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安靜地待著吧!」想想看,一個黑道的少堂主從腥風血雨中走過來,懂點急救知識不足為奇,奇怪的是火曦小姐怎麼會知道?天涯雖然和他同樣不解,可他知道現在不是發問的適當時機。
丙然時機不好!天涯的話剛落下,心髒監視器開始發出嗚叫。火曦轉頭一看,「心跳越來越慢了!不好……」
「準備電擊。」度一舟一貫的慵懶被此刻認真的表情所替代,這一刻他是醫生,他的手上握著一個十八歲的年輕生命,他不能放棄。
「電擊兩百——準備就緒,Clear!」
所有的人搬開,火曦以少有的沉默注視著這里發生的一切。他們一起默默地數著︰「兩百一次……」
「沒反應!」卓遠之專注地盯著心髒監視器,沒有平常的玩笑,沒有特有的邪惡,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他更相信,即使是死神也斗不過他這個梅非斯特。
「三百一次,Clear!」
「沒反應!」
「三百五一次,Clear!」
「沒反應!」
「三百五第二次,Clear!」
「滴……滴……滴滴……」
心髒跳動的聲音在機器的幫助下傳到大家的耳朵里,憋著的一口氣長長地舒了出來,愉悅的心情同時泛了開來。他們拯救了一個生命,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火曦、度一舟和卓遠之交換了一個互相鼓勵的眼神,他們再接再厲,決不讓死神有任何可乘之機。卓遠之暫時松開手從兜里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我是卓遠之……對!直升機,帶上堂內的兩名外科醫生直接送醫院……地點是羅蘭德學院的醫務室頂樓……十分鐘之後我希望看見你們。」
不用說,戰野和天涯心中最清楚。在這個緊要關頭,卓遠之發揮了卓冠堂少堂主的威力。真正的權勢與威嚴,大概就是用在這種時候的吧!
「情況怎麼樣?」放下手機,卓遠之繼續充當臨時急救醫生的角色,「十分鐘以後直升機會停在樓頂,到時候會有人把他抬上去,這樣……可以嗎?」
「嗯。」度一舟答應著,心里想著這個有著神秘特色的男生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大的魄力。
一切順利地進行著,十分鐘剛過,直升機的聲音就響徹雲霄。受傷的男生被兩個訓練有素的黑衣男子抬上了直升機,機上有兩名專業外科醫生以全套監護設備照看著他,只要再捱五分鐘,他就能夠在醫院里得到最好的照料。
度一舟清理好一切,靠在門邊抽起了煙,「呼!」
「終于松了一口氣。」火曦將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
天涯伸出手撩了撩垂在肩頭的金色卷發,戰野一聲不吭地看著卓遠之,三個男生的視線交織在一處。
誰都明白,羅蘭德學院最大的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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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一舟領著學院有關管理人員和學生會幾名干部上了二樓一間休息室,火曦和303寢室的三個男生已經等在那里。大家彼此對坐著,氣氛卻怎麼也輕松不起來。
作為學院院長宇文博一臉的僵硬,在他的管理範圍內發生這種事,無論如何他也推卸不掉責任,「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而且還是在檢查團來臨之前,明天他們來我們要怎麼交代?還有學生家長那邊……」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擦窗戶的。他昨天擦了一天的窗戶,已經很累了,因為他做得很賣力,所以我就沒有注意……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個受傷男生所在班級的輔導員連連低頭道歉,就快跪下來了。萬任橫依然不肯放過她,「你當然有錯,你準備好解釋的理由去跟學生的家長道歉吧!實在不行,你就辭職吧!這樣對你,對學院都好。」
「有沒有搞錯?」戰野究竟是血氣方剛,騰地站了起來,「你還是不是人啊?出了事就讓別人頂著,要學生賣力擦窗戶的人是你萬主任吧!」好不容易,他記住了「萬人恨」的臉,而所有的記憶竟停頓在如此丑陋的節骨眼。
萬任橫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死冤家又出現了,「誰允許你們在這兒的?統統給我出去!」
「你說什麼……」
火曦的激動被度一舟攔了下來,擋在她的面前.他平靜地說明︰「在急救的過程中,那個同學很危險,有一段時間甚至失去了心跳,如果不是火曦小姐帶著這三個學生過來幫忙。那個受傷的孩子恐怕已經……如果這樣,學院在名義上的損失就更嚴重了吧?」
沒有任何重詞狠語,他的話卻輕而易舉地讓萬任橫收音,這才•是實力吧!
宇文寺人冷漠地看著他們三個,他在心中認定︰他們所在的地方就等于麻煩與罪惡,即使在急救室也不例外。丟下他們,在這個時候他覺得有必要幫父親一把,「爸……我是說院長.難道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了嗎?」
宇文博早就慌了,哪會有什麼主意,"我怕這件事一曝光,董事會將作出讓我們與其他學院合並以挽回名聲的決定,到時候‘羅蘭德’這個名字,也許就將從此消失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補救的辦法。」萬任橫眼神撲朔迷離,顯然這個想法也讓他有所動搖,「我們可以向全學院下命令,任何人都不準將消息透露出去,違者開除出‘羅蘭德’。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那個男生是自己站在窗戶邊時不小心掉下去的。」
「啪啪!」天涯拍著手冷笑起來,「哈!哈哈!你不去從政真是太委屈你了,你果然是一個天生的惡劣政治家啊。」
「這兒沒有你插嘴的分!你一個學生懂什麼?如果‘羅蘭德’的名聲掃地,對你日後的前途也大有影響!」萬任橫相當理直氣壯,好似他這麼做完全是在為大家著想。
身在警察世家的戰野看不過去了,「學院發生這麼大的事,很快就會有警察出面干預,你難道想讓整個學院的學生、老師都以‘做偽證’的罪名被逮捕嗎?還虧你一口一個校紀校規,你到底有沒有把法律放在眼中?」橫了一眼他旁邊的宇文,下一句話是對他說的,「棺材臉,你跟在這種人後面還跟我們談什麼法律啊正義的,羞不羞?」
火曦拍拍戰野的肩膀,兩個人一副姐弟倆好的模樣,「我認為規矩是用來打破的,沒想到這兒還有人認為法律是用來玩笑的。哎,竟然淪落到跟這種人一樣的檔次,太侮辱我了。」
「行了!」度一舟看不下去了,「不管怎麼說這總是學院里發生的大事件,你們認真點想個解決辦法。」
火曦聳聳肩算是接受他的提議,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噤聲,听這些學院里的官僚怎麼議論,怎麼推卸責任。
「真是的!怎麼偏偏在董事會來之前發生這麼大的事?」萬任橫大約也是沒辦法可想了,整個人陷入沮喪之中,「那個男生也真是笨得可以,擦個窗戶居然會墜樓!真不知道這家的父母都是怎麼把兒子養大的……」
一道黑色的身影漸漸逼近,像一片沉重的烏雲壓上了他的頭頂。出于人的直覺反應,他抬起頭來——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空間里回蕩,大家怔怔地看著事情在眼前發生,心中卻不敢確定那是否屬于真實。
萬任橫主任,在學院里連宇文博院長都要容忍三分的萬主任居然被一個黑發黑眸的小子扇了一耳光,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