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微微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卓遠之以欣賞的眼神凝望著杯中如血的液體在他的視網膜里漾開。「無論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我都不會把她當成愛情的選擇。」
天涯適時地拍了拍戰野的肩膀,將一分曖昧的笑容送給他。「所以說,你大可放心展開追求攻勢,希望還在人間。」
「說……說什麼呢?」戰野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氣息依然無法平復,「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那個車神長得不男不女,人又粗魯,還成天扎在男人堆里,誰知道他是不是……」
「咳……咳咳……咳咳!」
突然間,天涯大力地咳了起來,那種咳嗽聲很難不讓人擔心他是否會把肺給咳嗽出來。卓遠之瞄了一眼戰野的身後,黑亮的眼眸中瞬時溶入惡魔的笑意。好心地拍著天涯的背,他的嘴巴卻搭在戰野身上。「還有呢?接著說下去!」他成功地阻截住了天涯的提示,眼睜睜……甚至可以說是故意看著戰野鑄下大錯——這個梅非斯特。
微笑凝視著卓遠之挖下的陷阱,戰野異常愉悅地跳了進去。「還有,一個女孩子居然學習汽車維修,很難想象她真的不是變態嗎?這種女生,放在身邊不安全,坐著凝視不舒服,帶出去沒面子,甩了她不心疼……」
「你有權利甩了我嗎?」
冷冷的聲音像一陣催命鼓敲打在戰野的耳邊,帶著驚駭的目光緩緩地望過去,戰野恨死了卓遠之。「你……你怎麼穿著這種衣服站在這兒?」
此刻的車神穿著一件特洛亞酒吧男侍者的工作服,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站在那里絲毫不遜色于戰野,如果不考慮她女性化的嗓音,她根本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嘛。
擺出一個足以電死在場所有女生的姿勢,車神神經兮兮地說道︰「為了待在你身邊讓你感到不安全,坐在你眼前讓你感覺不舒服,跟你出去讓你沒面子,甩了你讓你心疼——我決定來‘特洛亞’當侍應生。」
戰野的臉上寫著三個字︰「不是吧?」
「好機會哦。」給予朋友空白的安慰,天涯毫無王儲形象地笑著。
卓遠之曖昧的眼神在戰野和車神的身上飄動著,「人家女生都這麼主動了,你還不趕緊上。」
沒等戰野反駁,車神先一步沖上前線,「上什麼上?別忘了,我可是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戰野甩出兩個白眼,不屑一顧地嚷嚷著︰「知道,你單戀卓冠堂少堂主嘛。」
天涯更是惡質地開起了玩笑,「其實這個卓冠堂少堂主,他就是……」
「他就是很厲害嘛。」卓遠之一個拐爪將天涯的玩笑狠狠打壓了下去,敢拿他開涮,這小子不想活了差不多。
車神沒看出三個男生中間的秘密,她將盤子里的三杯酒放到桌上,「我的出現為你們帶來了一大堆麻煩,尤其是卓遠之,謝謝你那麼講義氣。這三杯酒我請,就當是向各位賠罪了。喝下這三杯酒,大家以後見面就是好兄弟,有什麼事我罩著你們。」
她的語調倒是挺豪氣干雲,听在三個男生耳中卻是越發的好笑。她罩他們?口氣有點大哦!
別人尚能很給面子地喝下這杯酒,戰野頭一個坐不住了。「什麼你罩我們?說的好像地痞流氓,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你要來檢驗我的性別嗎?喜歡看《蠟筆小新》的變態男。」
「你這個人妖不準批評我的小新。」
「你才是人妖呢,變態男。」
「你要是再批評我的偶像,我揍你哦。」
「來啊來啊,誰怕誰?」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耳邊震耳欲聾的吵鬧聲放肆地叫囂著,可半天也沒見戰野拿出拳頭。天涯好笑地看著這場鬧劇,忍不住湊起趣來,「喂!惡魔,你說他們倆……有戲嗎?」
將這場精彩的情景喜劇收在黑色的眼眸中,卓遠之笑得愜意。「這個問題我完全可以回答你,不過在這之間你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王子殿下,你跟公主……有戲嗎?」
沉默——
「我扁你,卓遠之!」
瞧!正在上演的這出情景喜劇名為《王子憤怒記》。
第十話誰敢綁架我?
