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浪漫,還有電影里情侶們在往日留有美好記憶的地方重遇,那都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他可不就變成了一個疲憊又邋遢的流浪漢嘛!
听他的口氣,他好像已經在這里守株待她這只兔子很久了,那……「利昂娜怎麼辦?你不跟她結婚了嗎?」
她是笨蛋嗎?他都對她說愛她了,她怎麼還問他跟不跟自己的前妻結婚啊?
「夏初二,你听好了。利昂娜是我的前妻,我和她的關系三年前就結束了,我現在愛的是你。否則我傻乎乎地跑到這里來找誰啊?看黑手黨嗎?」
說來也對哦!但是,初二的眼楮瞄到手中的相機,那里面還保留著一張底片。「可是那天你明明和利昂娜在辦公室的窗邊擁抱在一起,難道是我的眼楮看錯了嗎?」
就知道她總是提起利昂娜是因為嫉妒!有點享受這種滋味,不過現在還是趕緊把話說清楚得好,免得她又跑個無影無蹤,他現在的體力可沒法再去追回她。
「那是我和利昂娜的分別式擁抱,我是‘阿都仔’,當然會和你們東方人在習慣上有所不同嘍!那天晚上我親自送利昂娜上了飛機,我和她真的沒有其他關系了。」要想和好他們早就在一起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他解釋得很清楚,但初二就是不敢相信愛神的羽翼真的降臨到了她的身邊,「可是,剛剛大屏幕上播放‘百對新人共享百年好合’的集體婚禮很成功啊!還說第一百對新人很特別,不是你還有誰會這麼出名?」
「你看電視直播都不看完的嗎?」初二果然是他命中的克星,每回遇到她,他就頭疼。「第一百對新人的確很特殊,他們就是剛開始和我們公司簽定服務意向的那對新人。」
什麼?初二的眼楮珠子瞪了出來,「可是那個男的不是在婚禮前出意外死了嘛!」
是誰說真愛可以超越生死的?森耐著性子跟她解釋︰「新郎是死了,可是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愛就這樣逝去了啊!我找到那位新娘,問她願不願意與她所愛的人舉行完這場婚禮。听完我的話,她哭得很傷心。第二天她到公司來找我,說一切就拜托給我們了。你剛剛沒看到電視直播,婚禮的過程中她一直是面帶微笑的,她的新郎不在她身邊,他在她的心里。全場人為她祝福,九十九對新人向她舉杯,我想那一刻她一定很幸福。」
愛需要真誠相對,做生意也一樣。他來羅馬的之前去見了易日董事,易董事問他要不要重新回到婚紗設計行業,他拒絕了。他開始喜歡上經營愛情,婚紗設計……可以成為情感噴發時的熱流。
說到婚紗他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東方人就是奇怪,明明愛你卻不肯說出口,要帶到棺材里說給上帝听嗎?上帝不是已經有修女為伴了嘛!
「初二,你六年前就愛上了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一震,腰部挺得直直的,「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他好笑地瞅著她,「知道你從六年前第一眼看到我就對我一見鐘情,知道離開模特界改行做了攝影師也是因為我,知道你這些年將我所有設計的婚紗目錄都收集了起來,知道你討厭我的理由是因為我完全忘了你?」
他知道得不多,只不過該知道的一個也沒少。
將他的話從腦子里過了一遍,初二得出了結論。能夠讓他了解得這麼徹底的人就只有三更,只有那個急脾氣會自報家門,還一點都不剩的笨蛋三更。
好吧!看在三更的舉措幫她將森送到羅馬的份上,她就暫且放過那個急脾氣的小驢。心情放松,初二倚著森,舒服的感覺讓她有些想睡。「森,如果你一直一直都找不到我呢?」
「不系降落傘直接從飛機上跳下去啊!」他有著紳士派頭的幽默,那其中卻難掩對這種可能性的恐慌。
沉默中,他輕輕喘息著,以額頭抵住她的額,讓各自的體溫印證彼此的存在,「我一定會找到你,即使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因為你有東西留在我這兒,我必須把它交還到你手中。」
森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東西,有些不自在地拉過她的手,將那個東西套上了她的無名指——那是玫瑰戒指,他們玩假訂婚的時候他送給她的那枚用玫瑰花制成的戒指,後來她將它做成了干花,一直放在辦公室的抽屜里。他來羅馬的時候也將它給帶來了,為什麼這次套的不是中指,而是無名指?
「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她倒是挺干脆,直接問到問題的核心部分,絕對不會輕易被他所騙。
「呃?」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他口齒不清地又冒出一個字——「嗯。」
「你確定我一定會嫁給你?你確定自己相信婚姻了?你確定我不會用神聖的名義傷害你?」不知道他有沒有確定,總之初二尚未確定。
沒等森回答,有個十七八歲的東方小女孩跑了過來,用不太標準的意大利語詢問初二︰「可以跟你們換點錢幣嗎?我想去‘幸福噴泉’許願。」
初二口袋中惟一的那枚已掉入了「幸福噴泉」里,她將求助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森。他在她的眼神下乖乖地將硬幣袋內所有的錢幣都掏了出來,交到小女孩的手中。他是紳士嘛!紳士就該樂于助人,尤其是女人——十七八歲也算女人吧!想當年她十七歲不就定下愛上他的念頭了嘛!
久別的往事重疊在腦中,森的眼前出現了那個長發及腰的東方女孩,「當年你到底許了什麼願?那麼點大就那麼別扭!說什麼人不能太貪心,堅持就許那一個願望,還說等你重回羅馬,讓它靈驗的時候再告訴我。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她笑笑地望著他,眼神中全是精彩,「我向‘幸福噴泉’許的願就是︰讓握著我的手的這個棕眼男人——給我一生的幸福。」
他一怔,小小年紀的她居然就算計起他來了,會不會太可怕了一點兒?不過,可怕得對了他的胃口——他笑得很開心。
「你說,我的願望是不是實現了,森?」難得一次,她的語氣出奇地柔情似水,有著蠱惑人心的威力。
他不回答,只是將身邊的大袋子拿到腿上,一邊拉開拉鏈,他一邊平靜地述說︰「六年前我曾經答應過你,如果有一天我們再次相遇在這里,我就親手為你設計一套婚紗,當做送給你的禮物。」
袋子褪去,顯現出的是一襲雪白的婚紗。和一般的婚紗不太一樣,它有著孔雀式的波紋領,高高地襯托著新娘的頸項,露背的設計和簡潔的水紋湘繡,取材的完全是中國的傳統工藝。它是為東方新娘而設計的,它是為他的東方克星而創造的。
穿上她,愛神有了羽翼,所有的懷疑都找到了答案。
手指撫上一襲婚紗,初二喃喃自語︰「六年前在這里的時候我也曾暗自作了決定,我要穿著你設計的婚紗在神的面前嫁給你,做你的妻,那才是最完整的‘神之羽翼’。」
握住她的手指,森像是抓住了愛神的羽翼,幸福飛在空中,他卻可以將它握在手心里,只要……相信。
「我相信婚姻,因為我相信愛,相信你。」
羅馬的廣場,浪漫的秋日,喧鬧的人群,愛情的契合,幸福的開始……
第十章
位于羅馬「真實之口」廣場的SantaMariainCosmedin教堂今天迎來了一對新人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