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懷疑過,或許靖寒只是錯把兄妹之間的感情當成了愛情,可沒有一個人會將自己的終身事業定位在完全錯誤的基礎上。或許是她猜錯了,或許靖寒是真的很愛他的珍珍,用他一輩子的時間在愛著。
如果是這樣,她還要不要放手?
答案是︰不要!
她想為自己的生命留下點什麼,即使在爭取的過程中會傷害到別人,她也顧不得了。人生太過匆匆,她剩下的時間很可能已經不多了,她害怕錯過了他,此生剩下的惟有一片空白。她不喜歡空白,那種蒼白的感覺讓她有種說不出的遺憾,就像醫院。
後來發生了什麼,重天的記憶已經呈現模糊狀態了,她只依稀記得靖寒慌慌張張的帶著珍珍離開。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四周圍的坐椅已是空蕩蕩的,惟有手邊的牛女乃為她的視野染上一片純白。
然而,這純白卻無法溶入她的心中,黑暗慢慢滋長,為了愛,她願意變得丑陋。所有阻礙她得到靖寒的人通通站一邊,首當其沖的那一個……就是珍珍!
第二章
看見駱重天,珍珍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將懷中的書抱得緊緊的,她連眼神都有一種楚楚可憐的魅力。
「你來找我?」
「咱們找一個地方坐下來說吧!」褪去臉上的笑容,重天的表情認真的有點可怕。不等珍珍答應,她率先走在了前面,珍珍不得以只好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向落夕湖畔的涼亭慢慢的走去。
走進涼亭,重天迎風而立,面對著水波層層的湖面,她靜靜的開了口,「我和靖寒就是在這落夕湖畔相遇的。他在我人生一片灰暗的時候出現,就像一個亮點照耀了整個灰蒙蒙的世界。我很喜歡他,用生命所有的力量來喜歡他,這種感情你了解嗎?」
珍珍沉默的搖了搖頭,她不了解。她和寒哥哥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的情意早已成了一種習慣,撥都撥不去的習慣。可她真正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我想說的是感情,我跟他的愛情,還有……」重天轉過身直視對方的眼眸,「你和他的親情。」
不等她反應過來,重天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靖寒在一起,別急著否認!先听我把話說完——以前靖寒一直是你一個人的,突然之間出現了我,我搶走了你的寒哥哥,你心里不高興,不舒服也是應當的。可你要搞清楚一點,總有一天靖寒會有女朋友,而你只能做他的妹妹,你對他的感情也只是兄妹之情。」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重天選擇先一步斬斷她胡思亂想的根基。
「你為什麼來跟我說這些?」珍珍還是這一句,她單純的腦袋想不了這許多的為什麼,她也不想去想。「是寒哥哥讓你來跟我說的嗎?他為什麼不親自跟我說?」
重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能不說謊話她盡量不說。因為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數十、數百個謊言去做掩蓋,她不做這種愚蠢的事,她選擇另一種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不覺得你的感情已經成為我和靖寒的負擔了嗎?」她聰明的將問題丟還給她,「靖寒很顧慮你的親情,這勢必會傷害到我們的愛情。而且,我听靖寒說,你的心髒有點小問題,對嗎?」
珍珍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我的身體和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有什麼關系嗎?」
「凡是和靖寒有關系的事都和我有關系。」重天轉過身不願意看見珍珍單純的眼神,因為她下面要說的話將會狠狠傷害這個小女生。
「靖寒總是時時刻刻擔心著你的身體,做哥哥做到這個份上,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不堪背負的重擔。那天咱們在西品店吃得好好的,你突然就不舒服了,靖寒擔心的不得了。這種情況你打算讓他承受幾次、幾十次、幾百次……還是一輩子?難道你要他背著你這個負擔一輩子嗎?你忍心嗎?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該放過他,離他遠遠的,永生不做他的負擔。」
她的話像一把利劍插進珍珍的心扉,一個踉蹌她跌坐在石凳上,她終于明白重天找她談話的真正目的了。原來她已經看出了自己想要佔有寒哥哥的心思,而且她還要毀了這份佔有。
擔心自己的藥下的不夠猛,重天狠下心說道,「你不過是寄托在他家的孩子,靖家照顧你這麼久,你難道還希望他們的兒子照顧你一生嗎?心髒問題可大可小,或許嚴重起來你連活下去都成問題,這樣子的你有什麼能力陪在靖寒身邊?」
「夠了!被了!不要說了!」珍珍捂住耳朵,她不要听!她不想听!
抱著頭她沖出了涼亭,重天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達成。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珍珍是絕對不會主動靠近靖寒的身邊。她贏了!
然而,她卻沒有絲毫贏的快感。
傷害他人,尤其是傷害如此單純的小女生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受傷害的是自己。就像她對珍珍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她說給自己的。
這幾天以來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如果有一天靖寒真的如她所願深深的愛上了或許已經時日不多的自己,一旦死神從他手上接走她,余生——他將何去何從?
她找不到答案,她也沒有選擇。現在的她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得到靖寒,不擇一切手段的將他搶到手,她必須在身體狀況允許的條件下將這條路走到底。至于她會倒在何處,還有其他的一切,她都顧不得了。
對珍珍,她有抱歉,卻不能有仁慈。在這場愛情的戰爭里,最後的贏家只能是她。
恰在此時,胃部……一陣疼痛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重的嘔吐感,血的味道涌上了喉嚨,重天不自覺的用面紙捂住了嘴巴。
原來,她再怎麼努力也抗不過天,在生命的領域里她已經成了輸家。
其實輸贏只是一線之隔,臨著落夕湖,重天絲毫沒有察覺危機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ZZZ
駱重天對著計算機做著她的室內設計,可她的心早已飛到了天邊。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沒有見到靖寒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珍珍的問題應該已經暴露出來了吧!或許他現在的心情會非常糟糕……
「重天,電話!」駱上天一臉詭異的笑容。「是個男生哦!」
重天一驚,緊趕著接起了手邊的電話,「喂?」她還沒說起話,立刻感覺到大哥靠著門,根本是等著看好戲嘛!她立刻用眼神勒令大哥從外面把門帶上。
「重天,你的事你自己把握,但是要注意身體,知道嗎?」
兩天前重天突然昏倒,上天把她從急診室接回來,終于清楚的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本來他是打算立刻送她去美國接受治療的,可這個倔丫頭死都不肯去,他這個急診科主任也只好受累一點,時刻盯緊她的身體。
重天還給大哥一個放心的眼神,「你就先出去嘛!」
上天倒也知趣,乖乖的將空間留給他,他去和九天做伴。重天接著打她的電話,「喂?」
「重天,我是靖寒。」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听上去似乎情緒很不好。重天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有什麼事嗎?」不用說,一定是珍珍的事。
「沒什麼,突然覺得有點無聊,想找你聊聊。」他將話筒抵著下巴,悠悠的聲音傳到重天的耳里,帶著一些傷感。
「有什麼,你就說吧!」看樣子,珍珍選擇了什麼也不說一切由她自己承擔。這對于重天來說該是個好消息,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是因為珍珍的事,對嗎?」