!他多愛你,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他的人,也包括他的名利。」
「你……」司空空剛想辯解,忽然從牆壁上瓖嵌的鏡子里看到了門外站著的身影——肖伯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怒氣,橫下一條心來點頭稱是,「你說得沒錯,我自始至終就是在騙慕莊,騙他的感情,騙他的付出,騙他的一切。他心甘情願讓我欺騙,他願意為我無條件付出……這就是愛,跟你的理念中完全不同的愛。」
她的反擊來得猛烈,肖伯納不知道該如何對答.只能听任她擺布。
「愛是什麼?愛是佔有,愛是用所有你能想到的最卑劣的手段讓她明白你有多厲害;愛是傷害,愛是用最殘酷的手段將你的形象深刻在她的心中,讓她連做夢想到你都會顫抖;愛是交易,愛是你付出多少,就要收回多少;愛是贏利,你永遠只贏不輸;愛是摧毀,愛是當你得不到她的時候,就用最丑陋的手段徹底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全部——這就是你的愛。」
司空空將肖伯納的情感方式用最直白的語言攤開在他的面前,讓他一次看個清楚.
「這就是你的愛啊!誰也不敢要的愛。」
她抽身離去,跟肖伯納之間她再沒什麼好說的了。可他還有太多太多的話沒有告訴她呢!拉住她的手,他卻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阻擋她離去的腳步。
「他到底有什麼好?除了拉小提琴什麼也不會,毫無生活情趣可言,他跟你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倆是無法融合到一起的。我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我也一直以為我和木頭不適合,」司空空笑了,在公司她顯少露出這麼輕松又真誠的笑容。「所以我躲他,拒絕他,我總認為他的音樂世界是我無法走入的迷宮。木頭告訴我,不要緊,他會牽著我的手走出迷宮,他不會丟下我。所以,我不怕了。」
肖伯納對此嗤之以鼻,「他除了會說幾句好听話,會拉琴給你听,他根本做不出實質性的行為來愛你。」
「你愛我什麼?」
司空空近距離地盯著他,兩個人的目光踫撞到一起,肖伯納躲不開她的質問,「愛……愛你的優秀,你優秀到足以配得上我。」
早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回答,司空空並不覺得意外,「你知道那根木頭愛我什麼嗎?」
那麼呆的人愛別人還會有理由嗎?
「沒有理由!他愛的就是司空空這個人,不因為我的優秀,不因為我的精明,只因為我就是我。」他要的答案司空空已經全部給他了,「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我會愛他,而不愛你了吧?」
因為你們倆完全是相反的個體。
☆☆☆
「本場演出結束,這位觀眾,你還不走?」
司空空猛地拉開門,嚇得慕莊差點兒沒摔倒在地上。他本來和戴大老板約好早晨來談合作事宜的,沒進門就听見司空空跟肖伯納的對話。他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徘徊間就站在門口听起了他們的交談。
他不是故意的,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
司空空才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只注重結局,「走啦走啦!站這麼久你不累嗎’哦!我忘了,你拉琴的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你當然不累,恕我不能奉陪,你自便,我先走。」
「你等……」
她沖進電梯,要不是慕莊跑得快,又被她丟下了。
「你……你生氣啦?」木頭不木,她氣鼓鼓的臉,他能看得出來,「你為什麼生氣?你生誰的氣?我嗎?我什麼地方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還是你生氣不完全是因為我?其實你氣的是……」
「三秒鐘內你不閉嘴,我讓你知道‘生氣’的最新解釋。」
慕莊捂緊嘴巴,半個字也不敢露出來,不用她演示,他已經知道「生氣」的最新解釋了。她瞪著眼楮像要吃人一般,怕怕!
包怕的還在後面呢!司空空拉開「大眼妹」的車門,沖著他吼道︰「你要不要進來?」
他不敢動嘴巴回答,只好猛點頭。坐進車里,他以為司空空會迅速提速,來個雲霄飛車嚇破他的膽。
沒想到等了又等,她的手握著方向盤,竟然動都不動。
「空空……」
她不搭理他,他只好再接再厲,「我能不能說話了?」
「你不是已經在說了嘛!」她依舊沒好氣地說。
他耷拉著腦袋向她道歉︰「我錯了。」
錯?她還什麼也沒說,他就說自己錯了,「你做錯了什麼?」感覺很像小學生,班主任最喜歡問的問題就是「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她想笑,到底還是忍住了。
慕莊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知道惹司空空生氣,就是他錯了,「反正我錯了,你原諒我,別生氣了。」
「我哪敢生你的氣?你不是躲在門口听到‘聖伯納’那只狗說的話了嘛!我所做的一切叫‘欲擒故縱’,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你對獨奏音樂會的支持,得到你的全部。我是貪婪、狡猾、陰險的女人,你不是該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推到高速公路上嗎?」
還說沒生氣,光听她說話的口氣就知道她氣得不輕。慕莊拍拍她,像拍打受驚嚇的小孩,「不氣不氣.咱們不理他就是了。」
他當她在跟誰生氣?木頭!木頭就是木頭!她氣得想跳車,反正「大眼妹」也沒有發動起來。別過臉,她想從他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你難道就不認為‘聖伯納’說得都是事實嗎?你難道不懷疑我徹頭徹尾都在利用你,都沒愛過你嗎?」
慕莊拉過她的手,將它放在心上,「我或許是笨了點兒,但我分得清利用欺騙,看得出虛情假意。這也許是自閉癥的後遺癥吧!我比平常人有更加敏銳的洞察力,尤其是對危機和情感。」
他不再計較自己的過去了嗎?竟然可以這麼平靜地拿自閉癥作文章,他是真的痊愈了吧?可她卻一直病著,至今仍未康復。
「我是一個壞女人,或許我真的像肖伯納說得那樣,只是我自己都沒發現。總有一天,我會毀了你的音樂……我會毀了你……」
「那就毀吧!能毀在所愛的人手上,這一生也值了。」
第九章
司空空拼命忍著淚,咸咸的液體還是溢出了眼眶。
「你怎麼可以這麼好?你怎麼可以這麼愛我?你怎麼可以……」
「只要是對你,就沒有什麼不可以。」
想伸出手抱住她,可惜木頭不懂情調。伸出的手又塞進口袋里,他茫然地望著四方。司空空用力抱住他,投入他的懷抱,「木頭,一輩子對我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