「斗氣!黑色的斗氣!啊啊——」
度天涯四下里望了望,確定周遭並沒有人存在。他告訴自己︰昨晚的噩夢還沒醒,甩開那份黑色的沉重,他繼續向擊劍社的訓練場地走去。
「斗氣,黑色的斗氣,倒霉的黑色斗氣,啊啊——」
誰?誰大清早將這種玩笑開到了他頭上?不大惱火地四下看看,還是什麼蛛絲馬跡也沒發現。他警惕地邁開步子,心卻懸在半空中。
「斗氣,黑色的斗氣,倒霉的黑色斗氣,保證你就要倒霉的黑色斗氣!啊啊——」
猛回頭,天涯常年練習擊劍的身手快如閃電地刺了出去——
「哈!炳哈!讓我逮到你了吧?」望著手中的罪魁禍首——卓冠堂神算子八卦的專署翻譯——名為無語的那只色彩斑斕的虎皮鸚鵡,天涯有著一絲絲的得意。「你在這里,想必你的主人也在附近,出來吧,八卦!」
一個眨眼,八卦的身形已經清楚地擺在他的面前。早就听說他有神出鬼沒的本領,暈回算是見識到了。「這次又帶來了什麼壞消息?」他每次出場再精妙也免不了留下一大堆厄運等著他們去經歷,所以他盡可能不想見到這個神棍。
虎皮鸚鵡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嘰里呱啦地說個不停,「我們是來提醒你小心危險的,你卻不領情,你傷了我和我主人那兩顆脆弱而單純的心……哦!MyGod!My修女!My哥哥!My姐姐……」
它果然叫無語,它根本就應該叫啞巴嘛。
天涯完美的臉上多了兩道肉眼看不見的皺紋,「我罪大惡極,我十惡不赦,我該千刀萬剮,我是猶大,我該上十字架——快點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倒霉事即將發生在我身上。」
從出場就一直沒有過表情的八卦喃喃吐出兩個字︰「綁架。」
「綁架?」王儲殿下一臉的不相信,「綁架誰?我?在哪兒?羅蘭德學院?可能嗎?」
無語張開華麗的翅膀盤旋在他的頭頂不停地唱著愉快的歌謠,「我看見那黑色的斗氣飛揚在你的頭頂,我用我的愛告訴你要愛自己……哦!愛自己……如果你漠視我的愛心,我怎麼能放棄咿……我留著陪你,最後的距離是你的側臉倒在我的懷里,你那麼睡去,我搖不醒你,淚水在顫抖里決了堤……」
真是一只厲害的鸚鵡啊!居然會唱R&B,還是頂流行的那一種,厲害得天涯想直接拿把獵槍將它的羽毛轟得漫天飛舞。
「你給我閉嘴!」王儲殿下一聲哄,泰山也得抖三抖。無語就是那麼抖了一抖,直接從空中墜落到了地平線上,空降姿勢極其丑陋。
靶到委屈的無語癟扁了鳥嘴向主人撒嬌,「主人,我的主人,你看他啦……」
「保重。」丟下依舊是兩個字的詞匯,八卦帶著他那只多嘴又多才多藝的無語像魔術一樣從天涯的眼前平空消失,真的是平空消失。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流露出多余的感情,平板的表情與他神乎其神的形象大相徑庭。
他走得自如卻若了天涯,「什麼嗎?綁架?我會遭綁架?我會在羅蘭德學院遭綁架?這可能嗎?」
帶著如此深刻的疑惑,他慢吞吞地走進擊劍社的訓練場地,遠遠地他看見了公主小小的的身影。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他是她的擊劍教練,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該有的訓練他還是得同她一起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