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你還是先管好你的寵物吧!」養只雪狼當寵物,不愧是X國的王儲,實力和精神都非同小可。今天被狼追趕的人是她,若換作其他人早就被嚇得與地面親密接觸了。
回去罰你用兩只腳走路——冷眼掃過阿狗,天涯什麼也沒說。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錯,阿狗收起自己美麗的白毛,縮在一旁動都不敢動。
天涯站在原地,望著公主,才幾天沒見,面前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你……我……」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默默地守著她一會兒吧!他能做的,似乎只有這麼多了。
「沒事?」沒事她可不想再浪費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她得去試工,「沒事我走了。」
「學院!羅蘭德學院……你不回去了嗎?」此時再多的話也比不上她的前途來得重要,現在不是玩感性的時候,他必須告訴她,「萬任橫對你考試作弊的處理意見是勒令退學,宇文寺人說如果你去跟院長,也就是他父親宇文博求情,也許還有挽回的機會,但你必須先回到學院。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吧!」
他伸手去拉她,卻換來了意想不到的拋棄。她將他的手甩得遠遠的,根本不願他踫她。這是她給予他的從未有過的反彈,她離他真的很遠,曾經她就站在他的身後,「學院想做出什麼決定是它的事,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她不回去?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想上學了嗎?她好不容易考入羅蘭德學院,難道就這樣輕易放棄嗎?怎麼可能?公主怎麼可能會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從學習擊劍開始,再苦再難再累,她都從未放棄過。只不過是一場由于作弊而引發的處罰罷了,她就要逃避?
這不是他熟悉的公主。
「你到底怎麼了?難道退學比其他處罰更能讓你接受?」
鮑主扶起單車,檢視著這一摔有沒有傷到車身。還好,還能騎,還能帶著她離開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管,你少煩我!」
她這是什麼態度?他堂堂王儲殿下屈尊降貴親自過問她退學的事,她居然擺出這副愛理不理的架勢,她什麼意思啊?要不是在羅蘭德學院這一年來,她幫了他很多次,以他高貴又傲慢的個性他根本不會理她。
「公主,你考慮清楚,現在跟我回羅蘭德,你只要真心跟宇文院長認錯,頂多也就是記過處分,再補考一次,什麼事都不會有。如果你一意孤行,你真的會被學院除名的。」
他的急切是因為對她還有一絲絲的擔心和牽掛嗎?
無所謂了,他的任何反應已經無法再牽動公主的心。對他,她從有所期望,到沒有期盼,甚至到今天的恨、埋怨,太多的感情已經溢在心中,滿滿地將她壓抑著。
推著車,她要走,他卻先一步沖上去抓住了車後座,「你到底要怎樣?」
「別再管我了。」公主沖著他吼著叫著嚷著,「我考試作弊,你不是看不起我嘛!你還來找我干什麼?不!不是從這次作弊事件開始,一直以來我們身份上的差距就為我們之間劃上了長長的距離,我們從來就不是一種人。我們倆不僅做不成情侶,連朋友也當不成。」
「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我什麼時候不把你當朋友了?你胡說些什麼呢?」
她哪有胡說,她說話,他從來不曾用心听過,所以才會認為她說的話都不重要。她的心意他從來不想理會,以後,也再沒有理會的必要了。
「總之,你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我不會回羅蘭德學院,它要開除我也好,要通報批評也好,隨便,從現在開始與我無關。」她吊兒郎當的態度徹底惹火了天涯,他為她那麼著急,她自己都在做些什麼呢?
向前一步,他張開雙臂擋住單車的去路,「公主,你就這樣輕易放棄自己未來的道路,你對得起我們這幫朋友嗎?」
朋友?他說朋友?公主幽深的眼神凝望著他,像是第一次看到海報上他擊劍時的模樣,「我沒有放棄未來的道理,只是選擇了一條跟你們完全不同的道路在前進——我們,本來就是兩條路上的人。」
一條路不想再走下去,于是在分岔口選擇了另一條,跟天涯不同道的那條路。她依然滿懷希望地走下去,不是放棄,只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明知道她的選擇有她的道路,可為什麼天涯就是無法釋懷呢?
小矮魔女,你對我有多重要,你真的明白嗎?
「那個……你是度天涯?你是來找我們家公主的?」
一直站在路口望著前方發呆的度天涯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霎時間回過神來,站在他身後的是位少婦,風華尤存,反倒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她跟天涯的魔女媽媽是完全兩種風格,大約他小時候期待的媽媽就是少婦這般模樣吧!
老實說,天涯一直覺得只要不胡亂整他,任何女人都比他的魔女媽媽更具備當母親的資格,而面前的這位少婦是……
「我是公主的媽媽……呃!繼母,我是她繼母。」
她微微一欠身,天涯腦子里出現的都是灰姑娘的繼母形象。難道公主小時候備受欺凌,她這次之所以寧可被退學也不回羅蘭德學院是因為有個凶惡的繼母在逼迫著她?
從他的眼神中,少婦讀出來某種敵意,她還是按正常敘述介紹自己︰「公主的親生母親在她四歲時拋棄了她和她爸爸,跟別的男人走了。這些……她跟你說過嗎?」
天涯無措地搖搖頭,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不了解小矮魔女。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由于擊劍的關系兩個人更是長時間膩在一起,可公主似乎從未說過生命中陰暗的一面,她展示出來的小矮魔女永遠是鮮活快樂的模樣。
「她說一個人想要快樂就不能記性太好,對那些讓她不開心的事,她總是盡可能地遺忘。所以,她不跟你說,也是有原因的。」
真的是這樣嗎?他、戰野和卓遠之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一定會互相傾訴——當然,這是在他們成了朋友之後。如果公主也將他當成朋友,會不告訴他嗎?
那她……究竟當他是什麼?
深鎖著眉頭,天涯難以釋懷。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作為母親,她只說該說的那些,「公主十三歲那年,我成了他們父女倆的鄰居,那時我大學剛畢業。在平時的相處中,我發現她爸爸公臣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雖然他大了我十四歲——可我還是愛上了他。第一個看出端倪的不是公臣,而是公主。」
想起當時的情景,她不禁輕輕一笑,「她真的是個很不一般的孩子,她不僅不排斥我,還反過來幫我追公臣。甚至于在我和公臣的愛情因為年齡差距遇到波折的時候,還是她出面解決的。
「我到現在仍然無法忘記當她站在我們面前認真地說著,‘既然相愛,干嗎為了彼此的年齡而放棄對方?這不是太不值得了嘛!’就因為她這句話,我和公臣第二天就去公證結婚了。那天在公證處,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告——我愛公臣,也愛公主,我要和他們組成一個完整的家……婚後,我沒要小孩,因為在我心中,公主是我和公臣共同的,也是最愛的公主。」
她雙手,真誠地吐露心聲︰「我真的感謝上蒼,給了我這麼一個好丈夫、好女兒。說是女兒,其實也不太準確,畢竟我們只差了十歲,說是母女,倒更像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