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樓起不忍心看著他們就這樣走到最後一步,她不忍心看到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著要如何如何保護愛的涼夏就這樣被她最崇敬的愛所傷害。她推了推狂瀾,急切地催促著:「你快跟涼夏說清楚啊!你告訴她,她誤會了你的意思;你告訴她,你是愛她的。你快說啊!」
涼夏咬著嘴唇,委屈地看著他,「狂瀾,你說話啊!不管是好是壞,是喜歡或者不喜歡,你告訴我,好不好?你不要不說話,你說你不喜歡我,我還能繼續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可……可你要是什麼也不說,我連該怎麼辦都不知道,我不要這個樣子。所以……所以請你告訴我,好不好?狂瀾--」
不要逼我,涼夏請你不要逼我--狂瀾握緊的拳頭做著無聲地吶喊。他需要時間去卸上的包袱,他需要時間弄懂到底什麼才是「天下第一劍」,他需要時間放下那沉甸甸的仇恨,他更需要時間學會怎樣去愛如此獨特的她。所以,現在他什麼也不能說,還請她先放過他。
轉過身,風吹衣帶飛舞,狂瀾執意走出春意圍困的心境。他的腳向前邁了兩步,第三步懸在空中,身後響起了涼夏的驚叫聲。
「宛狂瀾,你給我站住!」
他的腳步隨著她的聲音而停止,背對著她,他不轉身也不回頭,只是定定地等待著她的聲音因他響起。
她站在原地,不再固執地向前追。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她大聲地喊出心中的壓抑:「你這個懦夫,你連將真實心意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嗎?我並沒有強迫你一定要愛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涼夏,請原涼我。我沒有你的熱情,更沒有你的坦率,等到我把所有的事都解決掉,我會像天下所有的男子一樣,托媒婆去無字酒莊提親,我要你做我的新嫁娘。
或許宛狂瀾和天下所有的男子一樣,但顯然涼夏並不會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般。她不會靜等著愛情降臨到自己身上,更不會任自己的婚姻被幾個巧舌如簧的媒婆所定。她要的幸福必須憑她自己的力量獲得,她舍棄的感情再不會重新撿起。
看著他的身影越行越遠,涼夏用盡所有力氣大喊出聲:「宛狂瀾,我看錯了你,你根本不是什麼英雄,你只是一個膽小表,你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見不得女子比自己強,更不會娶一個能夠保護自己的女子為妻。我恨你!」
有那麼一瞬間,狂瀾真的很想轉過頭否認她的說法。可是……可是他從何否認?她說得沒錯,他的確不是什麼英雄。他利用她為自己報仇,他裝傻賣乖,他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認,他算什麼英雄?就是他這樣一個懦夫,她……她還愛嗎?
「不愛了!我再也不愛你了!」涼夏飛身上前,一個抬腿從後將狂瀾重重地踹在了地上。叉著腰,她氣勢洶洶地向前大踏步前進,嘴里還不停地嘟囔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根本不該給你喝那些美酒佳釀,無字酒莊所有酒中只有一種最適合你,那就是『無動于衷酒』。哼!」
癱坐在地上,狂瀾只覺得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的腦中涌現出新一輪問題:如果他真的將那涼夏娶進門,是不是要趁早準備好棺材?
小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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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一次那賦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這全得拜美酒所賜。手里的扇子忽悠悠地扇動著,他再灌上一口濃茶,頭還是疼得很。
真不懂為什麼這麼多人貪戀杯中物,這種害人的東西居然還有那麼多人把它當寶,不是找罪受嘛!更慘的是,他連一口酒都沒喝,只不過聞了聞那些沖天的酒氣就醉得不醒人事。說出去真丟人,堂堂無字酒莊少莊主,居然聞聞酒氣就倒了,這還怎麼接下無字酒莊啊?
想想看,一直以來他們姐弟倆倒也分工明確。姐姐千杯不醉,對酒的品評更是一流,所有和釀酒有關的事務都是她負責。他這個弟弟嘛!頭腦還比較靈光,所以無字酒莊分布在整個中原的酒行生意都是他在管理。要不然,爹娘怎麼能安心去游歷中原呢!
想到爹娘,他就想起了他們的相處方式。和別人家的爹娘不同,在賦秋的印象中娘更像爹,爹更像娘。听不懂,是不是?
從涼夏出生起,照顧小孩這種事一直都是爹在做。娘負責釀酒,打理整個無字酒莊的生意。她平時話不多,但每當他和涼夏有什麼心事她一眼就能看穿。他們犯了錯,拿板子打人的也是她。爹就不一樣了,他幾乎時刻和他們姐弟倆在一起,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教他們讀書識字。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賦秋總覺得爹有些婆婆媽媽,平時也愛嘮嘮叨叨,听的人好不心煩。不過他從不打他們姐弟倆,氣到極點也就是拍著桌子跟他們吼。他吼他的,他和涼夏站在一邊打瞌睡,順利的話小睡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吃飯。
這樣看來,爹娘之間就更奇怪了。別人家里都是爹說了算,他們家完全是娘掌權,爹要是嘮叨得她煩了,她會直接伸手擰他的耳朵。對此,娘總是說:「你嘮叨了這麼半天,吵得我耳朵都疼了,我當然要讓你的耳朵也跟著我一起疼嘍!」
俺秋倒覺得娘的做法挺有道理,涼夏就將娘的壞脾氣學了個十成十。不過,她的姻緣命不怎麼好,這世上恐怕很難遇到一個像爹那麼好脾氣的男子願意成為她的相公。至于她現在喜歡的這個宛狂瀾嘛……太奸詐,不是涼夏能掌控的,他這個做弟弟的怕她會吃虧。所以,最好還是能早點把她從莫邪山莊給弄走,免得她把他們那家的秘密全給暴露出來,到時候倒霉的可不止她一個。
說做就做,他這就去找……
沒等他拉開大門,那扇門已經被一雙鐵腳踹開了。望著從外面大搖大擺走進來的人,賦秋手中的折扇扇得更快了。「姐,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我很好啊!好得不得了!」一邊說著話,那涼夏一邊揚起手中的酒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她現在喝的是無字酒莊釀制的「無憂無慮酒」。
俺秋直覺事情不對頭,姐的酒量雖好,平日里卻很少喝酒。她總是說每一種酒都有它的生命,它的感覺,只有人和酒感覺相通時才能喝出真正的味道。現在她的感覺是什麼?無憂無慮嗎?看起來不像啊!
「姐,你別喝了。」
「我為什麼不能喝酒,我又不會醉。」酒量太好也是一件麻煩事,在你想喝醉的時候偏偏醉不了。丟開空酒壺,涼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模出一瓶「無愛無恨酒」。「那賦秋,收拾東西,我們該回家了。」
「回家?你要回家?」賦秋太過驚訝,手中的折扇都不搖了,「前幾天不管我怎麼催你,你都不肯回家,現在這是怎麼了?你沒醉嗎?」
涼夏用手中的酒壺砸他,張大嘴巴她笑得很出格,「你姐我是什麼人?我怎麼會醉?別傻了!你不是一直要我回家嘛!現在我跟你回去,快點去收拾東西,或許我下一刻就會反悔哦!」
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一定是這樣。再怎麼說,他們也做了十六年姐弟,她那點小心思他還能看得出來。「姐,到底怎麼了?我是你弟弟,你難道連我都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