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亦悠的臉,這個小小男子漢已經大到不喜歡別人揉他英俊的臉龐了。還是女生比較可愛,優優就乖多了,被她蹂躪小臉蛋,她還格格地笑著。
「今天媽媽要去面對考驗嘍!你們是不是應該給媽媽加油?」
「今天就不要去學校了吧!」卓遠之忽然出現在臥室門口,望著他們母子三人,他的眼神有些漂移,「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你就先在堂里待著吧!反正快要放暑假了,除了一些雜事,也沒什麼正課。」
之霧像是沒听見他的話,收拾著東西,她堅持去學校。該面對的,躲也躲不掉。
卓遠之知道她的牛脾氣上來了,誰勸都不听,他也只好改變方針政策,「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那些消息都是記者團胡亂編造出來的。你只是亦悠和優優的保姆,只是照顧他們,是記者團那幫人誤會了,才會把你當成兩個寶寶的親媽,你跟他們根本沒有血緣上的關系……」
卓遠之未說完的話在之霧的注視下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用堅定的眼神捍衛著某種東西,像母雞守護著小雞。
「如果卓爸和津庭叔在外人面前不認你,你會感覺如何?」
簡單的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口,卓遠之知道自己自私的決定對亦悠和優優來說很不公平,可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想之霧再一次被逼去英國,「就這一次,等過了這一關再說。」
「卓遠之,當初我決定生下亦悠和優優,就已決定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用生命愛著他們。他們是我的孩子,延續著我的血脈的孩子。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沒打算否認,因為擁有他們我很自豪。所以不管為了他們,我會受多少苦,我都認了。」
她知道他為她好,但這份好,她接受不了。
「即使我死,他們依然是我的孩子,我依然是他們的母親——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又怕什麼呢?」
站在門口,背對著卓遠之,她問他︰「你要跟我一起去學院嗎?」
他望著她的背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送你去教學區,我自己得開車回303寢室。有些東西要拿,還有一些……」
不等他把話說完,之霧獨自走出了臥室的門。既然無法將她送到最終的目的地,那還不如讓她獨自起程呢!
「之霧!之霧——」
她從他的世界里出走,他根本無力阻擋。他是不是做錯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身邊親人的安全,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打開筆記本電腦,他登上OICQ,他需要有人給他解答,那家伙還在吧?
身處英國的「那家伙」如他所願守侯在世界的另一端︰「看來你又惹麻煩了。」
「你倒是很清楚。」連那家伙敲出來的字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可惡啊!
那家伙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從之霧回到你身邊,這個OICQ只剩我一個人在用。你還會繼續跟這個號碼連線,答案只有一個︰你又搞不定之霧了。」
「人太聰明會死得比較快。」卓遠之咬牙切齒敲下這幾個字,「我來找你,是要你幫我想辦法,不是等著你嘲笑我的。」
他越是急躁,OICQ另一頭的那家伙就顯得越發得意,「怎麼樣?還是我這個和之霧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比較可靠吧!即使是你,有時候也得從我這兒了解她。」
「你夠了吧,封千里!」
卓遠之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咆哮,他已經忍無可忍了,如果不是急于找到安撫之霧的辦法,他才不受這個窩囊氣呢!「還有,我警告你,這原本是之霧的OICQ號。她已經離開英國,回到我身邊了,我禁止你繼續使用她的OICQ號,你就不能換個號碼嗎?」看著熟悉的頭像,他總是錯以為跟他在網上對話的還是之霧。
有些時候人們面對面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反倒是相隔遙遠,只能盯著卡通頭像的彼此更容易談笑風生——現代人,真奇怪!連被鎖在地獄十八層的梅非斯特也不例外。
顯然,卓冠堂少堂主火了。沒關系,封千里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從前之霧在英國的時候,每次她跟卓遠之在網上見面,他都會旁觀,看都看會了。
威脅是最管用的一招!瞧吧!
「卓遠之,如果你想切實解決你跟幸之霧之間的麻煩,就安靜下來听我說!」
很好,電腦前的卓遠之霎時間像泄了氣的皮球盯著顯示屏。這一刻,OICQ那一頭的封千里儼然成了神,救贖他的神。
那家伙果然很神奇!
「你孩子都快兩歲了,真的假的?」
「你到底怎麼拿到一等獎學金的?不會是跟教授發生了什麼不正當的關系吧?」
「像你這樣的人也能成為交換生留在羅蘭德學院,這簡直是對騎士精神的一種侮辱!」
走在羅蘭德學院的林上,無論幸之霧想或不想,這些刺耳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鑽進了她的耳朵里。她捂不住,堵不上,索性任由它們左耳進,右耳出。
這種局面,她早就預料到了。
包殘酷的還在後面呢!
「幸之霧,到底誰才是孩子的父親?」
柯柯抓住機會,問個不停,她就是要刨根挖底,挖出新聞最殘酷的一面,「孩子的父親是卓遠之嗎?听說你們高中時期就是同學,現在你的兩個孩子又寄居在他的家里,而你以保姆的身份照顧兩個孩子。他身為孩子父親的可能性,應該比誰都大吧?」
之霧躲也沒處躲,只好加快腳上的步伐,期望能盡快躲開柯柯的追問。輕易放棄決不是記者團團長柯柯的個性,抓住機會,勇往直前才是她的風格。
「我們還連線了遠在英國的封千里,據調查他跟你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兼同學。在英國時期,你們倆住在同一棟公寓里,同使用一台計算機,甚至同一個OICQ號碼。是什麼樣的關系能讓你們之間如此親密無間?難道他才是孩子真正的父親,卓遠之只是一個幌子?」
這幫校報的記者居然連封千里都沒放過,之霧實在太佩服他們的敬業精神了,將這種激情投入到工作中,職業記者也未必比他們出色。
面對之霧的沉默,柯柯再接再厲︰「難道還有另一個男人?那我可以問你這樣一個問題嗎?你到底有多少個男人?有多少男人可能是你孩子的親生父親?又或者,其實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柯柯,你夠了沒有?」梅忍禮丟下采訪專用的錄音機,用身體擋住之霧,他沖著柯柯大發雷霆,「咱們大家是同學,不是對手。你用得著這樣刺傷別人的自尊心嗎?傷害她,你能得到什麼?」
「最真實,最獨家的新聞。」這正是柯柯想要的,可她沒想到梅忍禮會在這一問題上,與她產生這麼大的分歧,「梅記者,你那麼護著被采訪對象,莫非你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你……你簡直……」梅忍禮被氣得一時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為了新聞線索,為了報道內容,她簡直不擇手段,以傷害他人為樂趣——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是她原本就是這副樣子,只不過沉浸在愛情中的他一直盲目地遮擋雙眼,不讓自己看到心中的女神丑陋的一面。
握在手中的錄音機微微發熱,這溫度燒壞了梅忍禮的腦子。他想也沒想,按下清除鍵,他要將錄音機里所有的內容都洗掉。
「你干什麼?你瘋了你?」柯柯試圖去搶救,可女生的力量怎麼可能與男生抗衡?她只好大叫起來,「你要是毀了我的勞動成果,我永遠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