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他接受命運的安排?他卓遠之從來不接受命運的安排,「我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少自作主張。」
她自作主張?她做了這麼多全都是徒勞?「卓遠之,你就不能試著接受別人嗎?」
「‘別人’也包括你?」
卓遠之猛地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冷得有些駭人,自認沒心沒肺的幸之霧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能怕,她說過這輩子都不會怕他,否則她沒有辦法站在他的身旁。
堅定信念,她坦然地昂起頭迎著他。「害怕失去陽光,所以永遠不走出黑暗,這樣的選擇你甘心嗎?」
深吸氣,明知道嚇不倒她,他到底在干什麼啊?抹了把臉,卓遠之看上去有些疲憊,他並非戰無不勝的聖人,身為人,他的脆弱也有無法掩飾的時候。
他試了,試著走出黑暗,走到她的身邊。可當他費盡千辛萬苦地走進陽光時才發現——他的影子依舊是孤獨的。
「你走了,你去了英國,丟下我走了。」
那種重回孤獨的滋昧,他畢生難忘。他悵然若失的背影,她也銘記于心。
不論人的心境如何變化,時間從來不會爽約。周末如期而來,每個人的心情卻各有不同。
「你們怎麼還不去?我都等不及了。」車神一身動感裝扮,就像十五六歲的男生,不失俏皮,又不減風情。她圍著戰野轉來轉去,催促著眾人快點兒動身。
相比她的焦急,戰野像是被催眠了一般。一會兒替小姐檢查身體,一會兒修整滑板。他甚至在這個時候擦起了地板,完全無視車神的焦急。
無法從戰野身上獲得想要的成果,車神只好努力催促起度天涯來,那麼優雅的男生一定很遵守時間——這是她自個兒幻想出來的。
「讓主人等多不好,度天涯我們趕緊去吧!」
被央求的那個人比戰野還絕,一杯香濃的咖啡,一本原文書,度天涯很符合王儲殿下該有的悠閑形象。
大口呼吸,車神需要平息體內的煩躁。她是很想拋下他們單獨前往,問題是她不知道卓冠堂總堂到底在什麼地方,也只有戰野和度天涯能聯系到卓遠之,讓他派車啊!
等等!車神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卓遠之跟卓冠堂有什麼關系?為什麼他宴請的地方竟然可以在卓冠堂內?難道說……」
戰野停下手中擦得發白的地板,緊張兮兮地盯著車神,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沒察覺他的情緒變化,車神自顧自地道︰「難道說,卓遠之跟卓冠堂之間有密切的關系?」
不好!大事不妙!戰野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不是!這只是巧合嘛!卓遠之住的那個地方叫卓冠堂,不過這個卓冠堂跟那個黑道上的卓冠堂肯定是不同的。你說是吧,天涯?」度天涯的腦子比他好使,戰野只能向他求救。
「你當我是傻瓜啊!」車神自我檢討,她是那麼好騙的人嗎?「這世上只有一個卓冠堂,卓遠之宴請的地方一定就是我夢寐以求的聖地。」
好家伙,連聖地都扯上了——度天涯惟有雙手合掌,要戰野自求多福。
「也許……難道……莫非……卓遠之就是……」
世上所有的神仙都在戰野的心中跑了一通五十米,結果是他沒有抓到任何保佑——天要塌了。
車神一咬牙一跺腳,得出了她能想到的最精準的答案。「卓遠之就是卓冠堂少堂主的保鏢!」
「 ——」
戰野手中的抹布被丟在了一邊,整個人倒在地板上,他全身有種被人踐踏後的痛楚。
他的反應怎麼這麼過分?車神自認自己的猜測非常之準確啊!拿腳挪挪他的身體,她需要他的認同。
「喂!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卓遠之一定是少堂主的保鏢,所以他才能在卓冠堂舉行晚宴——我怎麼早沒看出來呢?他的功夫那麼好,上次去解救人質的過程中又表現得那麼出色,除了卓冠堂,哪里還有這樣的高手?這樣看來,只要我巴結上卓遠之就更能接近我的夢中情人了,我是不是很聰明?」
聰明?別說是王儲殿下,連狼王子都不敢認同她的智商。只有戰野為了達到目的,才睜眼說瞎話。
「對對對!卓遠之就是你夢中情人的保鏢,所以他才能出現在卓冠堂。」
他都窩囊成這副德性了,車神還不滿意,「那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呢?你要是早說,我一定早早抱上卓遠之的大腿,這樣離我登上卓冠堂少堂主夫人寶座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她做白日夢的蠢樣讓度天涯實在看不下去,他忍不住想打破她的美夢。「你就別做夢了,卓……卓冠堂少堂主一輩子也不會看上你。」光別說卓遠之與幸之霧之間曖昧不明的關系,光是知道戰野對車神的那份心懇,卓遠之說什麼也不會與車神有更多的交集。
車神對她幻想中的愛情可是充滿希望,「只要我努力,少堂主一定會看見我的好,他一定會愛上我,我一定會成為少堂主夫人,所以從現在起我就要努力奮斗,爭取早日以最出色的姿態站在少堂主面前以得到他的肯定,我要為黑道事業添磚加瓦,加油!」
她滿面干勁讓戰野看得目光呆滯,什麼樣的感情能讓一個女生抱著完全不存在的希望喊出這樣的口號?
搗搗他的胳膊,度天涯只想知道,「她是不是有點兒傻?」
「早日見到少堂主,我就能早點兒為黑道事業作貢獻。所以……所以我們現在就去參加卓遠之的晚宴吧!」
「等……等一會兒!」戰野又為自己找到了「必須」要做的活兒。
他這樣拖拖拉拉,車神不依不僥起來。「你從正午忙到傍晚,從傍晚忙到月亮上山,你到底還要忙多
久?」更惱人的是,他忙了半天,根本看不出來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忙的可是非常重要的事。」他手指阿狗,倒霉的雪狼被椎入了替死鬼的行列中。
「我得替阿狗數毛啊!我要數一數它有多少根毛,其中長毛多少根,短毛多少根,不長不短的毛又有多少根。在數毛的過程中,我又要數它掉了多少根,掉下來的毛中長毛多少根,短毛多少根,不長不短的毛又有多少根……」
這是一道無限循環題,他不停地數毛,順便拔毛,阿狗身上的毛長個不停,掉個不停,于是這項工作永遠沒完沒了,戰野也就成功地拖延了時間,掩飾了卓遠之的真實身份。
他承認自己很卑鄙,但在愛的面前,誰能不卑鄙?
「你成心不想去參加卓遠之舉辦的宴會,成心不想打電話給他是吧?」
是——這句回答戰野沒膽說出口,除非他不在乎她。
眼見著車神一個人的力量無法拖動這兩個大男生,恰在此時有人來幫忙了。
即使隔著門,阿狗也能嗅到那濃郁的香水味。回想起在王宮的時候被王後——也就是天涯的魔女媽媽坑害的那段日子,阿狗簡直是不寒而栗。來不及發抖了,那香水氣息越來越濃,完了,它又要開始掉毛了。
「啊嚏!」
阿狗的一個噴嚏換來滿屋子狗毛飛舞,公主推開門,迎接她的就是一片白毛亂飛的空間。「又能見到阿貓了,阿狗這麼興奮?」
興奮你個頭啊興奮?听到,「阿貓」這兩個字,阿狗的眼前閃現的是黑糊糊的一片。本以為阿貓走了,它可以獨霸小姐,誰知小姐竟然萌生出一種名為「思念」的東西,王儲殿下說「距離產生美」,阿貓這一走不要緊,它跟小姐之間的美頓時產生,但它狼王子將被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